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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信?人品?不如您老乾脆說一錠銀子十兩,你找不開碎銀子給我?!
阿惟撇撇嘴,決定無視這個好許諾裝情義的父母官。
“文安”
“公子,你找我?”小書童應聲而至。
“吩咐廚房今夜衙門不開飯了,本官要到蘭陵侯府上作客。”他臉上浮起歉疚的笑容,“你到紫英大街的麵攤子去吃麵吧,二黑子他娘做的面全蘭陵出名的便宜。”
阿惟面前出現了那個頭髮亂糟糟身上衣服一股味道雙手指甲縫都滾了黑邊的粗魯女人,煮麵隨便弄熟就給客人上桌,隨便批評一句就要拿刀剁人手指的凶女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然而她的銀子,又不好亂花……於是她咬咬牙,追了出去對著顧桓的背影喊:
“等等我,去就去!記住你欠我一兩銀子。”
顧桓抬腳踏上輿轎坐好,青衣童子穩穩的輿轎抬起就往蘭陵侯府走去,文安一把拉住阿惟往她懷裡塞了兩壇酒。阿惟一看,不由失笑,這顧桓真夠摳門的,兩壇酒?這個“罈子”竟然是“微型”的,巴掌大小,兩壇酒還不夠喝幾口呢!
“大人,如果我是你,我會找兩個大罈子往裡面裝水,然後封好送過去,至少面子上好看些。”她收拾好一臉的疲態,笑眯眯地開始了對他的唇槍舌劍。
他狹長的眼眸向後一瞟,不緊不慢地說:
“你又焉知我這兩小壇里裝的不是水?”
阿惟當堂石化,然後片片碎裂。
“大人,莫非蘭陵侯為人平和客氣,只重情義不重禮輕與否?”禮輕情義重,千里送清水,你就不怕景淵小氣記恨?
“誰說本官禮輕?”顧桓道,“你懂什麼?濃縮的才是精華,蘭陵侯要補的,不就是那一點精華?”
阿惟的臉頓時漲紅如血,訥訥不敢言語。
第二輪,完敗。
蘭陵侯府門前燈火喧鬧如同白晝,阿惟見到城東的張員外和城南的李員外都在滿臉堆笑地和侯府總管沈默喧在說著什麼,張員外身後站著兩個亭亭玉立大冷天都穿得極為單薄的美艷女子,而李員外身後的挑夫正挑著一壇大得嚇死人的酒,少說也有百來斤,上面貼著紅底金漆的紙條,上書五字:十全大補酒。
阿惟低眉看看自己掌中的那兩壇“精華”,不由得心虛地站到顧桓身後。
沈默喧一見顧桓便上前行禮招呼,那張李兩位員外也來打哈哈,顧桓目光落在張員外身後的兩美身上,他一襲青衫身長玉立,溫文帶笑如春水漫溢,羞得美人紅了雙頰,他對張員外說:
“莫非,這就是張員外新收的兩名乾女兒?”
“正是正是,來,鑫鑫,淼淼,快來見過縣丞顧大人。”
兩美聲音嬌柔得快要滴出水來了,阿惟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聽得顧桓笑道:
“張員外可是要把她們送與蘭陵侯?”
“在下確有此美意,小女也對侯爺仰慕已久,只是沈先生他……”張員外看著沈默喧,面有難色。沈默喧道:
“侯爺現在寵愛十八姬人所共知,而且聲言不再納十九姬。再送員外的女兒進府,只怕侯爺會大發雷霆,員外美意,我代王爺心領了。”
“那在下的酒……”李員外涎著臉說:“這是用了千年蠍子、毒蛇、蜘蛛、蜈蚣等數種毒物和人參雪蓮等名貴藥材浸泡五十年的大補酒,還望侯爺笑納。”
沈默喧皺著眉說:“大夫說了,侯爺體虛不宜進補。”
李員外和張員外同時灰了臉。
顧桓笑眯眯地問張員外:“你說你兩個女兒對侯爺仰慕已久,可是真心話?”張員外連忙大點其頭,顧桓又對沈默喧說:“侯府不要姬妾,不知道要不要丫鬟?”
“只缺一個種花丫頭,一個洗衣房丫頭。”
“那不就剛好。張員外終於得償所願了不是?”顧桓看著張員外臉色轉青而那兩美臉色發白銀牙緊咬,而他臉上笑意不改,沈默喧微笑著道:
“這樣也好,張員外盛情難卻,來人,把兩位姑娘領進府去。顧大人,侯爺知道你要來,早吩咐在下在此相迎,請。”說著便引顧桓和阿惟入侯府,李員外急得拉住顧桓的袖子說:
“大人,張員外的心意都送到了,在下的心意”
顧桓搖頭,“員外的心意還不夠細緻,你看本官這兩壇”他指指阿惟手中的袖珍酒罈子,“也是用蠍子、毒蛇、蜘蛛蜈蚣等煉製而成的,但只釀成了這世間罕有的極為珍貴的兩小壇,你知道為何?”
“為何?”李員外急急地問。
顧桓附在他耳邊說:“自然是選精華去糟粕,王爺缺什麼就專門補什麼,那些毒蟲,本官只取其要害啊!”
李員外恍然大悟,鬆開了顧桓的衣袖怔在原地若有所思,猛然醒悟過來時顧桓已經進了侯府重門闔上,他跺著腳大聲說:
“哎呀,顧大人,你還沒告訴我怎樣把蜘蛛的最精華的那部分取出來啊”
[卷一:蘭陵情魅 第十九章]
李員外的慘叫聲被隔絕在厚重的紅門之外,阿惟搖搖頭,把手中的“厚禮”交給一旁的小廝,阿惟眼中顧桓的身影是那樣的瀟灑倜儻,現在她才明白他笑傲春風的神色只需要花一句話,哦,有時候是一個詞一個眼神就把人給整了。這兩小壇“濃縮”的精華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作弄人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