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阿逵,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侯府怎麼可能放任我逃走?我不值得你再為我冒險這麼大的險,再說了....”
再說了,她這樣不告而別景淵要是知道了......會很生氣,順帶有點點失望。傷心的吧?
“值不值得我自己會判斷,”阿逵低聲說,“阿一,你放心,有什麼事我都踢我你扛著。你不想見你師父,不想見阿雲麼?”
這句話正正踩在阿一的心坎上,想到那日在惠寧雅肆聽到小沙彌說的話,連日來對景淵的掛念還有忐忑此刻都自動退居二線,感激地看著阿逵笑了笑,說:
“我做夢都想。阿逵,你真好,謝謝你......”
阿逵溫和的笑容忽然僵住,視線越過阿一落在她身後的水草上,一手拽過阿一猛然從腰間拔出佩劍正要刺向她身後。她回頭一看,又驚又喜,一手按住阿逵道:
“不要傷它!”
嬰兒手臂般粗大的黃金蟒蜿蜓到阿一腳下,懶懶地盤桓著,褐色晶瑩的眼眸幽幽地注視著阿一,阿一摸摸它的頭,對阿逵說:
"它看起來很兇,可是性子溫和,不傷人的。我們帶它一起走吧,好嗎?還有我的腳......“
”我可以背你,“阿逵俯身去抱阿一,不料黃金蟒突然發難攔在阿一身前尾巴用力向阿逵掃去,阿逵吃驚後退,疑慮地看著黃金蟒,“它是你餵養的嗎?”
“是啊。”阿一揉揉自己的膝蓋,“其實,我的腳沒事......”她用力站起來,可能因為許久沒走過路了,腳步浮軟,“說我雙腿瘸了,不過是用來騙景淵的而已。”
一說起景淵,阿一心裡沒由來地一頓,他走了差不多一個月了,本來說二十天就回來,可不要出什麼是才好。
帶著黃金蟒上了渡船,按照阿逵原定的計劃,五天後他們就回到了廣陵。
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
不過匆匆一別兩年,卻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廣陵城依舊平靜,來往客商稀稀落落的,街道也一如從前不覺得有多熱鬧繁華。阿逵雇了輛馬車,到了飛來峰山腳時已經是中午時分。
遠遠見炊煙升起,一股草木燃燒的樸實氣息喚醒了阿一心底的遠舊記憶。
“阿逵,你先回家看看,我自己回無月庵就可以了。”
“不急,送你上山我再回去。”他對她憨厚一笑。
上山時,阿一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忐忑,不知道師父的病究竟有多重,見了她會不會罵她,阿雲是不是長得又高又漂亮了......她摸摸自己的頭髮,暗暗地問了自己一句:
阿一,你還能不能剪斷這三千煩惱絲?
這兩天一閉眼總是浮現起景淵離府前的那一幕,他說,等我回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那種想念用力壓下,壓到暗無天日之處。
終於到了半山腰,那條曲折的上路到了個盡頭。可是盡頭處的景象卻教人震驚,滿目的敗瓦頹垣,被焚燒得焦黑的橫樑倒下,殘損的青磚甚至已經長了青苔。阿一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一切,腦海中不啻於被驚雷劈過。
她生活了十幾年的無月庵蕩然無存,四處一片荒煙瀰漫。
“師父,阿雲——”
聲音在空蕩的山林中迴響,風中帶著她摧肝裂膽的哭聲,壓抑了兩年的思念如今變成噩夢般的絕望。阿逵很快便從震驚中冷靜下來,拉住她道:
“你師父可有得罪過什麼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們。”
阿一搖頭,紅著眼睛說:“不會的,師父與人為善,阿雲乖巧伶俐,豈會惹了不該惹的人向來闖禍的也只有是。。。。。。”阿一猛地剎住話尾,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聯想,見她呆愣不言不語,阿逵這時候開口問:
“如果是這樣,阿一,你說這火會不會是景淵讓人放的”
阿一的臉色變得雪白雪白的,喃喃道:“不會的,他答應過我,只要我留下不走他就不會讓人燒了無月庵。。。。。。”
“啍,像景淵這樣自恃是皇族,霸占一方土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人,怎麼會有信義可信,如果有,當初就不會逼你還俗!”他眼中的憤恨燃燒起來,拉過阿一的手說:“阿一,你不要被他騙了,敢在廣陵殺人放火而無人告發的,自然是那官官相衛作祟。我們先下山,四處探聽一下靜林師父和阿雲的行蹤,好嗎”
阿一咬著唇點點頭,兩眼發紅,任由阿逵拖著下山。
陳舊的木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探身出來,“誰呀------啊呀,阿逵,你怎的回來了,事先也不讓人帶個口信來,好讓啊娘準備一下!”阿逵媽欣喜萬分地拉著阿逵上下打量著,阿逵喊了她一聲,寬厚地笑了笑任由她絮絮叨叨地囉嗦了幾句,然後側開身子讓阿逵媽看見自己身後的人,說:
“娘,你看這是誰”
阿一猶自在傷心憂慮的恍惚中,見了阿逵媽,實在無法擠出半個笑容,只能靦腆地對她稍一欠身,算是行過禮。阿逵媽驚叫起來了:
“阿一,你真的是阿一!你怎麼還俗了,不見了這兩年你到底去哪了”
阿逵扯扯他娘的衣袖,示意進屋坐下再說。進了屋子,桌椅的簡陋自是不用說,三個人坐下後阿逵媽有一次上上下下地打量阿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