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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淵氣悶地別過臉去不看他,景時彥鼓著腮幫子拉著郁離喋喋不休地咒罵著這個欺師滅祖的逆徒,景淵淡淡說了句:

    “有空發牢騷,不如留點精力把人照顧好。”

    “小尼姑成不了啞巴,你放心!不過呆呆傻傻的半天沒說一句語,一幅哀莫大於心死的不想活的模樣,滴水不進也不喝藥,捱不過三兩天就要升仙了……你去看看她,說不定……”

    “我不去,你也不要去。既然她的失聲藥都吐出來了,就沒你什麼事。”景淵吩咐郁離道:“帶你師傅回府,讓沈默喧把他看牢了,半步不得離開。”

    景時彥被郁離推出書房門口時還在罵道:“臭小子,你犯得著這般絕情麼!”

    “需要往漁村那邊多派人手看護嗎?”顧桓說,“或者我讓顧北留在那裡……”

    “不用了,你的四個抬轎子的童子,少了一個豈不是很突兀?”景淵垂眸轉動著手上的扳指,“不過就是個姬妾,我侯府中隨便一抓一大把……只是叮囑好漁夫夫婦不要讓她拋頭露面,最起碼,要呆上兩個月,等此事了結了再說。”  

    顧桓點點頭說:“傅明遠馬上就要回建業,我們根本沒時間重頭考慮另一個計劃。何旭的確是劉零殺的,不過傅明遠硬是說那天晚上劉零一直陪伴左右,所以最後還是賣了傅明遠一個人情,以人證不足為由釋放了劉零。”

    “傅明遠很狡猾,你就這麼肯定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我也是在賭,賭他被情宇迷了心竅。”顧桓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景淵,“你到底是想要他手上的那樣東西還是想要他的命?劉零出事,想必他再也不會拖延回建業的日期,我的人能在幾招內打敗劉零,如果他不對我生疑,他就不是傅明遠了。”

    景淵的眸色漸漸冷冽下來,“還是按原計劃,在他離開建業那天動手。他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了。玄陰教沒了動靜,莫非與葉孤嵐無關?”

    “越是平靜的湖面越是有潛流暗涌,玄陰教偃旗息鼓只是為了保留實力,而且據報大部分的教眾離開了各個分壇,竟是都往東晉的安陽而去,湘東馬場亦有大批的馬匹被人買去輾轉到了安陽,葉孤嵐這時忙恐怕該是奪位之事。”

    “不在這個時候給他製造點麻煩,真不像你顧桓的作風。”  

    顧桓鳳眸微眯,取過一請柬給景淵,“屆時來喝杯水酒,至子賀禮嘛,下官相信侯爺斷不會小器失禮於人,隨便封個三五千兩黃金就得了。”

    景淵打開請柬一看不由得愣了愣,“你是來真的?”

    “婚姻大事豈容兒戲?”

    “王爺可知道此事?”

    “本就是和上官家說好的親事。”

    “想不到顧桓也會把女人利用的如此徹底,我居然曾以為你對她是真心以待。”景淵諷刺道。

    顧桓眼神暗了暗,自嘲一笑,道:“蘭陵侯,我們彼此彼此。”

    景淵臉色微變,顧桓笑著站起來拉過他,“走吧,表弟,為兄請你喝花酒去!”

    這花酒一喝就是兩天兩夜。照倒是玉宇瓊樓的綺雲閣,第二天夜裡華燈初上之時,閣門忽然被人猛地用力踢開,傅明遠鐵青著臉走進來一把抓住癱倒在顧桓懷裡的景淵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景淵一身酒氣渾渾噩噩地看著傅明遠有些茫然,顧恆猶自拉著景淵的袖子不放,傅明遠另一手拔出佩劍雪亮的劍光一閃,景淵的半隻衣袖就這樣被削了下來。  

    那把劍劍鋒輕薄,險險在顧桓咽喉前一寸之處停了下來。

    顧桓頓時酒醒了不少。

    “他是我的,誰敢碰他我傅明遠教他生不如死!”他厲聲道,“你以為傷了劉零我就沒辦法帶走他?!”

    “他不願走,重返虎狼之地不啻於送死。”顧桓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傅明遠一腳踢倒在地。他收了劍帶著景淵就出了綺雲閣,玉宇瓊樓門前劉零正坐在馬車車轅等候。

    一陣風吹過,景淵酒醒了不少,他頓住腳步看著傅明遠問:“你想帶我去何處?”

    “我們一起走,前兩日我已經傳信回傅家,今夜便有人來接我們回建業。阿淵,你放心,這次無論如何我也會護你周全……”

    “我們?”景淵大笑,一把推開他,踉蹌了兩步,傅明遠急忙把他扶穩。

    “你放開我,我要到伶園聽戲,傅明遠,你走你的陽關道,何必定要把我牽扯進去……你要走便走,我已經讓景勉帶人來此,無須你假惺惺的關懷!”景淵眼眸中似有神傷,“我和你,就這樣了斷,也好……”  

    傅明遠眼神一痛,這時馬蹄聲響起,是景勉帶著蘭陵侯府的府衛來接景淵了。兩人僵持著默然不語,景淵理了理衣襟,帶著微醺的醉意笑著望向傅明遠,說:

    “怎麼還不走?惠寧雅肆今夜的曲目是《烏江別》,可要陪我去看?”

    歡喜佛,薄情賦 第六十九章 蘭陵恨 2

    傅明遠墨色的眸子濃雲密布,景淵轉身上馬,手中的韁繩忽然被他牽住,他淡淡然地說:

    “我陪你去。”說著也飛身上馬,一揚鞭子,黑駿馬便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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