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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立笑了笑,臉上平靜心裡卻不知暗罵了多少句,不就是你家那雲夫人跑到那靜泉庵一夜不回,小公子做夢說是被惡犬吃了,而某人居然就讓他帶幾名暗衛連夜上山守著第二天一早接回,要是多來幾趟這樣的差事,恐怕他很快便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垂下的珠簾後隱隱見鶴嘴爐白煙裊裊,一室生香。司馬燁側身睡在羅漢榻上,身上只著白色中衣,黑髮攏在腦後,單薄的絲被滑至腰間。阿雲把蓮子羹放在簾外的黃玉小几上,輕手輕腳地撥開珠簾進了內室。
本想開口叫他的,可是不知怎的見他沉靜的睡顏又失了勇氣,只是呆呆的看著他與平日不同的模樣,嘴角上揚,像是在夢見了什麼舒心愉悅的事情淺淺的笑著,帶著幾分孩子氣。
簡直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司馬念,阿雲想,還是這樣閉著眼睛的好,怎麼看起來都不像平日那般可惡。
風從朱窗吹入,阿雲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把絲被拉高給他掖好,一如平日照顧司馬念。手忽然被扣住,她嚇了一跳,司馬燁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幽黑的星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沒有半點剛睡醒的惺忪模樣。
“王、王爺,你醒了?”她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神,“是臣妾吵醒你了?”
“沒有。你師父她身體可安好?”司馬燁幽深的黑眸帶著幾絲複雜莫名的情緒,嗓音沙啞低沉,她心底的那根弦繃得有點緊,此刻更像被誰的手那麼輕輕一撥,顫入心魂。
“還好,謝王爺記掛。昨夜阿雲不在,煩擾了王爺和賀姐姐一整夜,心裡著實不安,還請王爺好生歇息,蓮子羹清潤,王爺休息好了再用,阿雲不打擾王爺,先告退了。”
她想走,無奈手腕還是被牢牢扣緊,司馬燁望著她緋紅的臉,喉嚨緊了緊,吐出幾個字來:
“抱歉嗎?那你打算怎麼補償?”
補償?阿雲一怔,補什麼,怎麼補?那明明是你自己的兒子啊,自己當了三年司馬念的便宜娘親,那麼多個不眠之夜誰來補給自己?
手腕忽然被用力一拉,阿雲整個人就這樣撲倒在他身上,還未來得及掙扎他已經一側身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她的臉貼在他胸前,只聽得他心臟處劇烈的心跳聲。陽剛的男子氣息瞬間侵入她的五官觸感,這種感覺陌生刺激而又讓她心跳如擂鼓,她手上用的那點反抗的力氣對他來說只是可笑如一陣微風般不起任何作用。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額發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壓下自己心裡和身體上那種蠢蠢欲動,卻有一陣淡淡的發香湧入鼻端,讓他甘之如飴。
“王爺,我——”她抵在胸前的雙手被他扳開放到他的腰上,他的手攏住她的背稍稍用力,兩具軀體貼合得更緊,阿雲窘迫得臉上都要滴出血來了,偏偏司馬燁打斷了她的話:
“安靜,女人,本王要睡了。”
她的身體一瞬間僵得比殭屍還僵。
這、這算什麼呀?那麼窄的一張羅漢榻,自己被擠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還怎麼睡?最要命的除了他放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帶著點粗礪的觸感時時刻刻讓她緊張的神經跳動不已外,那毫無距離貼著自己的炙熱胸膛更是該死的讓她尷尬。
她今天不該只穿絲質肚兜和雲羅紗罩衫襦裙的,建業最近流行這種衣料,穿得很舒服,適合不冷不熱的暮春季節,可是,真是太薄了……
阿雲,誰讓你穿那麼薄?她埋怨自己,活該你今天被人輕簿。
還有,司馬燁,她還不是女人好不好?!
而那人閉著眼睛唇角帶笑,呼吸平緩而自然,眉宇間一如平靜無波的湖面,絲毫不知抱在懷裡的女人心裡罵了他不下百遍。
腹誹久了也會累,阿雲昨夜很晚才入睡,剛才緊張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枕著司馬燁的手臂競然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始作傭者輕輕地睜開眼睛,稍微鬆開她一點,手指拂過她的眉眼,她的鼻樑,她的唇……終是敵不過心底壓抑已久的那點欲望,唇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眉心,她的唇。
她粉色的唇讓人想起那剛熟的蘋果顏色,帶著誘人的光澤,軟軟的只讓人想更深入地去觸碰。司馬燁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來不及收不住,渾身的血液叫囂著直往身體某一個地方奔涌而去,而遲鈍的某人渾然不知,只覺得有什麼不斷糾纏著自己的唇,嗯嚀一聲轉頭想要躲開。如是兩三次,司馬燁終於失去了耐性,用力一咬她的唇好讓她鬆開牙關。不料——
“啪“的一聲清脆響起,司馬燁整個人愣住,撫著自己的右臉望著阿雲半點反應都沒有,只聽得睡的昏沉的她閉著眼皺著眉喃喃道:
“死蚊子,又來咬我,看我不拍死你!”
司馬燁不好發作,心裡憋悶不已,然而見著她臉頰微紅唇色豐潤,輕皺的眉間那絲懊惱偏讓人覺得可愛之極,目光下移落在她衣衫略顯凌亂的胸口,白如脂玉春光乍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認命地閉上雙眼,低聲喚道:
“閔立,本王要沐浴,備水……冷水就好……”
便宜真不是那麼好占的。
她醒來後若是見自己的唇又紅又腫,問及自己的時候,是不是該告訴她這是被蚊子咬的呢?
她如果反問一句:“王爺您是怎麼知道的?”自己豈不是得窘死?難道說自己也被蚊子咬了?她會不會又問,蚊子咬到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