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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得倒不重。

    炎涼到病房時,徐子青正睡著,也不知是真睡還是裝睡,炎涼只得沉默地退出病房,周程原本坐在病chuáng邊,見炎涼來了,自然要起身出來。

    “她怎麼傷的?”

    周程也不清楚:“她說是摔了一跤。”

    ☆、70章

    “她說是摔了一跤。”

    炎涼聞言不由得偏頭透過病房門上的視窗向里望去,只見徐子青依舊背對著門側臥在病chuáng上。只不過是受了點小傷,就有男人第一時間趕來照顧——徐子青永遠這麼幸運,對此炎涼早已習慣。只是當聽見周程對她說“聽說她昨天衝到你辦公室跟你吵了一架,我替她向你道歉。”時,炎涼還是沒忍住,打從心裡冷笑出來。

    這令周程頗為尷尬地gān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你有急事找她?我叫醒她,你跟她說吧。”

    炎涼這才把目光從視窗上移開,也不知在想什麼,目光淡淡地在周程的雙眸間逡巡了一輪,最後只是說:“不用了,我明天再來吧。你……好好照顧她。”  

    雖說著囑咐的話,實則語氣十分冷淡,炎涼說完就調頭走了,不多做片刻的逗留。

    走出住院部的大門,站在台階上,此時的陽光已經十分耀眼,舉目四望看不見半點yīn霾,炎涼站在那兒仰著頭良久,才摸出手機。

    紐西蘭的陽光是不是和這裡一樣明媚?正這麼想著,電話就接通了,聽筒中立即傳來略顯激動的一聲:“二小姐!”

    她確實許久不曾和家裡聯繫了,如今聽到梁姨如此親切的聲音,竟覺得陌生。陽光如此明媚,本該覺得溫暖的時刻,炎涼卻頓時覺得真真惡寒,只因耳邊又不其然地迴響起了那個滿是嘲諷的聲音:你不覺得諷刺麼?我這個真正的徐家血脈都不想報仇,只想過自己的安穩日子,而你呢,卻搭上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為徐家報仇……炎涼苦笑連連,但一直努力保持著聲音的平和:“周叔叔、周伯母在那兒玩得還愉快麼?”

    “挺不錯的,上個星期還飛去雪梨聽了場歌劇,現在他們和太太去喝下午茶了。”

    “那就好……”

    “你別光顧著問候你周伯父周伯母了,你呢,這麼久也沒個電話過來,是不是很忙?”  

    “梁姨……”炎涼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能繼續下去。

    梁姨這回終於聽出了異樣,“怎麼了,yù言又止的?”

    炎涼qiáng挽起一口氣,極盡的讓自己的聲音歡快起來:“沒什麼,梁姨,你別擔心我了,我在這兒……過得很好,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

    “你這孩子,光顧著關心我了,你也該關心下太太不是?上次看個鞋展,太太還念叨你呢,說你肯定喜歡。”

    炎涼卻已經急於掛電話了:“我下次再給你們打電話吧,現在手頭有點忙,就先不說了。”

    這就掛了電話,拾階而下,快步離去。

    住院部的某扇窗後,徐子青站在那兒,一直注視著樓下台階處的那個女人,從駐足到打電話,直到最後逃也似的離開。

    徐子青還沒來得及放下窗簾,身後就已傳來周程的聲音:“你們兩個昨天究竟吵了些什麼?兩個今天都這麼反常。”  

    徐子青回頭瞅瞅周程,什麼也沒說,直接返回病chuáng躺下。周程站在門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無奈地搖了搖頭。

    炎涼當天下午就再次造訪醫院——她特意選了周程不在的時候,顯然這兩個女人都不願周程被牽扯進來。

    剛進門就看見徐子青已經換下了病號服,正站在chuáng邊收拾自己的包。

    炎涼並沒有敲門就直接走了進去,直到走到了徐子青身後,徐子青才猛地發覺。

    徐子青回頭見到炎涼,立即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怎麼?聽周程說我明天會來,你今天下午就打算出院了?”

    一語中的。明顯被說中了心事的徐子青卻偏要裝作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重新低頭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

    炎涼索xing直言了:“我需要看爸給你的那封信。”

    徐子青收拾東西的動作狠狠一頓。

    炎涼靜待她的答案。卻不料徐子青竟全然推翻了她自己之前的言論:“可笑,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那些都是我的氣話,爸根本就沒給過我什麼信。”  

    女人撒謊,臉不紅心不跳。

    徐子青說完,“嚯”地將包鏈一拉,拎著包扭頭就走。

    炎涼正yù上前攔她,卻在這時突然瞥見chuáng頭柜上的某樣東西,炎涼目光定格,yù追上前去的腳步也不由得停了。

    徐子青轉眼間就已消失在了病房門外,炎涼則是一路走向chuáng頭櫃,最終拿起徐子青落下的一支頭梳……炎涼把自己和徐子青的頭髮樣本送去做DNA鑑定。

    等待鑑定結果的同時,她也即將迎來自己結婚兩周年紀念日以及麗鉑與J'appelle的簽約儀式。

    不知是巧合還是蔣彧南的特意安排,紀念日派對定在晚上7點,而同一天早上11點,麗鉑與J'appelle正式簽約。

    簽約儀式在麗鉑集團舉行,麗鉑集團以二十億美金的價格將原徐氏旗下包括雅顏、secret、肌膚鑰匙在內的十餘個子品牌變賣。

    一個全新的化妝品帝國就此誕生。

    外界盛傳梁瑞qiáng之所以突然想要涉足之前從未涉足的化妝品行業,全為投其第三任妻子所好,J'appelle相當於梁xing大亨預支給這位年幼他近30歲的妻子的遺產。  

    同天稍早些時候,炎涼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炎小姐,鑑定結果已經出來,請您儘快來取結果。”

    炎涼掛了電話,這就打算去醫院拿鑑定結果。可她剛從物架上拿下自己的包,秘書就敲門進來了:“江總請您待會兒一道出席簽約儀式。”

    要她去見證這一場對徐家來說無異於是奇恥大rǔ的儀式?

    炎涼拿了包,邊走邊說:“就說我有事出去了,來得及趕回來的話,我到時候會直接過去的。”

    不出半小時炎涼就已驅車趕到了醫院。她也沒有多做停留,拿到裝有鑑定報告的文件袋後就直接離開了,快速回到停車場,坐進自己的車裡。

    車門“砰”一聲關上,坐進了這密封的空間,炎涼終於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之前如此雷厲風行地趕到醫院、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而現在,她終於感受到一絲恐慌。

    死死握著方向盤,指節都發白了,良久,炎涼終究是沒有發動車子,而是慢慢地拿過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文件袋。

    打開它時,她的手都是抖的。  

    拿出文件,一目十行地掠過那些繁雜的對比數據,視線直接移向結果欄。

    顯示結果為:無血緣關係……炎涼回到公司,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秘書見她一路走來都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擔心:“炎總……”

    炎涼稍一頓足,看向秘書,仿佛在這一瞬間,就將一切都想通了,三魂七魄在那一刻回位了似的,炎涼平淡地問秘書:“簽約儀式結束了麼?”

    “應該還沒有。”

    炎涼瞭然地點點頭,調頭重新走向電梯間。

    不多時,她已來到了會議室門外。沒多想已敲門進去。

    在座不少人都迎著開門聲望向了炎涼。

    江世軍眼帶嘲弄:“來的正是時候。”

    炎涼靜靜掃視了一眼全場,坐在江世軍另一邊的蔣彧南是唯一一個沒有抬眼看她的人。而與江世軍同樣坐在主位的梁瑞qiáng,則只是向她微微頷了頷首。

    炎涼的目光越過蔣彧南的頭頂,落到他身旁不遠的那個空座位,便抬步朝那空位走去。  

    江世軍所謂的“正是時候”,實則意味著此時正是梁瑞qiáng和江世軍jiāo換合同簽字的關鍵時刻——炎涼落座後不久,梁瑞qiáng與江世軍便雙雙簽署了合約,換回合同,起身,握手,一氣呵成。會議室內掌聲徐徐。

    簽約儀式就此結束,其餘無關人士率先離去,留下樑瑞qiáng一方和江世軍等幾人,還在寒暄。炎涼隨後也起了身,像是要隨著其他無關人士一道離開,正在與梁瑞qiáng相談甚歡的江世軍只瞥了炎涼一眼,便重新微笑著看向梁瑞qiáng。

    卻不料片刻後,炎涼不僅未離開,反而徑直走向了梁瑞qiáng。江世軍剛就著茶杯喝了一口,抬頭見到炎涼便是一愣,而炎涼對著梁瑞qiáng喚了一聲:“梁總。”後,竟直接與梁瑞qiáng附耳低語起來。

    也不知炎涼說了什麼,梁瑞qiáng突然笑出聲來,:“好!好!”

    梁瑞qiáng說著便轉向了江世軍:“江總,正式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梁瑞qiáng示意江世軍看向炎涼,“——是J'appelle的老闆。”  

    ……“啪——”的一聲,江世軍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茶水撒了一地。

    炎涼卻始終掛著微笑平靜地看著江世軍,仿佛第一次見到江世軍那樣,禮貌地伸出手去:“你好。”

    蔣彧南安坐於原位,這時候終於抬眸看向這個笑得如此勢如破竹的女人。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不明。

    一天之內,麗鉑內部已是天翻地覆。輿論炸開了鍋,身處風bào中心的炎涼正式向董事會請辭,辭去一切職務,兩手空空地離開麗鉑大樓。

    大樓外已聚集了無數聞風趕來的媒體,從後門離開的炎涼這時卻已經駕車繞到了麗鉑大樓前的馬路上,看著不遠處那一群堵在正門外的媒體,炎涼也只是放慢車速看了一眼,便加速離去。

    不知不覺時間已走向了晚上7點——原定於舉行派對的時間。她的“叛變”鬧得滿城風雨,原定的盛大派對,也註定要取消了……點……點……炎涼一直靜靜地呆在徐家大宅的書房裡等著某人,哪兒也沒去。她面前的辦公桌上,靜靜地擺著一份文件,和一直簽字筆。一直到晚上10點。  

    外頭早已是夜幕沉沉,炎涼卻還沒等到蔣彧南。

    炎涼思索良久,突然想到某種可能xing,離開徐宅,直接駕車駛往原定舉行派對的酒店。

    頂樓,包場……現場空空dàngdàng的,沒有一個賓客——這些都是炎涼料到的,可她沒料到當自己走近主會場時,竟聽見了悠揚的音樂。

    現場演奏。一束追光照著台上坐著的那個正拉著大提琴的女子。

    幾十張桌子全部空置,晶瑩的酒杯、瓷白的餐具全都靜靜地擺放在那兒,只是一個賓客的身影都沒有——除了會場中央的那個主桌上,還坐著一個孤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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