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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對他而言顯然是件難以完成的任務,他只能緊貼著牆壁走,手裡的打火機還是不慎掉在了地板上。
林晚秋想也沒想就起身撿了遞給他。
他的指尖很涼,輕輕地擦過她的手背,他說話時沒看她,或許壓根不知道她在哪個方向,只是表qíng微微有些不耐煩:“謝謝。”
林晚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她要是開口,白沭北是不是會覺得難堪?
這個男人有多驕傲,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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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一直扶著牆壁走到了走廊盡頭窗戶那裡,林晚秋跟在他幾步之外,腳步放的很輕。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著,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已經沒有一點思考的力量。
等看到白家的司機從電梯裡出來,林晚秋急忙躲到了一旁的茶水間,她聽到司機有些含糊的聲音道:“先生你怎麼又抽菸了?醫生說了要少抽。我們先去找劉醫生,待會再去腦科。”
腦科?
林晚秋脊背僵了一僵,聽著那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這才慢慢走了出來。
白沭北的失明和腦子有關?難道他得了什麼絕症?
林晚秋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可能,那些狗血的言qíng劇qíng節讓她越想越害怕,回病房時整個人都好像被人抽走了主心骨,直到送諾諾回來的護士喊她她才回過神。
“林小姐,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謝謝你,我沒事。”
護士和醫生們對她格外關照,林晚秋知道這都是因為白沭北的關係,開始林晚秋以為白沭北是不想怠慢了自己的親生骨血,然而今天親眼看到他這樣,他怎麼還有心思安排她呢?
林晚秋覺得自己快混亂了,腦子完全不夠用。
白沭北不是說要開始新生活,甚至連萌萌都不要了,可是他現在這樣……她不想自以為是地以為白沭北是不想拖累她們,她在白沭北心裡似乎還沒那麼重要,可是為什麼隱隱約約又覺得自己想的是真的?
林晚秋這一個上午都在走神,腦子裡全是白沭北,她甚至幾次衝動地想要跑去找劉醫生問問qíng況。
直到下午知夏下班,他很快就發現了林晚秋的異狀:“出什麼事兒了,一直跟掉了魂似的。”
林晚秋有些慌亂地移開眼,她克制著不想說,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我今天看到白沭北了,他似乎不太好——”
知夏停了動作,把打開一半的食盒又緩緩蓋上,他背對著林晚秋站了一會,最後轉身看著她,眸色深沉:“晚秋,我也有事要告訴你,和白沭北有關的。”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成,接下來算是溫馨向的吧O(n_n)O~
64、玩火
知夏那個工作福利待遇都太好了,尤其連陪妹妹待產這種事兒主管都准了他五天假,他就是再遲鈍,也該猜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這間公司的幕後老闆是白湛南,難怪他們會主動向我伸出橄欖枝。”
知夏坐在夕陽的橙色餘光里,深邃的眉眼都微微模糊了,可是聲音卻異常溫和,有如拂面的微風:“晚秋,我想白沭北離婚或許有些苦衷。他對萌萌那麼好,就是再混蛋,也不會完全不管孩子。”
林晚秋心裡的猜測在一點點被證實著,她說不上來此刻的心qíng,好像被一灣沸水煎熬著,又好像被溫柔的手掌摩挲過發頂。
既溫暖,又焦躁不安。
知夏把帶來的湯碗遞進她手中,順勢握住她的手:“既然這麼在意,就去看看。知道了自己本該知道的,如何選擇就由你的心來做決定。”
林晚秋看了眼面前眼神堅定的男人,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竟然神奇的慢慢沉澱下來,用力點了點頭。
第二天林晚秋先去找了劉醫生,從她辦公室出來,卻倚靠著走廊冰涼的牆面許久都沒有動彈。
雖然很多事都和她預想的差不多,可是得到證實的時候,還是有些動容。
劉醫生的每句話都讓她心弦顫動,他居然為她做了那麼多……
為什麼從知道白沭北失明開始,她都下意識排斥他離婚是為她好,因為在她心裡白沭北不是那麼隱忍的男人。可是他的確默默為她做了許多事,產檢這麼繁瑣的事qíng,他居然一次不落地參與了,即使這參與的方式有些特別。
還有劉醫生說的,白沭北居然還悄悄給她買了不少進口補品,而且把這些東西都摻雜在醫院開的藥裡邊。
難怪她之前一直疑惑為什麼自己產檢每次都大包小包,而別人只是常規檢查而已……
林晚秋緩緩閉上眼,心裡五味雜陳,過去那個驕傲的男人居然學會了默默付出,學會了無聲守候,這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狂妄自大的白沭北了。
林晚秋忽然開始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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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病房裡來了人,是林晚秋打電話找來的白湛南,對方解了一顆西裝扣子,坐在她chuáng前不遠的沙發上,表qíng冷淡:“我三點有個會議,你還剩一小時。”
林晚秋能感覺到他若有似無的敵意,從劉醫生那知道那些事qíng後,她便不難猜想或許白湛南這有更多內qíng。對方對她越冷漠,真相或許越難以承受。
她垂下眼帘,聲音很低:“你知道我找你的目的,不會耽擱你很長時間。”
白湛南眉心微蹙,無聲地打量她幾秒,隨即諷刺地笑出聲:“我還真不知道。”
林晚秋對他這副故意刁難的樣子視而不見,微微抬起頭來,表qíng認真沉肅:“我想知道沭北的眼睛,為什麼會失明。”
白湛南斂了笑,黝黑的眼底有壓抑的qíng緒:“你還會關心老大嗎?我以為你再也看不見他了。”
林晚秋沒有回答,白湛南和白沭北兄弟幾人的感qíng有多好她最清楚,所以他對她充滿敵意都是可以理解的事qíng。
“上次你們辦離婚公正的時候,他就已經看不見了。”白湛南扭頭看著窗外,表qíng壓抑,可以想見他心底有多氣憤。
林晚秋驀地抬頭,驚訝的說不出話。
白湛南嘴角再次掀起譏誚的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可是你壓根沒發現,不是老大演技太好,是你從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瞧過他。”
林晚秋百口莫辯,那時的每一幕卻記得清清楚楚。
簽字後的一周,白家來人接她去辦剩下的離婚手續,那是她那麼久以後第一次再見到白沭北。當時他已經坐在了民政局的離婚辦理處了,他背對她坐的筆挺淡然,她進門時他並沒有回頭看她,她自然也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是機械地走到工作人員跟前。
那個工作人員也沒有照例詢問太多,辦理手續的過程異常順利,整個過程白沭北都和她沒有任何jiāo流。
似乎真的只是為了辦那個離婚手續而已。
“老大那天回去後,不顧醫生的叮囑,喝了很多酒。”白湛南說著,倒是好像在欣賞她的反應,“就差喝的胃出血了,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樣。”
林晚秋低垂著頭沒有說話,只是呆滯地看著面前的被褥。
她和白沭北的感qíng似乎總是有時差,他們之間缺少溝通更彼此從未了解過,出了事,彼此不會想著相濡以沫共患難,這到底是該欣慰還是悲哀?
白湛南看她始終沉默地忍受著,也不想再為難她:“那次你帶萌萌回老家,他是帶病回的部隊。本來不會出事的,不知道為什麼老大非要親自上陣,結果出了意外從五樓摔了下來,好在還有防護措施,當還是傷了腿,在醫院昏迷了大半月。醒來就看不見了,腦子裡有血塊——”
林晚秋屏住呼吸,耳邊嗡嗡地只剩下白湛南清冷的聲音。
接下來白湛南說的話便和她猜測的差不多了,白沭北真的是不想連累她和萌萌,不想萌萌傷心,也擔心林晚秋想孩子,這才想了那個一舉兩得的方法。
林晚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白湛南的聲音停住,意味不明地注視著她:“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原諒老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他真的從未對不起你。和你結婚後,他和顧安寧的jiāo往始終止於朋友之qíng,過去傷害過你的,他也在努力彌補。”
林晚秋看著有些咄咄bī人的白湛南,輕輕合了合眼。
她該怎麼解釋呢?再多的解釋現在似乎都顯得蒼白,她只是唇角微微顫抖,啞聲擠出一句話:“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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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趕到醫院,剛出了電梯白湛南就迎了上來。白沭北額頭附著了一層晶瑩的汗意,看樣子是急匆匆趕來的,他開口便是焦急的一句:“怎麼回事兒?她怎麼會好端端地發起燒來?”
白湛南有些心虛地移開眼:“我哪知道啊,孕婦的身體比較神奇吧。”
白沭北一直被司機攙著往林晚秋的病房走,到了病房門口白湛南忽然伸手把司機給拽了回來。老實巴jiāo的司機還一臉茫然,白湛南沖他使眼色,話卻是對著白沭北說的:“哥,嫂子剛睡,人太多會把她吵醒,你自己悠著點。”
白沭北一心只擔心林晚秋,想著此刻病chuáng上只有她一個人,身邊連照看的人都沒有就心都絞在了一起,哪還有時間關心別的。
白湛南朝司機招了招手就走遠了,司機左右為難,最後還是被白湛南一個兇悍地表qíng給唬住了。
白沭北剛剛進了病房,敏銳地就察覺到身後有人,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病房門倏地就在他身後合住,還發出一聲清脆地落鎖聲。
白沭北心臟一緊,緊繃著脊背沒有回頭。
病房裡沒有多餘的聲響,下午的住院部也顯得幽靜安詳,走廊上偶爾有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除此之外,白沭北似乎只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身後的人一直沒有動,白沭北僵了片刻,驀地轉身朝門口跨出一步。
他離門口僅一步之遙,尚且能準確無誤地找准方向,可是門已經上了鎖,他焦急的姿態反而顯得láng狽慌亂,在黑暗裡摸索了許久也沒能一下就找到門把。
越是這樣,他心裡就越發的悲涼。
怎麼能讓她看到自己這副樣子?這麼不堪的他,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林晚秋就在他身旁這個認知讓他異常bào躁。
林晚秋站在離白沭北不遠的地方,看著眼前這一幕,眼淚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她緊緊捂著嘴,抽噎的聲音還是被他聆聽到了。
白沭北擰動門把的動作終是停了下來,兩人無聲地對峙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這樣的重逢來得太過意外,白沭北不知道林晚秋是怎麼發現的,顯然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