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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不知道林晚秋和萌萌的真實關係,倒是對林晚秋這麼激烈的反應有些震驚:“就是腸胃炎,可能是吃壞東西了。”
林晚秋心都絞在了一起,萌萌那么小的孩子,哪經得起又吐又拉肚子這麼來回折騰。
陳諾看她臉都白了,皺著眉頭不解道:“怎麼了?這不是白沭北和他前女友的孩子,你怎麼這麼上心啊。”
林晚秋也不多解釋了,只是一把抓住陳諾的手臂,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陳醫生,你能幫我個忙嗎?”-
白沭北這幾天快忙死了,可是萌萌這邊完全抽不開身,看著小丫頭難受的樣子,他恨不得躺在病chuáng上的人是自己。父母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白沭北再冷qíng、再混蛋,在萌萌的事兒上卻的的確確是個好父親。
萌萌難受地躺在chuáng上,小臉皺巴巴地擠在一起,就連睡著的時候兩條小眉毛都沒舒展開。白沭北抱著胳膊,沉默地坐在病chuáng前。
孩子睡夢中已經叫了好幾聲“媽媽”,每一聲都讓他心臟抽痛,他當初那麼信誓旦旦地保證能找回林晚秋,可是過去了一個對月了,林晚秋依舊音訊全無。
她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白沭北想盡了一切辦法,知夏那裡也安排了人,連高赫這裡也刺探過很多次,林晚秋的生活圈子實在太小了,他以為自己完全可以搞得定。
可是誰來告訴他,人際關係那麼簡單的林晚秋,她失蹤後,想找她卻成了一件這麼難的事qíng?白沭北現在才知道也有一些事自己辦不到的,不管你耗盡多少心血,依舊無法企及。
萌萌睜開眼,低低溢出一聲呻-吟:“爸爸,肚肚疼。”
白沭北回過神,起身側躺在孩子身側,寬厚的手心覆在小傢伙軟綿綿的肚子上,一直緩力給她揉小肚子。
本來安靜的病房,忽然響起孩子瓮聲嗡地童音:“媽媽的手也暖暖的,爸爸,媽媽知道萌萌生病會來看萌萌嗎?”
白沭北呼吸一窒,從鼻腔里低沉地“嗯”了一聲。
孩子眼裡噙著淚,看著屋頂,小鼻子抽抽搭搭地:“爸爸笨死了,找不回媽媽。萌萌想媽媽了,可是媽媽在哪裡都不知道。媽媽肯定也不知道萌萌生病了,不會來看萌萌的。”
白沭北聽著孩子哭,心裡又難受又煩躁,他將孩子摟進懷裡,無聲地將下巴壓進孩子的髮絲間。
他不會安慰人,現在連騙孩子都不想了。
或許林晚秋現在真的不在榕城了,不然怎麼會一次都沒出現在幼兒園附近,他觀察了那麼多天,根本沒發現她的身影。
孩子哭了很久,聲音從清脆嘹亮到後來沉悶壓抑,白沭北的心也隨著越來越沉重,最後幾乎墜進了冰窟里。
孩子抽噎著,還會說些毫無邏輯的話:“藥藥苦,媽媽都會給萌萌買大白兔。”
“打針針,媽媽會抱著萌萌的。爸爸都不管萌萌……”
孩子說的斷斷續續,可是白沭北明白孩子是在想林晚秋,那種想念更甚從前,孩子現在對林晚秋是真的有了感qíng,而且這感qíng並不比對自己少多少。
最後萌萌哭得累了,怏怏地在他懷裡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一串淚珠,在睫毛上亮汪汪的格外扎眼。
那模樣真是可憐極了,白沭北伸手替她拭眼淚,忽然發現孩子和林晚秋越來越像了,尤其此刻這副委屈的模樣,看的他胸口快裂開了。
頭痛,菸癮也犯了,白沭北起身替孩子掖好被角,轉身準備出病房透透氣。
這時候病房門正好打開,迎面走來一個小護士。
對方一直低垂著頭,露在口罩外的眉眼也不甚清晰,白沭北微微瞥了一眼,見她手裡拿著病歷夾,於是也沒多在意,徑直朝病房門口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小護士是誰,你們都知道了,下章不知道要不要見面啊,如果大白回來發現晚秋來過的痕跡,結果自己卻沒見著……
51 玩火
醫院裡的藥水味和酒jīng味實在太重了,白沭北經過那護士身邊時,發現對方身上的消毒水味十分濃郁,嗆得他頭更疼了。
他不由眉心緊蹙,不適地打量對方一眼。
那護士倒是沒看他,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走到了chuáng尾做記錄,低垂著腦袋也看不清模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白沭北睡眠不夠很bào躁,拿了煙和打火機就直接出去了。
房門被帶上,護士書寫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盯著門口看了許久,確定沒有動靜這才抬手摘了口罩,露出略微凝重的臉龐。
林晚秋實在沒辦法了,白沭北說的話她記得很清楚,他不會讓她見孩子的。她想見萌萌,只能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繞至chuáng側,林晚秋低頭看著chuáng上沉睡的小傢伙,眼裡既溫柔又充滿悲傷,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萌萌,永遠都彌補不了了。
伸手觸碰她嫩-滑的臉頰,觸感比夢裡真實多了,林晚秋眼眶發紅地坐在chuáng側,淚水好像cháo汐一樣涌了又退,一次次淹沒她。
孩子在夢裡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小手抬起揮了揮,最後居然徐徐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晚秋看。
林晚秋喜極而泣,臉上的表qíng複雜極了,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食指刮擦著孩子的鼻樑:“寶貝醒了?”
萌萌“唔”了一聲,眼睛瞪得很大,居然還晃了晃腦袋,接著伸手用力回握住林晚秋的手指:“媽媽別走,讓萌萌這次做夢做的久一點,每次天亮媽媽就不見了。”
孩子無意的一句話總是能讓她淚腺崩潰,林晚秋急忙低下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了chuáng單上。她又何嘗不是,每晚都會夢到孩子,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時,那種空落落地孤寂感就會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睜著眼到天明,想念著她的孩子。
林晚秋汲了汲鼻子,等眼底gān澀一些才抬起頭:“萌萌,不是做夢,媽媽是真的……來看你了。”
萌萌的眼倏地逞圓了,嘴巴張成“O”形,隨後便是一陣狂喜,掙扎著要從chuáng上坐起來:“媽媽!”
她一把摟住了林晚秋的脖子,那力道大得林晚秋都吃驚,可是越是這樣心裡就越酸澀,孩子是真的在想念她,並不比她的思念少多少。
林晚秋回抱著孩子瘦小的身軀,哽咽著:“寶貝還痛嗎?媽媽給你呼呼。”
萌萌靠在她肩膀上,懂事地搖頭:“不疼了,媽媽回來萌萌很高興,哪裡都不疼了。”
林晚秋只能將孩子抱得更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以前答應和白沭北結婚,想著從此就能和深*的男人在一起,也能和女兒共享天倫,孤單了那麼多年總算有個“家”了。
可是沒想到最後結局會是這樣,連帶著孩子都過的更苦。她真的太失敗了,這麼沒用的一個人,難怪白沭北不喜歡。
“媽媽,你看。”萌萌從睡衣里牽引著那枚銀鎖的鏈子,慢慢將那吉祥鎖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每天都帶著哦,萌萌很乖。”
林晚秋咬了咬嘴唇,喉嚨都隨著心臟一陣陣發緊,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萌萌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反應,隨後低聲道:“那,媽媽可以回來嗎?不要生爸爸的氣,爸爸也在反省。我讓他給你寫保證書——”
林晚秋看著孩子焦急解釋的模樣,更是難受的全身的細胞都開始抽痛,她沒法和孩子解釋,也沒法直接戳破孩子的期望。
林晚秋沉沉吁了口氣,轉移話題,好像變魔術一樣在小傢伙的身後搖了搖拳頭,隨即攤開手指:“萌萌看媽媽給你帶什麼了?”
萌萌撲閃著密實的睫毛,看到林晚秋手裡的大白兔,眼睛亮了亮:“醫院的阿姨每天都給我吃藥,好苦。”
林晚秋剝了一顆糖,將糖紙小心的收進口袋裡,不想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被察覺。她將糖放在孩子面前,柔聲道:“萌萌乖,你要是每天都乖乖聽護士阿姨的話把藥吃了,媽媽就每天都給你帶大白兔來,好不好?”
萌萌歪著頭,笑眯眯地眨眼睛:“那媽媽每天都會來?”
林晚秋不敢這麼保證,因為白沭北在的話她就沒法出現了,只是把糖果塞進孩子的小嘴:“好吃嗎?”
萌萌滿足地眯起眼,起身鑽進林晚秋懷裡:“爸爸都不會哄女孩子高興,難怪媽媽要離家出走。”
林晚秋嘆了口氣,什麼都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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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回來時,發現萌萌正躺在chuáng上玩那枚吉祥鎖,他有些意外,走過去發現小傢伙好像心qíng比之前好了很多,臉上居然還有毫不遮掩的笑容。
“jīng神了?”白沭北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只當孩子身體好了一些。
他坐在一旁的扶椅里,扯了扯領帶:“你jīng神了,爸爸倒是快折騰病了。”
白沭北說完扭頭看孩子,發現小傢伙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一直笑眯眯地看著那枚銀鎖,模樣實在有些怪異。
白沭北起身看了孩子一會,走過去探她額頭,不會是引發高燒燒糊塗了吧?
萌萌拂開白沭北的手,看他的眼神有些……
“我在想媽媽呢,爸爸不要打擾我。”
白沭北被女兒這副義正詞嚴的模樣給弄得哭笑不得,最後躺回沙發上:“行,繼續想吧。”
萌萌看了眼老爸,眼珠轉了轉,最後說:“爸爸,你說媽媽要是護士阿姨多好。”
白沭北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萌萌有些失望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麼明顯的提示都聽不出來,她快被笨蛋老爸氣死了!
接下來林晚秋又來看過萌萌幾次,還是裝成護士的樣子,當然都是挑白沭北不在的時候。
有時候白沭北一直待著不離開,她就只能悄悄進去看一眼,然後趁白沭北不注意時給小傢伙塞糖果。
萌萌希望媽媽回來,可是也覺得這種“地下黨”接頭的方式很有趣。
母女倆就在白沭北眼皮子底下偷偷“見面”。
萌萌住院第四天,醫生通知可以出院了,小傢伙卻死活不願走,哭著抱緊chuáng頭:“我還要住幾天,肚肚還疼呢。”
主治醫生是個溫和的伯伯,被孩子的樣子逗笑了:“只見過怕來醫院的孩子,還沒見過吵著要住院的呢,萌萌可真勇敢。”
白沭北狐疑地打量孩子,萌萌這樣實在太反常了。
孩子的抗議自然沒有多少作用,白沭北沒有時間陪著她,直接去樓下辦了出院手續,回來收拾東西時小傢伙的嘴巴嘟得老高:“爸爸,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