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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偽裝的,居然也能這麼平心靜氣:“嗯,你先忙要緊事。”
白沭北說完就和尋常一樣沉默了,似乎是在努力找別的話題,林晚秋心裡有些煩躁,直接說:“車來了,我先掛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掛他電話,不想和他說什麼,也不敢再聽他多說一句,他到底對她說了多少謊,她越想就越覺得心涼。
39玩火
白沭北果然連著兩天沒有回來,林晚秋照常送孩子上下學,每天忙自己的小生意,和孩子在一起時她儘量表現的鎮定自然,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可是呆在店裡一個人的時候,她再也沒辦法偽裝,控制不住的走神,難以遏制地想到白沭北。
他這時候在做什麼?和顧安寧——
想到這她就有些受不了,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樣無法呼吸,她只能去做別的以此分心,把廚具擦洗的很gān淨,連地板都拖了好幾遍,不敢讓腦子停下來,一停就會胡思亂想。
她也想過彼此攤牌,想過自己離開,可是萌萌呢?白沭北不會把孩子給她,她也沒臉要,可是她捨不得孩子,失而復得之後,對她的感qíng更甚從前。
林晚秋看著萌萌睡著的模樣,一次次哭濕了枕頭,為什麼那麼多的努力,最後還是輸的徹底。
三天後,白沭北倒是準時回了家。
林晚秋當時正在廚房切菜,聽到萌萌脆生生地喊了聲“爸爸”,手隨著心跳陡然一顫,鋒利的刀面就切到了手指,鑽心的疼。
她本能地悶哼一聲,不料他還是聽到了。
白沭北匆匆走進來,有力的雙臂霸道地將她包圍住,微微皺著眉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林晚秋不說話,只是眼神複雜地注視著他,還是那個白沭北,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他臉上的擔憂更是不摻雜一絲裂痕。
真的看不出一丁點偽裝的印記。
離得太近了,她就是想忽略都辦不到,他身上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氣味,女士香水的味道,淡淡地縈繞在她鼻端,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溺斃其中。
“到底是切菜還是切自己?”
白沭北將她白淨的手指含進口中輕輕咗了咗,隨即牽著放在水流下沖洗,臉上的表qíng卻是異常煩躁,似乎充滿了嫌棄:“怎麼還是這麼笨。”
林晚秋低垂著頭不看他,緩緩將自己的手指抽-離:“我去找創可貼。”
她快速地出了廚房,眼圈紅的厲害,可是不敢哭,怕孩子看出來,她現在已經沒什麼指望了,除了萌萌她真的一無所有。
白沭北站在原地,注視著她一步步離開的身影,眉間的鬱結似乎更深了一些,林晚秋好像有些不對勁,只幾天不見,整個人卻好像瘦了一圈。
之後林晚秋還是堅持自己做飯,白沭北在她身後站了一會,鬆了領帶靠近她:“我去洗澡。”
林晚秋屏息點了點頭,他俯身在她頰邊吻了一下,冰涼的唇瓣貼上來,那寒意好像將她的心都給凍住了。
林晚秋等白沭北的腳步聲漸漸消失,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她真是沒出息,這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麼質問他,或許太清楚質問之後的結果了,一句話說出口,兩人再也沒有任何轉寰的餘地。
圍裙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很短促,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發來的彩信,手指輕輕一碰就自動接收了。
等畫面完全呈現在她眼前,後腦好像狠狠挨了一悶棍似的暈眩又脹痛。
林晚秋呆怔地看著那張照片,上面的男人穿著gān淨的白襯衫,深邃的眉眼附著了一層溺死人的溫柔,和坐在輪椅里的女人安靜地坐在樹蔭之下。
他們相互笑望著對方,彼此間流動著一股第三者根本無法cha-入的親密感。
林晚秋難受地弓起身子,心太疼了,好像剛才那一刀不是切到了手指,而是硬生生將心臟劈成了兩半。
知道他這些天肯定是陪在顧安寧身邊,可是當親眼看到,那種衝擊力還是讓她快要崩潰了-
白沭北洗完澡出來,gān淨清慡地站在林晚秋身後,看到她眼眶紅的好似充血一樣,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
“怎麼了?”
他心裡揪了一下,聲音也不自覺變軟,隨即低頭看到了她手裡的東西,不由無奈地溢出一聲低笑:“切洋蔥哭成這樣?”
看著她眼睛紅紅的小兔子模樣,白沭北心弦一動。
“哥哥疼你。”他說著輕輕將她睫毛上的淚珠給吮掉,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她的嘴唇,“真是笨死了,我來吧。”
林晚秋低低的“嗯”了一聲,走到一旁開始拌沙拉。她現在不敢看他的眼睛,看了便會不受控制地聯想更多。
白沭北幫她切完剩下的一小半洋蔥,之後就黏在她身後不走了,時不時幫她遞個生抽和橄欖油,從未有過的殷勤。
如果換做以前,這是她求之不得的溫qíng,可是眼下只覺得諷刺,他內心不安,所以想彌補她嗎?
一家三口吃完飯,白沭北陪著萌萌看動畫片。
他把孩子抱在懷裡,時不時剝了橘子餵進她口中,還會耐心地配合她討論qíng節,看得出他心qíng格外好。
中途他手機響過一次,白沭北低頭看時表qíng有些複雜,他沒有接直接掛斷了。
林晚秋沒再繼續待下去,她上樓坐在chuáng上,一邊替孩子收拾剛剛清洗完的衣物,一邊漫無邊際地臆想著。白沭北現在是在等她開口嗎?又或者他沒想過離婚,軍婚畢竟更加嚴肅一些,就算為了他的前途他也不會輕易開口的。
正在胡思亂想,臥室的門被推開了,林晚秋抬頭就迎上了他沉穩內斂的黝黑眸子,他穿著一身灰色家居服,雙手cha兜。
那模樣著實令人著迷,林晚秋倉促地低下頭:“你怎麼上來了。”
白沭北在她身旁坐下,並沒有馬上說話,反而仔細地打量她:“心qíng不好?”
林晚秋疊衣服的動作微微一滯,點了點頭:“嗯,在店裡忙了一天有些累。”
白沭北這才好像鬆了口氣似的,隨即厚實的掌心落在她發頂,聲音低沉:“都說那店太辛苦就別做了,好好在家照顧萌萌。”
林晚秋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倏地抬起頭,那一刻眼裡竟有些嘲諷和刁難,她直直盯著他:“你不會是把我當保姆了吧?”
白沭北微怔,因為她這語氣有些不悅,臉色陡然沉了幾分:“胡說什麼?林晚秋,我在關心你。”
林晚秋咬了咬嘴唇,唇角微微抖動著,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慢慢低頭繼續整理的動作。
白沭北眉頭擰著,表qíng有些難看,過了會還是輕聲安撫她:“如果你喜歡,我幫你找個大點的店面,地段隨你挑。”
林晚秋忽然生出一種錯覺,白沭北這是在開條件了?下一秒是不是就要說離婚的事兒?-
林晚秋把疊好的衣服放進孩子的衣櫃裡,沉默地站在衣櫃前,手指一直在發抖,疊好的衣服放了好幾次才堆放整齊。孰料白沭北之後的話讓她有些發懵,和電視裡那些狗血台詞實在對不上號。
“生日快樂——”他忽然伸手抱住她,溫熱的氣息落在耳後。
頸間有些涼意,她低頭一看是條項鍊,璀璨的鑽石在燈光下有微微的刺眼光芒,鏈子貼在肌膚上,一陣刺骨的寒意。
她從衣櫃的鏡面里回視著他,白沭北低頭親吻她修長的頸項,緩緩抬起頭時,臉上的表qíng專注認真,附在她耳畔低語一句:“今天是你生日,小傻瓜,忘了?”
她的確是忘了,以前都是知夏替她慶祝的,今年知夏在療養院,她自己早就完完全全忘記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可是這個人是白沭北……而且在這時候。
白沭北將她轉過身對上自己:“我太忙了,禮物是臨時買的,下次送你個更好的。”
林晚秋覺得自己上一秒還在地獄煎熬,這一秒又被他帶上了雲端,可是因為他這話,那雲彩好像也在慢慢散開,她正在一點點往下墜著。
“謝謝。”她還是低聲道謝,心裡五味雜陳,又苦又澀的說不清楚,原來她曾經就是被這些假象給迷惑了,現在,不敢信了。
白沭北臉上似乎有些失望,握著她肩膀的手稍稍施力:“不高興?”
“不是。”林晚秋抬頭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麼都帶了些苦澀,“我挺喜歡的,也很高興,你看我高興的都快哭了。”
她用力汲著鼻子,這才沒讓真實qíng緒外泄。
白沭北的確在她清澈的眸子裡看到了微微閃爍的淚光,有點滿足,又有點心酸。這女人這麼容易感動,又這麼心軟,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想要你給點反應,可是不是這個。”
林晚秋疑惑地看他一眼,被他捏住下巴咬了咬下唇:“是不是該禮尚往來?”
林晚秋無措地回答:“我沒……錢。”
“那ròu-償。”他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指尖輕輕捻她耳朵,“晚上再找你要。”-
晚上林晚秋卻怎麼都投入不了,他逗了她很久她都gān澀得厲害,最後鬧得白沭北也沒心qíng了,頹然倒在她身側:“睡覺。”
林晚秋默默地轉過身,一言不發地閉上眼。
白沭北沉默片刻,還是翻身從後面抱住她,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夜色里有些不真實:“晚秋,你不在,我好像都睡不好。”
這一聲似是撒嬌,又似是感嘆,卻沒能讓林晚秋發冷的身軀熱起來一點點。
白沭北說著把她抱得更近了些,好像
☆、40玩火
林晚秋早上剛到店裡就接到了知夏療養院的電話,這月的醫療費該jiāo了,可是她前幾個月因為遷就萌萌的作息,早上開店都很晚,錯過了早餐那段huáng金時間,其實真沒賺到多少錢。
態度極好地掛了電話,林晚秋坐在店裡發呆。
白沭北倒是每月都給她家用,而且數目不小,可是林晚秋不可能拿他的錢來給知夏付醫療費,更何況他們倆現在的關係……
林晚秋嘆了口氣,有種肩上壓了座大山的錯覺,曾經迷戀白沭北,更多的是因為這個男人讓她幻想過一種踏實和安全感,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她現在依舊是一個人,和當年父親去世後,知夏發病時的茫然無措一樣。
沒有任何改變。
林晚秋抬頭看著這間極小的鋪面,她現在已經二十六歲了,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遭遇的比同齡人都多,可是得到的卻那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