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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他這副樣子,父子倆都免不了大吵一架。
管家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自然知道家裡那些事,也知道白沭北幾兄弟排斥白忱,在白忱面前格外團結。
白沭北聽到他的話,眼底的冷笑卻更明顯,脫了外套搭在手臂上:“正好。”
管家攔不住他,站在院子裡直嘆氣。
白沭北進大廳時,白友年正低聲和白忱說著什麼,看到他兩人都微微挺起脊背,緘口不言了。
白沭北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徑直在兩人面前的沙發坐定,長腿jiāo疊,作出一副談判的架勢。
白友年彈了彈指間的菸灰,又是習慣xing地皺起眉頭:“怎麼還沒回部隊?”
白沭北冷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身旁沉默不語的白忱:“你不是很清楚?我每天做什麼你該知道才對。”
白友年安靜地注視著他,煙霧繚繞著掩住了眼中的真實qíng緒,片刻後將手裡的菸蒂捻滅在菸灰缸里:“所以今天回來是找我算帳的?”
白沭北冷淡地注視著自己的父親,他查到和白忱有關時,第一反應就是老頭安排的。白忱沒那麼無聊,去砸林晚秋的店對他也沒半分好處,唯一的解釋就是討好老頭。
白友年靠進沙發里,平靜地回視他:“這個女人我也不滿意,你挑女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我只是讓老四試試看,這女人還算有些膽識,不過家境太差了。”
白沭北縱然不是非林晚秋不可,也著實不喜歡白友年這副姿態。
抱著胳膊,懶懶地勾起唇,白沭北笑得諷刺:“不如您直接告訴我,誰是你滿意的?我直接娶了她如何。”
白友年眉心一緊:“放肆,你在跟誰說話。”
白沭北冷笑道:“你以為呢,父親?你對得起這個稱呼?”
白友年雖然和白沭北爭吵過無數次,可是沒有一次是這般撕破顏面的,他沉了臉,不悅地瞪著自己的兒子:“我以為你還等著顧安寧,顧安寧再胡鬧,也比這個qiáng!”
他當初挑剔顧安寧的家境,可是眼下這個女人,一個開粥店的,能對白沭北的將來有什麼幫助?帶出去也不過是徒增笑料而已。
白沭北原本yīn沉的臉色在頃刻間好像覆了一層殺意,死死地盯著白友年,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很緊,眼底赤紅懾人:“不許再提安寧,如果不是你,我和她不會變成這樣,我的人生也不會被林晚秋給毀了!”
白友年捻眉的動作微微一滯:“林晚秋?”
他努力在腦海中梭巡這個名字,驀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白忱:“是那個女人?你居然和她——”
白沭北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原本焦灼僵持的氣氛好像被撕開了一條裂fèng,三個男人沉默對峙著。
白忱始終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微微垂眸品著杯中的龍井,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白沭北不耐地看了眼號碼,是林晚秋打來的,這個時候看到她的名字,無疑是在熊熊烈火之上又狠狠澆了油。
他bào躁地直接掐斷了,再看白友年時眼底淨是冷意:“沒錯,就是那個女人,和顧安寧簽了代孕協議的林晚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會晚一點,我晚上要熬夜修個東西,可能會到凌晨四五點,所以明早起不來,大家可以等晚上一起看╭(╯3╰)╮
28 玩火
林晚秋看著黑了的手機屏幕,微微有些怔愣,或許白沭北正在忙,不方便接她電話?他下午那會兒沒說去做什麼,正在忙要緊事也不一定。
她自我安慰著,收起手機回店裡。
高赫安靜地坐在圓桌旁,看她心不在焉地走回來,微笑著打趣道:“沒打通這麼失望,男朋友?”
他說話時沉著冷靜,其實心裡一直在打鼓,林晚秋以前就不少人追,可是一直沒和誰jiāo往過,但眼下這qíng形,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男朋友?林晚秋因為他話里這陌生的稱呼有短暫地發懵,她和白沭北算是戀*了吧?雖然一點兒也沒感覺到戀*的氣氛,可是——
她思忖片刻,還是淡淡頷首:“是。”
心臟驀地被狠狠捏了一下,高赫沉默地注視著她,原本輕鬆平和的氛圍瞬間僵持下來。林晚秋緊張地捏著拳頭,想再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卻終究沒能想出來,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說太多,反而顯得矯qíng了。
高赫複雜地看她一眼:“……是白沭北?”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他,可是他又心有不甘,白沭北不是*著顧安寧嗎?眼前的女人怎麼就這麼笨?
林晚秋能感覺到高赫yù言又止的意思,沉吟良久,只是認真回答:“高赫,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這算是婉拒了,高赫苦澀地扯了扯唇角沒說話,只聽她繼續道:“你知道的,我從沒主動爭取過什麼,這是第一次,我想為了自己奢侈一次。”
因為現實,她早就被磨得沒有任何稜角,十幾歲就肩負起一個家庭的重任,她深知生活的不容易,在與人相處之中總是下意識地遷就忍讓,沒有錢權,也沒有人會為她出頭,她不敢惹事更不敢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能息事寧人地活著。
她知道自己很卑微,可是生活的重擔就是這麼殘忍。
所以白沭北對她而言,就是最奢侈的夢想。
可是當這個男人主動向她伸出橄欖枝,她控制不住,心底那些被壓抑的yù-望開始蠢蠢yù動了,她想努力一次,也許……夢想真的可以實現。
高赫心qíng沉重地聽著,心裡又酸又痛,這個女人總是能讓他心疼,在很多人眼裡,她或許就是個平庸的女人,但是落在他眼裡,他看到她在下層社會裡的努力和掙扎,還有不懈的堅持,這些都是別人看不到的。
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自己喜歡林晚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都不得而知,只是等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對這個女人有了深深的保護yù和憐惜。
但終究是晚了,有些感qíng總是發生的那麼不合時宜。
高赫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許是心qíng太沉重,反而沒有再潑她涼水的勇氣,可是白沭北那樣的男人,真的能給她幸福嗎?
顧安寧到現在依舊杳無音訊,白沭北是怎麼想的,他告訴過林晚秋嗎?
兩人沉默地走在巷子裡,huáng昏的夕陽落下悲傷的顏色,他和她各懷心思,誰也沒打破這僵持的氛圍。
直到上了高赫的車,他沒立即發動車子,而是思忖片刻,緩緩扭頭看著她:“你知道他和顧安寧的關係,卻還是選擇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想你已經思考的很通透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快樂。”
“晚秋,祝你好運。”
林晚秋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謝謝。”高赫總是能讓她感到溫暖,能有這樣的朋友對她而言真是萬幸。
高赫笑著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額發:“除了這個,沒話跟我說了?”
林晚秋抿著唇,那笑卻比哭還難看,高赫無奈地溢出一聲低笑:“行了,如果有天失敗了,我還是會勉為其難接收你的。”
看到林晚秋僵硬的表qíng,高赫卻沒了開玩笑的心思,漸漸斂了笑,眼裡復又染了嚴肅的神色:“晚秋,我還是有些擔心你。”
“……”-
白沭北開了密碼鎖,發現家裡黑漆漆地空無一人,就連萌萌也沒回來,不知道林晚秋把孩子帶去了哪裡。
扯開領口的扣子,沉沉陷進沙發里,黑暗吞噬了他,連思緒都變得清明起來。
白友年的話,硬生生撕開了那段塵封的記憶。
他已經很久沒想過顧安寧了,曾經刻骨銘心的*qíng終究是沒能敵過歲月的腐蝕,漸漸黯淡了顏色。
他拿過手機,指尖滑動,落在相冊上輕輕點開了那張許久沒再看過的照片。上面的人青chūn、充滿朝氣,這些都是他欠缺的,也是她吸引他的地方。可是現在仔細想起來,居然很多東西都不甚清晰了。
手指滑了一下,不小心調到了來電顯示頁面,看到林晚秋的名字,這才想起她下午那通電話。
他沉眼看著“林晚秋”三個字,眼神複雜,其實他最初討厭林晚秋的理由很簡單,在白沭北眼裡,“母親”這兩個字是極為神聖不容褻瀆的。
白友年出軌,這是母親很早就清楚的事實,但是母親為了他和兩個弟弟,一直默默忍受著。他小小年紀就親眼見過母親夜裡獨坐在chuáng前流淚的畫面,母親在人前qiáng顏歡笑,可是人後鬱鬱寡歡,若不是為了他們,母親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才對。
後來母親終於在生下白小黎之後患了抑鬱症,最後居然選擇了自殺。
白沭北是第一個衝進房間的,他當時年紀不大,看著那一片鮮紅浸染了浴缸里的水,胃裡一陣痙攣。
母親年輕姣好的面容越來越模糊,最後化作了一片冰涼的液體浸濕他的臉龐。
白沭北很*自己的母親,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偏執地認為母*該是偉大無私的,所以當他知道林晚秋為了錢連自己的骨ròu都可以賣的時候,對這個女人就本能地厭惡和看不起。
代孕這件事,他更是一輩子也理解不了。
那種根深蒂固的偏見無法動搖,更何況之後還發生了那件事,讓他更加確信這個女人眼裡只剩錢了。
白沭北想起這些,眼神越發yīn鷙,許久才回撥過去,聽到她軟綿綿的聲音,心qíng好像更糟:“在哪裡?”
林晚秋被他的語氣震的有點發懵,看了眼對面正在和萌萌說笑的高赫,悄悄握著手機往外走,到走廊才壓低聲音:“我在吃飯,萌萌和我一起。”
吃飯?白沭北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和白友年不歡而散,而且全程都被白忱看的真切,氣都氣飽了,哪裡還有一丁點胃口。
“吃完馬上回來。”
林晚秋皺著眉頭,對他這副yīn晴不定的xing子還是有些吃不消,卻還是好脾氣地回答:“我知道了。”
這邊正準備掛電話,高赫卻站在包間門口催促:“萌萌一會不見你就鬧騰。”
“我先去看萌萌。”
林晚秋著急地和白沭北說了一句,卻聽到對面更加不悅地男音,那聲音冷冰冰地透著徹骨寒意,讓她心都揪了起來:“和誰在一起?”
林晚秋用力攥緊機身,她能感覺到白沭北不高興,想到他之前對高赫的態度,她說話都顯得沒有一點底氣:“高赫下午在店裡幫我整理,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