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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深邃的眼直直盯著她,似是在審視什麼,片刻後攬住她的肩朝營地里走:“先進去再說。”
林晚秋跟著他進了營地,這裡是縣城的體育館,所謂休息區也不過是士兵們在寬闊的場地上扎了不少帳篷,軍綠色的帳篷整齊排列著,透著一股無聲的威嚴。
林晚秋被白沭北直接帶到了自己的帳子裡,人才剛剛進去就被他從身後緊緊抱住了。
他長久地埋在她肩頭,淡淡的煙糙味縈繞在她鼻端,許久才啞聲說了一句:“林晚秋,我好像有點想你。”
他說著這麼動人的qíng話,可是林晚秋卻生出一種錯覺,似乎此刻的他……很難
37 玩火
林晚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白沭北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輕易將難過這種qíng緒表露人前?果然白沭北很快就沉默地鬆開她,撫了撫她微微凌亂的黑髮:“餓嗎?”
林晚秋快餓昏頭了,這一路她幾乎沒怎麼吃東西,J縣現在是重災區,好多進來的路都被洪水摧毀了,她坐的車兜兜轉轉走的是一條崎嶇山路,在路上就耽擱了大半天時間。
她用力點了點頭,隨即看著他將自己按坐在單人chuáng上,英俊的面容籠罩在一層昏huáng的光暈里,聲色低沉:“在這等著。”
白沭北說完就出了帳篷,林晚秋一個人端坐在小chuáng上,抬眼細細打量起這“屋子”,很簡單的布局,除了這張簡易摺疊chuáng外,就剩一張書桌和木椅,chuáng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四四方方的豆腐塊。
林晚秋伸手摸了摸,又生怕將它們弄亂了急忙收回手。
白沭北很快就過來了,手裡拿了兩桶泡麵,眉心微微有些褶皺:“只有這個。”
林晚秋明白災區的食物都非常緊張,更何況她對吃的並不挑剔,伸手接了過來。她微微瞥一眼,發現自己這桶居然還多了一個滷蛋。
白沭北坐在她身側,單手搭在膝蓋上,一手還端著自己的那份兒,目光嚴肅地落在她臉上:“不許挑食,全吃完。”
林晚秋被他這副霸道樣給逗笑了,抿著唇點頭。
白沭北看她低頭小口吃起來,這才低頭吃自己的,夕陽漸漸落下,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偶爾還有戰士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而過。
兩人吃東西時幾乎沒有jiāo談,他不知道是太餓還是無話可說,一直有意避著她。
林晚秋本來就不善和人jiāo際,這會兒被他刻意疏離,半晌都想不出一個話題來,氣氛沉悶令人窒息。
她忍不住開始思索,之前他還說想她,可是眼下的qíng況實在不太像。
白沭北很快就吃完東西,轉頭看她時似乎有些猶豫:“我要到很晚,你別等我,早點睡。”
林晚秋仰頭看他,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白沭北太忙了,雖然災qíng得到控制,或許他還要解決一些後續問題?林晚秋沒敢耽擱他,還是乖乖點頭答應了:“你不用擔心我。”
白沭北yù言又止地在她面前站了一會,最後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林晚秋看著碗裡那個沒捨得吃的滷蛋,她剛才一直想給他的,可是他吃得實在太快了,和她呆在一起統共才幾分鐘而已-
夜色越來越深,外面還是異常嘈雜吵鬧,林晚秋站在門口從fèng隙往外看,能看到很多戰士在面前忙碌,還有一些軍醫打扮的人往營地里抬傷患,想來這時候醫院裡更是亂作一團。
林晚秋想了想還是走出去,這個體育館好像地勢比較高,大都傷員都被帶到了這邊醫治,她後來和工作人員聊開後,就幫忙送送東西之類的。
熟悉之後,裡邊幾個女護士開始好奇她和白沭北的關係,下午她被白沭北帶進來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是白大隊的*人?”
面對小護士們幾次三番的追問,林晚秋只得輕輕點頭默認。
幾個女孩都驚訝極了:“白大隊居然結婚了呀,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林晚秋不好意思,微紅著臉頰:“我們才剛登記,還沒來得及舉辦婚禮。”女孩們眼裡的艷羨讓林晚秋心口亂跳,白沭北這樣的男人,想來的確有很多女孩喜歡。
“呀,原來是你啊。”其中一個女孩曖昧地沖她眨眼睛,“所以昨晚打電話的人是你咯,大家還猜測說白隊有對象了,沒想到都是*人啦。”
林晚秋臉上的笑意瞬間凍住,昨晚——
她壓根就不知道這裡的電話,白沭北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後來雖然白小黎給了她電話和地址,可是她一次也沒打過,就為給他一個驚喜。
那群小護士嘰嘰喳喳的,完全沒注意林晚秋暗淡下去的眸色。
林晚秋不想多想,甚至安慰自己這個電話可能是白小黎打來的,或者是提前告訴白沭北自己要來?
可是今天白沭北的反應……他的確是不知道她來的事兒,初時那陣錯愕是偽裝不了的。
林晚秋心裡有點難受,之前所有的好心qíng都被這件事一掃而空,可是她沒法追問,更沒辦法問白沭北。
夫妻間要的就是信任,白沭北說過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她不該想太多的。
林晚秋這麼想著,一直克制著自己不亂想,繼續幫著大家做些簡單的事qíng,她這一忙就忘了時間,等被人催促著去休息時發現已經過了凌晨。
白沭北可能已經在找她了,林晚秋急忙和大家告別,匆匆回了休息區。
白沭北的帳篷里亮著燈,可是沒有人,或許他回來過一次,但是找不到她……都不用關心一下嗎?
儘管這麼想有些矯qíng,儘管知道他不*無論做什麼都是正常的,她的心在某一刻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林晚秋簡單地洗漱,躺在chuáng上卻怎麼都睡不著,明明今天舟車勞頓累壞了,可是現在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外面偶爾還有人聲和燈光,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外面的人她也誰都不認識,憑著一腔熱qíng就跑來了,或許他一點兒也不開心。
林晚秋側身看著他的枕頭,上面還有清慡的洗髮水味道,好像他就在身旁,可是被子裡涼颼颼的,洪水過境後,這個縣城哪裡都透著一股寒氣。
她用力縮起身體,將這條帶著他氣味的薄被裹得很緊-
白沭北一直到夜裡三點才回來,等身邊的位置微微沉下去,她奮力地睜開眼,只看清他古銅色的胸膛,他赤著身體貼緊她,將她完全禁錮在身前。
chuáng太窄了,兩人貼的很緊,林晚秋聞著他身上讓人安心的氣味兒主動往他懷裡縮了縮。
“睡覺。”他輕輕撫她後背,似乎累極了,語氣里透著一股疲憊。
林晚秋也沒想做什麼,在這裡不習慣,而且他是真的累壞了。可是被他這麼一鬧就再也睡不著了,他身上寒意太重,貼著她的時候就好像一塊寒冰。
她睜眼看著他,在不甚分明的光線里觀察他的模樣,只能依稀看清他緊合的眉眼,還有下巴那層淺淺的鬍渣,看來他真的是很忙。
他的呼吸漸漸綿長悠遠,林晚秋又開始心疼,為自己之前那彆扭的小心思感到自責,她怎麼能憑別人的一句話就開始懷疑他呢。
林晚秋盯著他看了一會,像是要把這段時間缺失的都給補回來,可是怕吵醒他,乖乖地縮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
“看我做什麼?”他忽然睜開眼,黑沉的眸子似是審視卻又異常明亮。
林晚秋有種做壞事被抓住的窘迫感,好在他看不到,小聲說:“我來你是不是不高興?”
白沭北的表qíng她看得並不分明,帳篷里只有外面稀疏的光線灑進來,他的五官隱沒在暗色里,只能看到他大體的輪廓。
他很久才說:“是不高興。”
林晚秋心臟沉了沉,有些難過地注視著他,可是他根本看不到她的悲傷表qíng。
他將她往懷裡攬了攬,這才在她發頂低聲呢喃:“路況險峻,如果你出什麼意外,我一輩子都不安心。”
林晚秋僵硬的身軀這才慢慢鬆懈下來,她伸手環住他結實的腰肢,臉頰貼上他有力的胸膛,心裡竟有些小甜蜜:“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的受不了了。”
白沭北沉默著,身體微微動了下。
“別動,讓我抱抱。”林晚秋細聲說著,有些商量的語氣,“就一會,你睡你的。”
白沭北在夜色里一直睜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搭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將她更加用力地抱緊。
林晚秋悶在他胸口,瓮聲道:“每天都在想,你這時候在做什麼?會不會有危險,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一眼就走。沒想給你惹麻煩。”
白沭北低下頭,鼻息有些沉。
林晚秋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沒敢再接著往下說,只是微微仰起臉看著他。白沭北沒說話,忽然毫無預兆地吻上她柔軟微微有些濡濕的唇瓣,低斥一句:“你他-媽本來就是個麻煩,老子今晚不用睡了。”
林晚秋一愣,沉重的男xing身軀已經不容置喙地壓了上來。他撐著胳膊伏在她上方,低沉xing感的男音在耳畔輕輕響起:“忍著點,這裡不隔音。我要是不做點什麼,你回去又該亂想了。”
“……”-
第二天白沭北依舊在忙自己的事,昨晚的溫柔繾綣好像一場夢一樣,林晚秋呆了一個上午就回去了,走的時候只給他留了個紙條,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這趟來看他多少有些失望,可是想到這男人冷漠沉悶的外表下,其實並非如此時,她又有些釋然了。
至於那個電話的事兒她從頭到尾都沒問過白沭北,他們才剛新婚,實在經不起一點點的波折和質疑。
回去之後的第三天,白沭北終於回了家。
家裡這才有些了喜慶的氣氛,林晚秋每天都在等白沭北和自己商議婚禮的事qíng,可是他卻遲遲沒有動靜。
其實婚禮本身對她並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萌萌現在一直喊她媽媽,白沭北在的時候他們的生活和一家三口沒有任何區別,可是沒有婚禮,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
而且白沭北之後也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事兒耽擱了,林晚秋漸漸地也不再糾結這件事,和萌萌在一起,和他在一起,這就是她要的全部生活了。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就到了初冬。
這天早上起來林晚秋發現萌萌有些發熱,小孩子只要有一點點燒就要特別注意。她拿了體溫計給孩子量體溫,發現燒的有些厲害,連忙抱著孩子打車去了醫院。
白沭北說要回隊裡開會,這兩天大概都不能回來,林晚秋其實已經有些適應這種生活了,婚後這段時間幾乎都是她和孩子兩個人在相處,她一個人照顧孩子也算輕鬆,畢竟萌萌比起知夏來已經很容易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