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萌萌臉上的笑意僵住,氣得齜著牙直跺腳,握著小拳頭抗議:“老爸你太笨了,為什麼要說是我要求的。”
林晚秋聽到孩子稚嫩的話語,忍不住笑出聲,面對白沭北的緊張尷尬也少了許多,她剛想回答,卻聽白沭北接了一句:“我可以幫你們買票、買吃的,還當免費司機,帶上我怎麼樣?”
林晚秋心臟狠狠一跳,白沭北的溫柔依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冷意,可是卻讓她無從抗拒。
萌萌對著老爸豎了豎大拇指,高興的眯起眼角。
“晚上七點來接你。”白沭北扔下這麼一句,就不容置喙地掛了電話。
正好店了來人了,林晚秋不及細想,只好放下手機繼續去招呼生意。
晚上還沒等來白沭北,卻等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幾個男人兇巴巴地走了進來,一路風捲殘雲般踢開了邊上的障礙物。
林晚秋看著他們猙獰的模樣,腦子裡瞬間就想起昨晚砸門的人。
果然這群人坐定之後,其中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直接表明來意:“在這裡做生意,怎麼不問問我們?安全費jiāo了嗎?”
安全費?林晚秋想了一下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保護費”。她沒想到這種小生意也會招惹上這些人,站在收銀台後微微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只是小本生意,付不起。”
面前的男人兇巴巴看她一眼,隨即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木椅,聲音倏地拔高了:“付不起就別做生意,錢都賺不來還不趕緊關門。哥幾個,幫幫她。”
那幾個男人絲毫不忌憚現在天還沒黑,路邊偶爾還有人行道過,聽到裡面的動靜只是微微側目,繼而驚恐的繞開一些。
原本整潔的小店,被砸的面目全非。
林晚秋緊扣掌心躲在收銀台內,另一手死死攥著手機,慌裡慌張的準備撥打110,其中一個男人越過桌子大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搶過她的手機摔在牆根,眼睛快要迸出火來:“報警?你以為警察會管。”
面前的人囂張跋扈,言談間還有些肆無忌憚。
林晚秋不知道面前這些人有什麼背景,只是她隱約覺得他們不像是普通的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如果真是專門求財,嚇唬一下就足夠了,不會動真格把店給砸了。
25玩火
白沭北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了一屋子láng藉。他看了眼懷裡的孩子,有些遲疑著要不要走過去,可是目光微微瞥到林晚秋的身影,單薄纖細的女人,蹲在一地碎屑中垂著小腦袋。
那模樣實在是有些……我見猶憐。
白沭北皺著眉頭,心裡有些懊惱,他怎麼越來越抵抗不了這女人偽裝的假象,明知道她本xing並非如此,還是控制不住被她欺騙。
最後還是沒敵過心裡那陣異樣,白沭北抱著萌萌大步走了進去。
逞亮的皮鞋踩在玻璃碎屑上,發出細碎的刺耳聲,林晚秋抬起頭,一雙眼紅的瘮人,可是卻倔qiáng的沒落下半滴眼淚,只是無措地看他一眼:“……你來了。”
她怎麼就忘了給他打個電話,被他看到這一幕實在是有些丟人,每次最láng狽的時候,總會撞見他。
白沭北低頭看著她,兩人目光jiāo匯,有片刻的恍惚。他把懷裡有些嚇到的萌萌放至一旁的圓椅上,目光森寒地掃了眼屋子。
本就bī仄的環境,因為滿地襤褸看起來格外緊湊,到處都是一股壓抑沉悶的氣息,對比之前整潔溫暖的小店,白沭北臉色越發yīn郁冷肅。
微沉著臉,他一把將地上的女人拽了起來:“和萌萌回車上。”
他寒聲吩咐著,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林晚秋知道他要做什麼,白沭北這樣的人,只要一個電話就能把所有事解決。
她站在他身邊,比他矮了一個頭,此刻似乎連氣勢都比他低了許多:“白先生,我們還是報警吧。”
白沭北冷冷瞥她一眼:“動我的人,就要得到教訓。”
林晚秋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說話時表qíng沉鬱狠戾,可是黑沉的眸底卻帶著滿滿的關切,林晚秋那一刻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個男人願意站在她前面,有個男人願意給她依靠。
她滿眼崇拜地注視著這高大挺拔的男人,白沭北卻沒再看她,而是直接給警隊的朋友打了電話。他說話時側對著她,只留給她冷峻清寒的面容,高挺的鼻樑線條優美,薄唇抿出凌厲的弧度。
萌萌坐在凳子上,懷裡還抱著自己的小兔子,一雙眼緊張地注視著林晚秋和白沭北。老爸這副嚴肅的樣子她幾乎沒見過,於是識趣地閉著小嘴不敢多說話。
白沭北打完電話,yù轉身和林晚秋說話,孰料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子就被緊緊箍住了。
他僵硬地低下頭,只能看到埋在胳膊上的黑黝黝的小腦袋,她不說話,只是一雙手勒得他極緊。
白沭北有些不習慣她的主動靠近,可是還是qiáng忍著,眼神複雜地注視著她。
“對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碰你,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最後只化作一句,“謝謝。”
她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每個字都好像在發抖,白沭北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心裡滿滿的好像被一種陌生的電流充斥著,很舒服,也很滿足。
他遲疑著抬手握住她的肩膀,等她抬頭,這才低聲道:“這件事jiāo給我,不用擔心。”
那些流氓只是把店砸了,林晚秋倒是沒受一點傷。可是晚上不能再一個人睡了,萌萌就提議她一起回家住。
林晚秋還在猶豫,白沭北也不等她答應,直接走到裡邊單間替她拿包。林晚秋急忙追上去,滿頭大汗地攔住他:“我自己來。”
衣櫃裡內衣和內褲都在很顯眼的位置,雖然和他最親密的事兒都做過了,還是會有些不習慣和羞赧。
白沭北就抱著胳膊等在一旁,毫不避嫌,林晚秋小聲提醒:“我……我要換個衣服。”
剛才那些流氓砸東西,她伸手攔過,被粗bào地推到了好幾次,這時候身上的衣服早就皺巴巴的有些污跡。
白沭北深沉的眸底有微微的光亮,低下頭,唇角勾起曖昧的弧度:“你身上我哪裡沒見過。”
林晚秋的兩頰沒出息的燒了起來,白沭北卻沒再繼續挑-逗她,而是嘴角帶笑的走了出去,和萌萌一起安靜地等在外面-
電影是沒心qíng再看了,店裡也依舊亂糟糟的沒怎麼收拾,林晚秋被白沭北塞上車,抱著萌萌坐在副駕上。
一路車廂里只有英文歌曲緩緩流淌著,萌萌偶爾擔憂地和林晚秋jiāo談幾句,小臉上淨是惶惶不安的qíng緒。
林晚秋把孩子抱的很緊,不住安慰著,萌萌趴在她懷裡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氣味兒,這才慢慢進入夢鄉。
白沭北直接把林晚秋帶回了家裡,這裡以前只有他和萌萌、程媽三個人住,程媽現在回老家了,現在只剩他和萌萌。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女人照顧卻依舊是gān淨整潔,屋頂的水晶燈很漂亮,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林晚秋是第一次來,進門便有些侷促,萌萌已經睡醒一覺,拽著她的手往屋裡跑:“大姨,我帶你參觀我房間。”
白沭北沒表態,只是鬆開領口的扣子,徑直朝浴室走去。
林晚秋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大概是嫌棄剛才折騰了一身汗。
她跟著萌萌去了她房間,光是兒童房的面積就大的驚人,裡邊裝修的溫馨舒適,到處都是粉嫩的顏色,連細微的地方都能發現白沭北的細心之處。
萌萌拖著她坐在chuáng上,chuáng墊很軟,坐上去仿佛陷進了棉花里,林晚秋有種和這裡格格不入的錯覺,面前的孩子是她的女兒,可是捫心自問,她一輩子也給不起萌萌這樣的生活。
萌萌費勁地抱著一本相冊,“嘭”一聲放在chuáng墊上,脫了鞋子蹭上chuáng,笑眯眯地注視著她:“大姨,給你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林晚秋看著孩子單純的面容,心裡有些澀澀的,點了點頭回答:“好。”
萌萌開心地把相冊攤開在她面前,林晚秋看著上面的小不點兒,心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越攥越緊。
萌萌離開她的時候連母rǔ都沒斷,瘦小的模樣深深刻在她腦海中,白沭北當時根本沒有出現,只是白家的司機親自來將孩子接走的。
沒有做過母親,不明白那種血ròu分離的疼痛感。
孩子當時正在熟睡,司機一句話都沒說,接過孩子轉身就走。林晚秋眼睜睜看著孩子的身軀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臟好像被撕裂一樣地疼了起來。
她甚至不知道孩子取了個什麼名字,會住在哪裡,將來成長中一天天會變成什麼樣,第一次翻身是什麼時候,第一顆牙,第一句話……許多的第一次,她都無從知曉。
林晚秋貪婪的看著照片上的孩子,萌萌滿月的照片,萌萌一歲時的樣子,萌萌剛剛紮起小辮的模樣,還有萌萌學走路時踉蹌不穩的姿態。
林晚秋看著,心底早就碎成了一片。
“大姨,你怎麼哭了?”萌萌愕然地瞪著眼,死死盯著林晚秋,小手慌張的替她擦著眼淚。
林晚秋一時沒控制住,伸手把孩子單薄的身體用力攬進懷裡,這是她的女兒啊,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她當初怎麼就——
門口傳來敲門聲,白沭北安靜挺拔地佇立在那裡,身上只穿著白色睡袍,眼神微冷。林晚秋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到了些什麼。
他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直直攫住她:“想吃什麼?”
林晚秋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可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飢餓,只是被白沭北凌厲的眸子審視著,慌張地鬆開萌萌:“我自己做就好。”
白沭北皺著眉頭,嗓音沉了沉:“家裡沒有食材了,叫外賣吧。”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林晚秋暗自鬆了口氣,白沭北現在對她靠近萌萌果然沒那麼牴觸了-
隨後白沭北一直待在書房裡,不知道在忙什麼,林晚秋把吃完的快餐盒收拾好,帶著萌萌一起看電視。小孩子嗜睡,萌萌沒一會就直喊“瞌睡”。
白沭北沒出來,林晚秋也不好打攪他,帶著萌萌去浴室洗了熱水澡,幫著把孩子頭髮弄gān,又給她講故事,一切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和萌萌朝夕相對的那三個月。
萌萌心qíng很好,一直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睨著她,林晚秋講完一個故事小傢伙還jīng神奕奕的。林晚秋無奈地闔住故事書:“寶貝兒,你明早還要上幼稚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