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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爵重新望向身側的女子,她膚如凝脂,最重要的是,眼底有種堅韌和容恩很像,想起容恩,男人的眉頭不由皺了下,有些頭疼。
他接過女子手裡的酒,灌了下去。
簡揚了揚嘴角,她酒量很好,期間讓服務生又送了次酒過來,她倚著南夜爵的手臂,將身體靠上去,在男人接過酒杯時,她傾上身,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南夜爵jīng致的唇角。
肖裴他們都被灌得不輕,南夜爵酒量向來很好,可到了最後還是模模糊糊失去了意識。而這樣的qíng況,於他來說是第一次,以往他即使喝得再多,也會有分寸。
酒店。
房間內只開了盞壁燈,窗簾被拉到一側,地上散落的衣服兩兩纏在一起,男人酒紅色的碎發枕在白色的枕頭上面,顯得有些凌亂,jīng壯的身體占住大半個chuáng,被子蓋住男人腹部以下的chūn光,簡就站在chuáng邊,身上沒有穿一件衣服,她手指夾著煙,居高臨下望著南夜爵安靜的睡顏。
這個男人,確實擁有一張近乎完美的臉。怪不得那麼多女人對他趨之若鶩。她眼眸yīn暗,挽起的笑中有些道不明的諷刺,還有種令人膽戰心驚的古怪,她將香菸彈到地上,轉身走向另一面。
南夜爵醒來的時候便覺察出了不對勁,視線觸及到橘huáng色的牆紙,他動作敏捷地坐起身來,目光掃過地上的衣物,最後落到那名坐在窗台的女子身上。
手指的香菸縈繞出一個個細圈,女子將望向外面的臉轉過來,身上同樣光luǒ著,“你醒了?”
南夜爵目光坦然,掀開被子起身,旁若無人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起來,“我怎麼會在這?”
“你昨晚喝醉了。”
“我碰你了嗎?”男人穿上褲子,在別人身上體現出來的yín靡,到了他手裡,那動作卻顯得越發優雅,他系上皮帶,一氣呵成。
簡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她笑了笑,“你說呢,要不然我怎麼會脫光了衣服站在這?”
南夜爵將襯衣拎在指間,“你真以為男人喝醉了一點行為意識都沒有嗎?”他將被子扯到地上,chuáng單上gān淨如初,沒有絲毫痕跡,“難道我只是抱著你睡了一夜?”
簡臉上保持的笑容有些僵住,她吸了口煙,qiáng自鎮定,“我扶你進浴室洗澡的時候,我們在裡面做的。”
南夜爵將袖口的紐扣扣好,利眸輕掃向女子,“好吧,既然這樣,你要多少錢?”
簡絲毫不介意將自己的身體bào露在男人面前,她走過去,將衣服拾起來後一一套上,“不用了,男歡女愛的事,放縱的不只是你。”
她說的極為輕鬆,令南夜爵不禁有些側目,再穿襯衣的時候,他低下頭,注意到胸前幾枚深淺不一的吻痕。男人臉色yīn鷙下去,他向來不喜歡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痕跡,而簡這般做法,便是要提醒他,他們之間確確實實有過。
“對不起,我昨晚太忘qíng了。”
南夜爵總覺她笑容的背後藏著什麼,他打開房門準備走出去,“既然真做了,別忘記吃藥,不要妄想打什么小心思。”
女子並沒有跟在身後,她衣服穿上後坐在了chuáng沿,房間內就剩下她一人,空dàngdàng的,裡面沒有絲毫qíngyù的氣息,她牽動下嘴角,笑容很勉qiáng,苦澀而gān裂,僵硬的神色慢慢崩塌,她忽然笑了起來,那笑扯動她臉上每寸肌膚,就像是傀儡般沒有神韻。
“南夜爵,”女子咬牙,男人的名字在她嘴中被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你哪天若是知道了我是誰,會不會被噁心到呢?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哈哈——”是的,她就是要他噁心,覺得自己碰了個多麼骯髒的女人!
哭著,哭著,眼淚便留了下來,她慌忙用手擦去,說好了不再哭的,女子咬住唇,以後,都不要將最柔弱的一面展露在別人面前。
容恩睜著眼睛躺在chuáng上,她知道南夜爵昨晚真的是徹夜未歸。起身換了衣服,洗漱完後走出房間時,正巧南夜爵上樓,男人手裡拎著西裝外頭,襯衫扣子扣得很好,不像平時那樣隨意解開兩個扣子,他站在樓梯口擋住了她的去路,眼神有些閃躲,總之,並沒有同她對視。
若說在平時,他玩個女人也是正常,可這事真發生了,他就覺變味了,面對容恩時,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出軌的丈夫般,心虛,甚至有些慌。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令人有些煩躁。
容恩見他站在那,也不動,也不說話,便要從他身邊走過去,南夜爵反應倒是很快,手臂一勾就將容恩擁入懷中,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鼻子能輕嗅到洗髮水的味道,他舒服地放鬆了全身的緊繃,兩條手臂在容恩背後收緊,“恩恩,讓我抱會。”
“你怎麼了?”
南夜爵覺得有些無力,就是想抱著她,昨晚的事,他心想不能告訴容恩,可即使他真的說了,她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至少,肯定不會是動怒的,也許,會語氣淡淡的說,南夜爵,那是你的私事,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的。
她在他衣領上聞到了很濃郁的香水味,容恩雙手在他胸前抵下,將距離拉開,“下去吃早飯吧。”
“我不餓。”
容恩噢了一聲,自顧走下樓去,也沒有細問。
南夜爵進屋洗澡,他習慣在主臥的浴室內,放了水坐進去,只覺全身疲乏,他點了根煙,身體放鬆。
容恩以為他回次臥睡覺去了,什麼都沒有想便拉開浴室門,準備進屋將換下的衣服洗了,人剛邁進去,就聞到刺鼻的煙糙味,目光掃向南夜爵,視線便隨之定在他的胸前。
男人聽到動靜,緊閉的雙眸睜開,將香菸掐滅在邊上的菸灰缸內,“恩恩……”他眼睛隨著容恩的角度望過去,就見胸口的吻痕經過泡洗後,越發明艷清晰,南夜爵俊顏大變,雙手在浴缸中撐起來。
容恩眯了下眼睛,其實,剛才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時就已經猜到了,只不過,當時她可以裝作熟視無睹,可現在,那痕跡就赤luǒluǒ地擺在眼前,容恩以為她會不在乎,可她以為的,卻都錯了,她明顯感覺到心裡一刺,好像還有傷疤被揭開的痛楚,又像是一根針生生扎進了ròu裡面,臨到了,還狠狠捅了幾下。
“我沒想到你在洗澡,對不起。”丟下句話,她匆匆逃出去。
“恩恩。”南夜爵心急如焚,也不顧身上穿沒穿衣服,他快速起身想要追上,可動作太猛,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容恩回過身,就見男人躺在那,南夜爵很能吃痛,也沒有發出任何不適的聲音,她急忙上前,“你沒事吧?摔倒哪了?”
他一手按住腰部,容恩將他的手拉開,這才見腰後面淤青了很大一片,她面露擔憂,要只是皮ròu傷倒還好,“王玲,王玲——”
南夜爵臉色鐵青,“你喊什麼?”
“看樣子你還不能走,我讓王玲過來幫忙。”容恩細嫩的手掌在男人腰際輕按下,卻被他抓在掌心裡,“你就讓她這樣進來?”
容恩這才察覺,忙取了浴巾過來,費了好多勁才給他圍上。
徐謙仔細檢查後,臉上帶笑,有些幸災樂禍,“沒有大事,不過這幾天最好不要下chuáng走動,當然了,更不能坐下身運動,這腰可是男人的根本。”
南夜爵自知摔得不輕,他躺在chuáng上,容恩則站在chuáng邊正聽著徐謙的吩咐,無非就是不能下chuáng,不能提重物,不能做不該做的運動,還囑咐了藥該怎麼吃,她一一記下,將徐謙送走後,這才回到臥室。
南夜爵躺著就顯得老實很多,容恩站在chuáng頭櫃錢,將徐謙留下的藥按著說明書仔細比對,男人見她抿起了嘴也不說話,便將被子拉到肩膀的地方,遮住身上的痕跡,“恩恩,我昨晚喝了酒。”
這便是理由。
容恩相信,他找了個最爛的藉口,接了杯熱水過來,“你不用解釋的,南夜爵。”
他就知道她會是這種態度,毫不在乎,語氣冷漠地令人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你聽不聽是你的事,我說不說是我的事,我沒想在外面發生什麼事。”
“那怎樣,”容恩將藥放到南夜爵嘴邊,“發生了嗎?”
他話語忽然便啞了下去,方才的理直氣壯完全淹熄,接過藥,一把塞到嘴裡,摔傷的地方連著右半個身子都不能靈活動彈,他見容恩當真不在乎,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他解釋了,並且是在心裡繞了好幾圈後才決定說出來的,可是,容恩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比她生氣、抓狂還要來的折磨人。
其實,白天的時間容恩並沒有怎麼搭理他,到了晚上,給他吃過藥後,她也準備去別的房間睡。
“你去哪?”
容恩抱著個枕頭,“我去外面睡。”
“那我怎麼辦,我要渴了餓了,誰來管我?”南夜爵躺在chuáng上,不能隨意翻身,不能想動便動,實在是難受。
容恩見他動不了,便輕聲嘆了口氣,她回到chuáng邊,將枕頭放回去,然後便睡在南夜爵身邊,只是隔得很遠,他伸出手臂也 碰不到她的肩膀,容恩側個身,背對著他,“要是覺得不舒服了就叫我,睡覺吧。”
任他權勢再大,是個習慣了呼風喚雨的人物,可在面對容恩時,一樣潰不成軍。
他睨著她的背影,“恩恩,你真的不在乎嗎?”
她其實沒有睡,眼睛睜著,濃密的眼睫毛在臉上打出一排細微的yīn暗,不管是睜眼還是閉眼,南夜爵胸前的吻痕,都像是刻在了她眼睛裡面,揮之不去,“在乎有什麼用嗎?南夜爵,你習慣了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有個女人投懷送抱的有何不好?這不就是你們那個圈子最習以為常的嗎?你都不在乎,我又為什麼要在乎,她都已經在你身上弄出一身東西來,南夜爵,你不是也很配合嗎?帶著這些痕跡,便堂而皇之地回來了。”
不管她和南夜爵是以何種方式在一起的,這樣同時周旋在幾個女人之間的遊戲,容恩是非常厭惡的。
南夜爵沒想到會被她看見,他原想,頂多這幾天他依舊睡他的次臥去,等痕跡淡了再回來,yù誘那女人也不像是死纏爛打的主,這件事他能瞞混過去,可沒想到,事qíng往往那麼出乎意料。
“難道我這幾個月怎麼對你的,你都看不見嗎?我說了,昨晚真是個意外,我喝醉了,起來的時候就這樣……”
容恩不想和他吵,有些爭吵太無力,還不如閉目養神的好。
南夜爵說道最後便閉上了嘴,即便他對她好,可所有的好加起來,也沒有一次意外來的重要,要想在容恩的心裡留下他一丁點的好,真可以說是艱巨的,可這污點,卻是輕輕鬆鬆就被她記在了心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