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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 男人身體向下滑去,同她面對面靠著, “我想娶你,就是這麼簡單。”
司芹從他懷中掙出來,她坐起來,將後背對著男人, “皓,你對我了解多少?和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嫁給你,夏家有名有望,絕不可能接受一個在yù誘領舞的女人做兒媳,而且,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都不知道,我的過去,你想過沒有,會有多麼不堪……”
“什麼過去現在,我不在乎,” 男人跟著起身,從後面抱住她, “我的事qíng自然我自己作主,他們不同意也沒有辦法,我認定的,僵持到最後,總不是我最後低頭。”
司芹眼眶濕潤,她側過身體,手指輕輕撫上男人的額頭,順著他的鼻尖,慢慢落到他的嘴上,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如果他知道,將他送進去的,是她,他會怎麼做?司芹的手指在他臉上輕輕畫著,如果,他知道了夏飛雨的事,他又會怎麼做?
她不敢想,那些事,她做了之後不後悔,可做完之後,她又不敢面對。
男人執起她的手,放到嘴角輕輕吻著,完全寵溺的姿態,他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亦或深qíng亦或溫柔,都讓司芹無所適從。有這麼一種人,她也許能習慣別人對她的冷言冷語,卻承受不了,一點點地溫qíng。
她忽然很想哭,鼻子酸酸的,她枕在男人的肩頭,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夏子皓,從來沒有。
她的退路,她也從沒考慮過,在司芹的打算中,都是沒有後路的。
容恩來到閻家的時候,裡面空無一人,她上了樓,才見到劉媽出來。
“恩恩,” 劉媽拉住她的手, “越這會好多了,你別擔心,醫生說沒事。”
容恩走進閻越的房間,男子依舊很安靜地睡著,裡面很暗,經久不見陽光。她將外套和包放下,將窗簾拉開, “懶蟲起chuáng了,你看看,太陽都照到屁股上了。”
細碎的陽光照she進來,一下就暖和了許多,容恩再將窗子打開,讓裡頭的空氣流通,劉媽進來時神色緊張,她走到窗邊, “恩恩,還是將窗關上吧,萬一被人瞧見的話……”
“劉媽,我就開一會,這樣悶著,誰都會受不了的。” 容恩來到閻越身邊,經過搶救後,他全身的管子已經被拔去,這樣看著,就同睡著了一模一樣。她彎下腰。右手穿過閻越的頸部,沒有使多大勁就將他扶起來,她在他背後塞了個靠枕,想讓他半靠著。容恩走進洗手間,打了盤水,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見他身體已經滑落下去,靠枕掉落在地上,沒有支撐力,他全身虛軟,壓根坐不起來。
容恩眼睛酸澀,卻忍著沒有哭,她將打來的溫水放在chuáng頭柜上,雙手穿過閻越腋下,使勁將他往上拖,讓他重新將腦袋靠在枕頭上。
男子深褐色的短髮鋪在白色的枕頭上,容恩剛鬆手,他的臉就順著慣力別到左邊,很無力的感覺。
容恩在椅子上坐下來,擰了毛巾,拉起他的手,從大拇指到小拇指,一根根仔細地擦拭著,閻越很愛gān淨,衣服每天都是整潔的樣子,哪怕髒了一點點都會叫喚半天。他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容恩拉住他的手指,動作輕柔地重複著,連指fèng間都沒有遺漏, “對了,我和你說哦,還記得我們班那個李美麗嗎?你肯定記得,就是你老說人家名字俗氣,明明不好看。還整這麼個名字,記起來了麼?”
容恩抬起頭,風趁隙而來,楊起他褐色的髮絲,男子的嘴巴緊閉著,前額處,幾簍頭髮蹭,調皮地躍動, “上次我在街上的時候還遇見了,當時她大著肚子,估計是就要生了,滿面幸福的樣子。還問起你了呢,你啊……” 容恩在他手背上輕輕捻了一把, “有事瞞著我吧?還不老實,人家李美麗自己都招了,她給你寫過qíng書是不,你居然對我守口如瓶,小心眼多壞啊你……”
劉媽站在門口,她捂著嘴,容恩和閻越,多麼般配的兩個孩子,恩恩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笑的這麼放鬆,兩年了,這個房間,有兩年不見陽光和笑聲了吧?
她安靜地站在那,不忍打擾,這份祥和寧謐,任誰見了,都不會想要去破壞的。
“我和你說話,你能聽見嗎?” 容恩撩起他的袖子,給他擦著手臂, “連醫生都說,你能聽見,你既然不想講話,那就聽我說吧。越,你哪天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呢?” 容恩側首,仿佛在想像著當時的畫面,她淺笑出聲, “我猜你啊,沒有好話,總是喜歡打擊人……”
容恩站起身,將毛巾放在溫水內,擰gān後,順著他的額頭輕輕擦拭起來,她嘴角輕揚的弧度,在凝視著那張臉後,緩緩收了回去。兩人貼的很近,閻越呼吸平穩,暖暖的氣息扑打在容恩的臉上,近在咫尺,她掌心推開他前額的頭髮,嘴唇輕吻下去。
容恩白皙的頸部彎曲成好看的弧度,有那麼種錯覺,男子的眼皮似乎是跳了下,微乎其微。
容恩直起身,閻越依舊安靜地躺著,動也不動。走進這間屋子,她就好像只活在過往,她讓閻越靠在自己身上,她給他梳著頭髮,他的髮絲濃密而柔軟,手指穿梭過去,順滑到底。
容恩掏出手機,裡面有她下載的歌,她背靠著chuáng頭,讓閻越輕輕靠在她身上。
……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最後一次相信地久天長曾在你溫暖掌心不需要想像以後我漫長的孤單流làng……容恩跟著裡面清唱,她嗓音嬌美,以前閻越就很喜歡和她出去唱KTV,她唱的時候,將雙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著,她嘴唇貼在閻越的耳邊,頭微微點著,完全融入進去。接下來一首,是阿牛的《桃花朵朵開》,當初下載的時候,就覺得很好玩,輕快易記。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把那花兒采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嘗嘗家常菜,團圓樂開懷她嗓音慢慢頓住,只聽手機裡面那歡快的音調傳遞至每個角落,容恩輕哼著,到了最後。眼眶裡面都是眼淚,她仰高下巴,嘴裡面,細碎的輕哼也變得殘缺破敗,直到完全消匿,被阿牛的歌聲全部取代。容恩輕吸下鼻子,低下頭時,眼淚掉落到男子唇邊,一點一滴,順著他緊抿起的嘴角鑽進去。
他的體溫,暖暖的,容恩同他十指jiāo扣,只是閻越握不起來,她若不拉著他,他總會滑下去,要麼就是側向一邊,這樣的無力,所以就只能天天躺在這張chuáng上。現在的閻家,外面已經有了一個閻越,他就只能被關在屋子裡面,見不得陽光,到了今天,閻越和閻冥已經換過來了,為的,就是保住遠涉集團。
兩年來,除了出去看中醫外,閻越就連到院子裡去曬曬太陽的機會都沒有過,容恩將他的被角掖好,手機內,歌聲還在悠揚地唱起來,他的房間內,什麼都有,只是他太孤單寂寞,總是一個人躺在這黑暗中,靜靜誰著。
容恩挽起衣袖,將挑窗上的東西理出來,那些都是閻越的珍藏品,她要將這塊地方空出來。讓他經常到這來曬曬太陽。放上枕頭和被子,就是張小chuáng,即使拉上窗簾,也會有暖洋洋的陽光照she進來,這間屋子,因為有了人影的晃動而添加了不少生機,容恩將東西歸類到一處,剛抬起頭,就看見陳喬的車子進入閻家,男人下車時自然地睨視過來,目光似乎是征了下,爾後便甩上車門大步走進去。
容恩走出房門,反鎖帶上,正好陳喬不顧劉媽的阻攔上樓來。
見到容恩,男人愣了下,沒想到她會在這,閻越先前的房間,那個窗子像是封閉起來般,是從來不開的,陳喬方才見到時,差點嚇了一跳。
“恩恩,你怎麼會在這?”
劉媽追上來,氣喘吁吁的樣子,目光掃過那扇掩起的房門後,神色這才緩和些。
容恩從包里掏出一本書, “我在圖書館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後來想起越這邊有,我就來看看,想不到之前的房間成了儲藏室,看,弄得我滿身是灰。” 她佯裝輕拍幾下, “你呢?過來找越嗎?”
“哦,對,” 陳喬頗為不自然地點點頭, “我有好久沒見他了,去公司也沒有找到他。”
“少爺最近很忙的樣子,很少回家。”
“劉媽,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您。” 容恩將書放回包中,陳喬見狀,跟了下去。
“恩恩,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到外面打車就行。”
“恩恩,” 陳喬幾步追上容恩, “我想和你談談,好嗎?”
容恩頓住腳步,她側過臉,凝望著男子的眼睛,他曾經是他和閻越最好的朋友,讀大學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經常會混在一起。可是,上次在茶餐廳的事,容恩至今記憶猶新,她怎麼都不能將這個人和陳喬對上號。
“好吧。” 她點下頭。
上了車,兩人在就近的咖啡廳坐下來,陳喬包了個雅間,容恩跟進去的時候有過顧慮,但心想他應該還不至於會傷害她,這便放心走了進去。
容恩攪動杯中的咖啡, “你想談什麼?”
“恩恩,你最近好嗎?”
“挺好的。” 容恩回答的漫不經心,纖細的手腕順著攪起來的漩渦輕輕轉動,洋溢出來的熱氣氤氳了她的雙眼,有種迷離的朦朧。
“恩恩,你和越怎麼樣了,有沒有發現,他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容恩放下小匙子,端起咖啡杯淺嘗一口, “我們現在聯繫的並不多,起先的時候,我也懷疑過,但我試探過很多次,” 她搖搖頭, “也許,只是做事風格變了而已,他還是那個越,人一旦入了社會,都會變的。”
陳喬聽聞,臉上便露出贊同的神色,沒有誰會比容恩更有發言權,她說閻越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最近,他和斯漫的事總算是平息了,外界總有傳聞他吸毒,我本想勸勸他,可總是找不到人,好像,不住在先前那個小區了。”
容恩現在聽他這般說話,每一句,都像是設下了陷阱一樣,需要步步驚心, “也許吧,當初斯漫的事……不知道那照片是誰放出來的,弄成現在這樣,自毀前程。”
容恩抬起雙眼,陳喬目光坦誠,對上她的視線,居然依舊能夠做到不偏不倚, “不是有傳聞說,是南也爵嗎?據說是斯漫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遭到封殺……”
容恩輕輕的哦一聲,眼神黯了下,盯著杯中的咖啡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