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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爵高大的身影坐在沙發上,更加顯得這客廳的狹小同bī仄。
容恩將他丟在這後,並沒有再理睬,而是捲起袖子開始收拾起屋子。倒是容媽媽,非常熱qíng,她也不希望容恩一直沉浸在同閻越的那段感qíng裡面拔不出來,如今過年了,見她帶了男友回來,她自然高興得很,至少說明,容恩是從那漩渦裡面出來了。
容媽媽給南夜爵倒杯水,男人趕忙起身,“伯母,您別忙了。”
“孩子,爬上樓累了吧?”
“伯母,您就叫我爵吧。”
“好,”容媽媽將水杯往南夜爵面前推了推,“晚上我和恩恩包餃子,你就留下來吧,”容媽媽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你父母也在本市嗎?”
“他們不在白沙市,每年過節,我都是一個人。”
“噢,”容媽媽笑著點頭,“那正好,今晚留下來,呆會我炒幾個菜,要不然大過年的,人少多冷清啊。”
容恩見媽媽和南夜爵說的正歡,便蹙著眉頭過來,“不是讓你不要準備嗎?怎麼菜又都買好了?”
“我讓鄰居劉大媽帶的,就在樓底下的超市買的,那兒便宜。”
南夜爵雙手握著玻璃水杯,裡面的溫度恰到好處,暖暖的,只有融入了這樣的環境,他才能真正懂得什麼是家的溫暖。這兒,地方雖然狹窄,但比他那座幾百平米的花園洋房,要有氣氛的多。
容恩一個下午都在避開他,她想讓南夜爵自討沒趣,趁早回去。
可是容媽媽不gān啊,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容媽媽現在大抵就是這個心qíng。她還帶著南夜爵到處參觀,雖然才兩個房間,但她卻樂此不疲。
“看,這是恩恩睡得,裡面堆得都是她的東西……”
南夜爵擠在門口,裡面那個房間頂多也就7、8個平米,擺著一張單人chuáng,雖然不寬裕,卻很溫馨。
晚上的飯菜都是容恩準備的,包了水餃,還有一桌子的菜,容媽媽還準備了熟菜,總之擺上桌的時候,很是像樣。
夜幕降臨,外面傳來震耳yù聾的鞭pào聲,在煙花的照she下,整個天空一下子亮如白晝,一下又恢復漆黑,容媽媽拄著拐杖走向廚房,容恩將碗碟擺在桌上,她看了眼南夜爵,“吃過後,你自己回去吧,要是不放心的話,你明早再來。”
她臉色並不好看,若不是礙著媽媽在場,她根本就不想和南夜爵坐在一起吃飯,這樣的日子,大家都是親人圍坐在一起,誰見過和仇人同桌的?
容媽媽樂呵呵的從廚房出來,拿著瓶紅酒,“這是我讓劉大媽帶的,她說是葡萄酒,好喝的。”
容恩瞅了眼,見是那種市面上最簡單的,25塊錢一瓶,她嘴角勾出幾分自嘲,“媽,你拿進去吧,他怎麼可能喝這種酒?”
容媽媽拿著酒,才要放下,被容恩那麼一說,便尷尬地不知是要收回去還是放下來,南夜爵走到她旁邊,接過那瓶葡萄酒,“伯母,這久酒挺好的,我經常喝。”
容媽媽僵住的嘴角緩了緩,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也是,劉媽說那就才25塊錢,早知道的話,她就讓她給自己帶瓶好酒了。
容恩見媽媽神色有些愧疚,便攙扶著她說下來,她只是衝著南夜爵,沒想到會令媽媽難堪。
男人給自己倒了一杯,給容恩和容媽媽倒的時候,兌了些雪碧,那樣喝著不會烈,會有果汁一樣的味道。
容媽媽不停給南夜爵夾菜,兩個孩子,她一個沒有偏愛,自己卻吃的最少。
南夜爵跟著回來的時候,容恩本來是有擔心的,她怕媽媽會不高興,其實容媽媽早就想通了,年輕人的事,已經不是她能做主的了,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容恩過的開心。
容媽媽給南夜爵夾了很多菜,那個小碗裡面堆得和小山一樣,“爵,多吃點,喝酒……”
南夜爵時不時和她說這話,他其實和陌生的人說話真的很少,可是容媽媽不一樣,那種自然的親切感,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這個本就殘缺的家庭,他真的希望能融入進去,這種親密而美好的感覺,真的能溫馨到心裏面。
很暖,很舒適。
吃完飯後,容恩收拾完碗筷,她擦gān淨雙手出來,“媽,我今晚和你睡。”
“好,”容媽媽面帶寵溺地拍拍她的手,“爵,你就睡恩恩的房間吧。”
“媽——”容恩忙制止住,“他回家就好了,不會住在這的。”
“可是他喝了酒,等下開車不安全……”
“打車就行就,”容恩抬起頭,面無神色地望向南夜爵,“你打車吧,車子明天再來取。”
“恩恩,”容媽媽面露疼惜,“爵的父母也不在市內,這大過年的一個人多冷清,再說你的房間也是空著,人家孩子第一次來我們家,你也不看看幾點了……”
容媽媽將容恩數落了一通後,目光別向南夜爵,“孩子,住下來吧,等下我給你換個新的被褥。”
“不用。”
容恩以為他會拒絕了,不想南夜爵卻說,“反正是恩恩睡過的,這樣就好。”
“那行,你看我們就三個人,要不然可以和別人家那樣打麻將,這過年的時候,可就太冷清了……”
“媽,”容恩皺起眉頭,她沒想到容媽媽的興致這麼好,本來就沒想過帶南夜爵回來的,“三個人有什麼好玩的?”
正說著,外面就響起敲門聲,“容媽媽開門,我們拜年來了。”
“噢,是劉大媽她們。”
“媽,我去開門。”容恩越過南夜爵來到門口,剛打開,就探進好幾張熱qíng洋溢的臉來,“恩恩那,聽張姨說你帶男朋友來了,我們尋思著過來瞅瞅……呦呦,是這孩子吧,長的可真帥啊,比我家女兒最近迷的那男明星還要好看,瞧瞧這眼睛鼻子長的……”
鄉鄰們就是這樣,一個比一個熱qíng,容恩站在原地,見幾位大媽將南夜爵圍在中央,劉大媽還比了比身高,“這孩子真高,比我都要高出半個身子了,容媽媽,你家恩恩個子也不矮的,將來生出的孩子不是更高麼?”
“那是當熱的了……”容媽媽也接口,“對了,你們怎麼不去玩麻將?”
“三缺一啊,”鄰居目光轉向南夜爵身上,“孩子,你會打麻將嗎?”
“會,”南夜爵面目含笑,這幅樣子若是被肖裴等人看見,指不定會笑掉大牙,“會一點。”
“那正好,來湊一桌吧,”劉大媽率先提議,“那個……容媽媽啊,你家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陪你說說話吧,你就別玩了,我們就在客廳裡面玩,成不?”
“成成,當然成……”
這些街坊平時對容媽媽的照顧不少,買菜買米的都是幫忙拎著,容恩面目清冷地瞥了眼南夜爵,自然不好掃了她們的興,就帶著媽媽進了臥室。
選了位子坐下來,劉大媽手裡拿著骰子,“孩子,玩多大的?”
南夜爵並不知道她們平時的玩法,再說按照他們圈子裡的規矩,哪次不是幾萬幾十萬的玩法,“隨你們吧。”
“那就……”幾個人互相望了眼,“今兒是過年,咱玩次大的,十塊怎麼樣?”
“成。”南夜爵抿起笑,他還從沒有在過年的時候和這麼多人在一起的。
外面傳來搓麻將的聲音,很吵,但是也很熱鬧。
容恩將羽絨服從袋子裡面拿出來,給容媽媽穿上,她選的碼號果然很合身,“媽,以後那些棉衣你別穿了,羽絨服才暖和。”
“買了這麼多呵,”容媽媽面色歡喜,容恩將臥室內開了空調,給她一件件試穿,“恩恩,樓下新搬來的鄰居,她女兒嫁了個有錢的老公,一天到晚在我們小區裡面顯,還說她一件衣服好幾百塊,上次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笑我,說我老穿著那一見棉衣,哪有啊,我有兩件棉衣都是輪流換的。”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紀就是這樣,容恩聽著,鼻子便不由發酸,“媽,我不是給你錢的嗎?你為什麼給自己買件衣服都不捨得?”
“我沒有,”容媽媽穿著那件羽絨服,愛不釋手,“我衣服夠穿的,gān嘛要花那個錢去làng費。”
她從小帶著容恩生活,節儉慣了,雖然容媽媽對自己很苛刻,但是對女兒,卻從來都捨得花錢,不會讓她走出去的時候丟臉。
容恩將房間裡面簡單收拾下,給媽媽的衣服都掛在柜子里,容媽媽站在門口,“客廳裡面很冷,爵穿那麼少,會不會凍到了?”
“媽……”容恩回過頭,“你別擔心了,由著他去吧。”
“恩恩,”她來到容恩身側,“你怎麼這幅漠不關心的樣子?媽媽知道,越的事qíng你不傷心難過那都是假的,但是既然都這樣了,你總要試著接納別人,爵那孩子真不錯……”
容媽媽不懂其中的原委,而容恩又難以啟齒,她垂下眼帘,將馬上就要湧出的淚花bī回去,她轉過身去背對著容媽媽,開始整理chuáng鋪,“媽,你別說了,我自己知道的。”
她回來,就想見見媽媽,和媽媽說會話,能躺在她的身邊,讓容恩忘卻什麼是寂寞和孤單,她的心裡已經被哀傷浸潤的太深、太深。
容恩拿著睡衣進了洗手間洗澡,容媽媽拄著拐杖,拿著條毯子出來,“爵,把這個蓋在膝蓋上,等下腳冷的。”
“呦,現在就心疼未來女婿了啊……”
“就心疼,”容媽媽含笑,“你們要是冷的話,讓家裡送棉鞋過來,我幫你們打電話……”
“不用,我們都是穿著來的……”
南夜爵砌好牌,容媽媽已經將毛毯鋪在他腿上,“謝謝伯母,您和恩恩先睡吧。”
這一小小的舉動,令他整個人都暖了起來。容恩洗了澡站在門口,媽媽的臉上很久沒有這種笑了,她連去打擾的勇氣都沒有。她貼心以對的男人,殊不知,是個惡魔,他有著世上最完美的一副皮囊,以及顯赫的社會地位,只是揭開了這層皮後,他每個部位都透著殘忍以及罪惡,容媽媽不知道的是,她恨不能拆了他的骨,就連她帶他回來,都是被b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