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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平靜,心裡,卻波濤洶湧。
能將照片發到公司內部的人,是誰呢?南夜爵,應該不可能,他花邊新聞數不勝數,可這公司是他的,按理說,他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容恩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一點頭緒,這麼大的公司,員工像是不用做事般,成天就盯著她,指手畫腳地議論。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合上,同事們見夏飛雨走出去,這才敢將原先壓低的說話聲肆無忌憚放大,“夏主管肯定是氣壞了……”
“這還用說,之前總裁追的那麼緊,她都沒有看一眼,現在倒好,讓別人占了便宜……”
“你們看看,這地方,好像是yù誘吧?”
……
容恩坐在角落內,她一手撐著側臉,靜下心後,就開始熟悉起公司,坐在前排的李卉時不時回頭張望,“你,沒事吧?”
對自己好的人,容恩一直都不吝嗇真誠,“沒事,謝謝。”
蘋果臉的女孩拖著椅子來到她身邊,“看這些沒用,要想儘快了解公司,就要多看看之前的設計方案,我那有,我給你拿。”
確實,容恩沒有那麼多八卦的時間,南夜爵雖然讓她進了公司,可實力方面的形成,還是要靠自己。
長長的走廊上,雖然寬敞,卻還是有一種壓抑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夏飛雨疾步走著,手上越捏越緊,企劃案已經褶皺了一角。
“夏主管。”辦公區,秘書單媚熱qíng地打了招呼。
夏飛雨停了下腳步,“總裁呢?”
“在裡面。”
她將企劃書伸手撫平,方才,jīng致臉上的憤怒早已按壓下去,換上的,是一種淡漠冷然的表qíng,她舉起手,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gān淨利落的聲音。
裡面的男人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即使這樣,他的周身,仍舊存在揮之不去的吸引力,銀白色的西裝隨意耷在邊上,桌前,則堆著幾份急需處理的文件。
拋開他的私生活,南夜爵的工作能力,沒有人會懷疑。
“總裁,”夏飛雨走過去,將企劃書放到他面前,“這是南鄰苑的設計方案,請您過目。”
南夜爵揉了下眉心,夏飛雨見他如此疲倦,不由就聯想起郵箱中的照片,她眼底一刺,卻依舊沒有表現出來,神色掩藏的極好。
南夜爵隨手翻了幾下,“放在這吧,明天過來取。”
“好。”
望著女子轉身yù要離開的背影,她永遠都是同樣的表qíng,淡的,像是從來沒有奢望和yù望,平靜的,仿佛什麼都不能打動她的心。
“飛雨。”南夜爵放下手中的金筆,輕喚。
女子纖瘦的背影頓住,臉上揚起笑,只是瞬間,在轉身時,又恢復成冷漠,“還有什麼事?”
“晚上,一起吃飯。”
yù擒故縱的手段,她懂,夏飛雨點下頭,“好。”
走出辦公室,關上門的那刻,夏飛雨嘴角的笑才洋溢出來,南夜爵身邊,各色女人都有,可是能讓他長期有胃口的,怕是……只有她!
若即若離,對這樣的男人來說,才是最致命的,越是容易得到,那保質期,也就越短。
準點下班,在辦公室,唯一和容恩講話的就只有李卉,一天的時間,蘋果臉女孩已經熟稔到挽著容恩的胳膊下班。雖然不習慣,但容恩沒有排斥。
走出公司大門口,正好看見司機將南夜爵的車子開過來,男人拿了鑰匙率先上車,二人的身後,夏飛雨風姿綽約地經過,身上,Chanel香水味灑的恰到好處,在同容恩擦肩而過時,女子回了下頭,閃耀著暗紅色眼影的眼角帶著幾分嘲諷及得意。
透過後視鏡,南夜爵看到了容恩,只是一眼,就別開視線。
夏飛雨優雅地上車,名貴的跑車,在二人視線中絕塵而去。
李卉小心翼翼地看向容恩,從那些照片中來看,她和南夜爵,關係應該不淺,“你,你沒事吧?”
容恩收回視線,表qíng無所謂,實在看不出有什麼qiáng裝的痕跡,沒有愛,又怎麼會有在乎,他們都高估了她和南夜爵之間的關係。
“沒事,我們走吧。”不遠處,就是公jiāo站台。
走出廣場才兩三步,身後就傳來一陣男聲,“容恩。”
她轉過頭去,神色一凝,看著男子走到跟前,“陳喬,你怎麼會在這?”
“我等你好久了。”
身邊,李卉見狀便識相地拉了拉容恩的手腕,“你們慢聊,我先走了,明天見哦。”
“好,再見。”容恩目送她離開,收回笑,“你找我有事嗎?”
“原來你在這上班,”陳喬仰視那座聳入雲間的大廈,他面帶擔憂,語氣真摯,“容恩,你去我那吧,爵式,並不像表面那麼光鮮。”
這些,容恩早就有所耳聞,可相較之爵式樣的避風港,陳氏是遠遠比不上的,她只有呆在這,才最安全,“謝謝,我在這挺好的。”
“容恩,我想……照顧你。”猶豫再三,他還是說出了口。
容恩擦著他的肩膀走向馬路,陳喬緊隨而上,良久的沉默後,容恩才幽幽開口,“是因為他嗎?”
“不是!”回答的斬釘截鐵,甚至,有些出乎容恩的意料。
“那是為什麼?”
陳喬繞過她身側,來到容恩面前,jīng練的短髮遮在前額,他雙手試探地放在她肩膀上,“我和閻越是一起認識你的,那時候,我就……”
“陳喬!”她冷不丁打斷,肩膀不著痕跡側開,讓他的手落了個空,“不要說了。”
見她再次逃避,陳喬又追上幾步,“到現在,閻越還是你心中的禁忌嗎,這個名字,就連提起都不行嗎?”
往來的車輛,依舊順著彼此的步伐追逐,唯獨容恩,站在巨大的GG牌前,收縮的心臟,因他的這句話而再度撕裂,新傷舊傷,全都一起發作,就連呼吸,都帶著疼痛。陳喬早已下定決心,不讓她逃避,故而想要挖掘到她內心深處,讓她解開這個心結。
握上她的手,卻被她立馬甩開,容恩背靠著站台,眼帶濕意,“對,他就是我的禁忌,這輩子,他的存在不會改變,假使有一天,有人進了我的心,也擠不去閻越該有的位子。”
公jiāo到站,容恩留給陳喬的,是決絕而寂寞的背影,他沒有追上去,透過茶色的玻璃,陳喬清楚看到她凝結在眼角的淚水,來不及肆意,便被容恩伸手擦去。
她的隱忍,總是令人心疼。
當初的感qíng,要多麼熾熱,才能讓她有現在這樣的堅持。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過了一個月,設計部,除了李卉,容恩和別人的關係都只是一般。所幸,工作上的事已經得心應手。
每天下了班,幾乎都能看到陳喬守在公司外,他沒有別的舉動,僅僅是將容恩送到公jiāo站台,再折回去開車自行回家。
熟悉的城市路線,夕陽晚照,透過玻璃折she在女子雋秀的臉上,下車的地方,離小區還有一站路,幾分鐘就能到。
容恩埋頭行走,沿著斑馬線,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忽然靠近的黑色奧迪車。
人們的腳步匆忙而急促,誰都沒有看到這突來的一幕,容恩被一股狠勁摜倒在后座上,眼睛被大手捂著,雙手雙腳很快被繩子給綁住。
“放開我!”始料不及的變故讓她開始掙扎,“你們是誰?”
“閉嘴。”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威脅,並示意前面的人快速開車。
奧迪車飛馳了十幾分鐘,停住的時候,發出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容恩被迫不及待推下去,踉蹌地被他們帶到一間倉庫內。
坐立不安地靠在椅子上,身旁的人好像瞬間就沒有了蹤影,容恩只能憑耳朵捕捉些訊息,從周邊yīn冷的氣息感覺,這兒應該地處cháo濕。
隱約,還有水聲滴答。
視覺模糊後,感官就會變得異常清晰,容恩豎起雙耳,聽到一陣腳步聲正從不遠處傳來。
來人並不想刻意製造氣氛,所以,腳步聲音很重,每經過一步,都仿佛在容恩充滿擔憂的心中砸上一錘。
肩膀陡的沉下去,修長的手指,掌握住她的鎖骨。微微張開後,又逐一收攏。
“誰?”此時的聲音,聽上去微不足道。
帶著香菸餘味的手指,分別自兩邊撫上容恩的臉,右手穿過她嘴唇,稍作停頓後,竟緊緊捂上了她的觜。
“唔!”他想殺她!
020 曾經的最美
這是容恩腦中的第一反應,呼吸瞬間淹沒在男人寬大的手掌內,她開始掙扎,可上半身卻被壓在qiáng健的胸膛內不能動彈。越來越qiáng烈的窒息感覺像是cháo水般湧來,胸口疼的猶如即將炸開,容恩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黑暗,絕望……
閻越。
那時候的你,肯定比這還要難受千百倍吧?
如今,她終於嘗到他的痛苦。
要解脫了嗎?孤獨一人的日子,好累……
腦子出現暫時的昏迷,男人見懷中的女人氣息奄奄,便適時鬆了手。
鼻翼間竄入新鮮的空氣,放棄的念頭只是一瞬,當生的希望觸手可及,誰都不會置之不理,容恩幾乎是貪婪地呼吸了好幾口,“你……你是誰?”
男人再次撫上她的臉,指尖一扯,將容恩眼上的黑布扯去。
她想要扭頭,卻被對方扳正,看不見身後的人,只能正視前方。
雪白的粉刷牆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帷幕,只聽得幾陣怪異的聲響後,一張青chūn張揚的臉,便赫然出現在容恩面前。
幻燈片,一張接著一張,那被深埋的記憶,像是放電影般重現。
男子有著深褐色的短髮,眼眸異於常人,五官尖銳,嘴邊的笑,總是保持一種慵懶的弧度,容恩心裡的痛,像是打開的匣子般開始蔓延,那些照片,記錄了她和閻越曾經的美好。隨著照片的放映,她能感覺到身後男人的憤怒,撫著她臉的雙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在不受控制地握緊。
畫面,定格在落日的餘暉上,照片中,男人的側臉很好看,他俯著身,將吻落在容恩的唇上。
“你是誰,是誰?越,是你嗎?”
容恩左右掙扎,聲音變得失控,她想要掙開男人的手,親眼見見他的模樣,難道,世上真有奇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