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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容恩害怕地失聲痛哭起來。
閻越更用力地抱緊她, “恩恩,答應我,永遠都不要掉眼淚,我不要你哭。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我不走好嗎?我不要投胎,我什麼都不要,我就守在你身邊,看著我的恩恩笑,只要你能笑,我的世界哪怕再黑暗,都會有亮光照she進來的……”
“越,你說什麼傻話,什麼投胎?你都已經好了,你已經沒事了,你不要嚇我啊——”
“恩恩,我愛你……”
容恩輕推開閻越, “越,我是不是真的在做夢?可這個夢,為什麼這麼真實?”
閻越雙手放在容恩的頭頂,再順著她兩邊的頭髮向下梳去,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易拉罐的拉環,那時候上學,電視裡面總是會演,容恩常笑著說,她也要一個。
可是,閻越從來沒有給她戴過,因為他說過,他的恩恩,他要給她最好的,套在她手指上的,應該是他jīng心挑選的鑽戒。
可這時候,閻越卻握起容恩的手,將那枚拉環對準她的無名指套下去。
容恩覺得自己很幸福,這算是她和閻越之間的第三次了吧,儘管,之前那兩次是閻冥。她淺淺勾起嘴角,這次,是閻越,所以她會找回自己的幸福,這枚戒指肯定能戴進去。
同樣的位子,到了指關節的地方,閻越卻頓住了動作。
容恩嘴角微微僵住,洋溢出來的幸福模樣,刺痛了男子的眼睛, “越,怎麼了?”
感覺到他的退縮,容恩開始害怕起來,她握起手指,不讓那枚拉環退出去,閻越垂著頭,她能看見他眼底的那抹哀傷,她越發開始害怕, “越,你不想娶我了嗎,你不愛我了嗎?”
他怎會不愛她?
閻越眼底有朦朧的水霧溢出,他什麼都沒有說,用力想要將拉環退出來,容恩感覺到好像是有什麼要失去了,她牢牢握著手指,眼淚掉在二人的手背上,男子見她不肯鬆手,便握緊了掌心用力想要將拉環抽出來。
“越,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好害怕——”
閻越知道,他給不了她幸福,這雙牢牢牽住的手,他早就應該鬆開的,不應該還執拗著堅持,他越是這樣,容恩就越得不到幸福。
拉環的邊緣很尖利,劃開了他的掌心,鮮血一滴滴落在容恩的手背上,暈染開來的時候,極像是妖嬈盛開的鶴望蘭,帶著某種死亡而yīn冷的氣息。容恩嚇壞了,眼淚簌簌往下掉, “越,你就非要將我唯一的希望破滅嗎?好,你別搶,我鬆手,我放手,還不行嗎?”
容恩鬆開了緊緊攥起來的拳頭,閻越取出那枚拉環,手臂剛收回去,整個人就向後仰去,栽入了萬丈懸崖。
“不——”
容恩醒來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場夢,四周黑漆漆的,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她環起雙肩,膝蓋弓起後將臉埋在雙膝間,她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還有劉媽,她為什麼會在御景苑外哭,真的是閻越出了什麼事嗎?
她開始焦慮不安,在止住哭聲後,抬起了頭,儘管伸手不見五指,可容恩還是能感覺到這個房間除了自己外,還有別人。
而這個人,肯定是南夜爵。
他們清楚彼此的呼吸聲,容恩雙手擦gān淨眼淚,不讓自己的軟弱在他面前泄露,她探出手去,果然就摸到了男人的肩膀, “你告訴我,閻越是不是出事了?”
南夜爵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讓容恩越發覺得恐懼,她雙手握住南夜爵的手臂, “你說話啊,是不是他出事了?”
他長臂伸出手,將容恩狠狠壓入懷中,她使勁推搡,得不到南夜爵的回應,她開始害怕地掙扎, “為什麼都不說話,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過了很久,容恩才聽到南夜爵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他死了!”
轟——她整個腦袋炸開,抹光呆滯,身體僵硬而冰涼,她全身開始抽搐、痙攣,喉嚨裡面壓著很多話,但是始終說不出來,容恩覺得好像有什麼衝到了嗓子眼,她張了張嘴,隔了半天,才衝出一個字, “不,不——”
震耳yù聾的悽厲,響徹整個御景苑,容恩開始掙扎,南夜爵圈住她的兩條手臂,她便像是瘋子似的亂撞亂踢, “我不相信,閻越明明才醒,他好好的,不可能,你騙我,南夜爵,你憑什麼那麼說,憑什麼!”
“我沒有騙你,他就是死了,今天下葬……”
“不——不——”
“你不肯面對也沒有辦法,” 南夜爵鬆開手,緊緊鉗住她的雙肩, “你難道還想和他一起去死嗎?容恩,是不是?”
“是!”
漆黑的房間內,南夜爵雖然看不見容恩此時的神qíng,但他知道,她臉上的神色有多麼堅定,男人臉色沉下來,語氣yīn郁, “既然要死,為什麼兩年前不去?”
容恩垮下雙肩, “你知道什麼叫做絕望嗎?越如果是一年前舊這麼走了,我也不會像今天這麼地絕望,南夜爵,我掙脫不了你,他若真是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好累,我會陪著他走,陪他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那兒有我們曾經的美麗,我們可以手拉著手……”
她說出來的話,多麼殘忍,她去的地方,是要沒有他的。
南夜爵放在chuáng上的拳頭握起來,他起身來到電視前,容恩之前試過,她打不開。
他弄了幾下,電視便跳出了聲音,緊接著,是彩色的畫面。
南夜爵隨便調了個台,裡面正在播放的,正是從醫院發回的報導。
電視上,整幅的畫面都是那個病房,閻夫人哭的肝腸寸斷,閻守毅雙眼通紅,緊緊摟著妻子的肩膀,畫面不住晃動,有保鏢出來推搡,但最後,那些清晰的鏡頭還是定格在病房中間的那張chuáng上。
閻越睡著,很安詳。
容恩雙手緊緊捂著嘴巴,眼淚掉到了指fèng裡面,那真的是睡了嗎?
劉媽在chuáng邊嚎啕大哭,還有閻冥,閻家人這都是怎麼了?
她走的時候,閻越明明和她說過,他只是睡一覺,第二天會睜開眼睛,他只是睡著了,他們哭什麼?
容恩彎下腰,全身痛得直不起身來,既然這樣,她又在哭什麼?
“遠涉集團繼承人,居然是昏迷了兩年的植物人,閻家偷梁換柱,是否就是為了保住遠涉集團今日的地位?據可靠消息透露,閻家家中是獨子,那如金掌權的神秘男子又是何身份……”
電視內報導喋喋不休,他們關心的是如何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容恩起身,卻不料太急,栽了下chuáng。
她撲倒電視機前,畫面中,閻越始終閉著眼睛,他靜靜地躺在那,誰哭,都聽不見了。
“不會的,不會的……”
“這是本台19號發出的報導,據前方記者近日跟蹤報導,閻家準備於近日下午在東南墓地……”
容恩兩個耳朵嗡嗡作響,19號,不就是閻越醒來的那天嗎〉她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才幾個小時,他就是死了?
容恩不相信, “不,你們騙我……”
南夜爵擒住她一條手臂,將她拉到電視機面前,他將她的臉按在畫面上, “你再看看,閻越他死了,而且已經下葬了,容恩,你清醒點吧。”
“不,” 容恩雙手開始胡亂揮舞, “他只醒了一天,我還有好多話來不及和他說,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呢?”
南夜爵手臂一甩,容恩順勢躺倒在地上,她不想爬起來,就那麼貼在冰冷的地板上,劉媽來的時候,肯定是要告訴她這件事的,閻越死了,死了好多天了。
意識到這點後,容恩撐起身,滿面恨意, “南夜爵,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還要將我鎖在這,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看見,就連他下葬,我都不能去送他,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南夜爵沒有反駁,畫面上,出現閻守毅激動而悲憤的臉, “是南夜爵,我就算是賠上自己,也要讓他償命,越的主治醫生親眼看到他從病房裡面出來,醫生進去的時候,我兒子的營養輸送系統已經被撥了,保鏢被打暈在地上,我不相信這個世界壞人能夠逍遙法外……”
容恩全身再沒有了支撐的力量,她頹然癱坐在地上,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她一遍遍反問,眸子裡面毫無焦距,眼淚決堤而出,南夜爵黯下神色,嗓音沙啞,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容恩眼睛盯著畫面,當閻家人都在控訴的時候,只有閻越,他真的是很安靜地躺在那。
chuáng頭柜上,容恩還能看到她那天給他濕潤嘴唇用的棉簽,閻越的眼睛閉上了,再也看不見他那雙深qíng的茶色眼眸。
容恩慟哭,忽然朝著電視撞去,南夜爵反應及時,手臂將她摟住後拉回來,怒吼道, “你真的要陪他去死嗎?”
容恩哭著,冷靜下來的時間也只是一會,她嘶吼著扭動身體,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越,你要走,為什麼不把我帶走,你一次次把我拋下,你忍心嗎?上次是兩年,這次呢?你眼睛閉上了,就什麼都不管了,我要怎麼辦……”
南夜爵使勁地將她摟在懷中,容恩完全失控了,她捶打他,咬他, “不要碰我,南夜爵,你不得好死!”
“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
“我說過了,你管不了我的生死,南夜爵,不管你拿誰威脅我都沒有用,我已經不想活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真的嗎?” 男人用力握住她的雙肩, “我要告訴你,閻越的營養系統就是我拔掉的,我讓他離開你,他不肯,我就要他死,恩恩,你知道嗎,他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閉上。而且,他也知道了我們的關係,還知道我們有過孩子,這兩年間,就只有他傻子似的睡著,我告訴他,我不可能將你還給他……”
“啊——”
容恩歇斯底里地吼叫,她不懷疑南夜爵說的話,他是惡魔,她什麼都做得出來,他真的要將她bī瘋嗎?
“南夜爵,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把閻越還給我……”
“容恩,你不是想死嗎?你想讓他眼睛永遠都閉不上,你就去死吧。我告訴你,閻守毅要告我,你就睜眼看著他能不能扳倒我,不自量力!我不只能脫身,還能吞併了他的遠涉集團,在這世上,誰能動得了我?閻越他就是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