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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南夜爵的電話,是在中午十點半。
當時,容恩睡得正熟,看見屏幕上的號碼,她拇指在那閃動的數字上摩挲了幾下,最後還是接起來,“唯?”
“中午一起吃飯。”
“好,在哪?”
南夜爵報了個地址,容恩暗暗記下,隨便挑了套衣服換上後就出門了。
冷如冰霜的二月,外面酷寒的猶如一個冰窖,綠木了無生機,餐廳的二樓,暖氣開得過高,一下就將那身yīn寒給bī了回去。
容恩靠窗而坐,南夜爵來的時候,將銀灰色西裝搭在椅背後,他修長的手指解開袖口的鉑金紐扣,傾身坐下時,頸間,昨晚被容恩qíng難自禁時抓出來的血痕猶在。
對面的男人嫻熟地點著菜,一雙鳳目從菜單上抬起,“想吃什麼?”
她有些臉紅,不知是先前冷的還是什麼緣故,小手托腮,兩眼望向窗外,“我隨你。”
南夜爵將菜單教導服務員手裡,不多久,菜便上齊了,冰鎮後的紅酒倒入高腳杯中,泛出的氣泡將那層玻璃染成瑰麗。
“什麼是這麼高興?”她看得出來,南夜爵似乎心qíng不錯。
“今天,要好好的慶祝一番,特別是你。”男人突然像是變戲法的從桌子下拿出一大束玫瑰,放在桌子面上後推到她面前。
一口牛排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容恩只覺如鯁在喉。
她猜得出來,男人話裡面的意思。
“慶祝我自由了?”容恩舉起手裡的酒杯,隔著墮落的色澤,微笑著湫向對面的男人。
南夜爵神色自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眼中的異樣,“可以這麼說,”他頓了下,補充道,“以後有事還是可以來找我。”
“爵少,真是闊綽。”容恩輕嘗口酒,冰鎮後的涼意,迫不及待灌入胃中,她稍微皺下眉頭,這個男人,從她第一次見他時,就見識過他的大方。對一樣玩膩的東西,還是不忘施捨。
“我以為,你會和我鬧。”
容恩喝下杯中的紅酒,將高腳杯放在二人中間,“不會了,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麼鬧,你也不可能回頭,既然這樣,何不省點力氣?”
男人點了下頭,眼中僅剩下些微讚許,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遞到容恩面前。
她低頭一看,居然是空白的。
容恩笑出了聲,將支票拿在手心裡,“你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容恩,”南夜爵雙手放在桌面上,“不管你現在怎樣,我不否認,之前的你,確實讓我迷戀。”
“是嗎?”那也,只是迷戀而已,“以後再遇上我,你不會又被我迷上吧?”
南夜爵輕嘗了口紅酒,他嘴角微揚,慢吞吞說出二字,“也許。”
漫不經心地回答,卻令容恩突地變了臉色。
那樣的經歷,她不要再重新來過,永遠不要。
電話鈴適時響起,是南夜爵的。
男人接起電話,“我在外面。”只消四個字,便讓那頭的人不敢再有聲音,他霸道慣了,做事雷厲風行,氣場qiáng大,完全的以自我為中心。
“今後有什麼打算?”南夜爵放下電話,修長的手指間,燃起一根香菸。
“再看吧,反正,有你給的遣散費,我一輩子不用愁。”容恩聲音冷淡,連表qíng也是淡淡的。男人xing感的薄唇抿起一抹煙圈,他微眯起眼睛,這時的她,太過於冷靜,不由令他重新審視,他們之間除了xing,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曾留下過?
彼此迷戀的,是對方的身體,調qíng的手段。
她不懂風qíng,又或者,她變化至深,所以,他膩了。
他執起酒杯,容恩自然不會掃興,輕輕碰觸下後,一飲而盡,也就宣布他們的關係畫上句點。
“你多吃點。”男人說完,拿起桌上的手機,沒有多餘的話,起身結帳。臨走之時,他彎下碩長的身子,帶著淡淡酒香的薄唇在她面頰上輕吻,墨黑的眸子邈著她垂下的眼帘,而後便直起身體,大步走了出去。
鄰桌,兩名女子羨慕的發出驚嘆。
在她們眼裡,這一幕極像是男人臨時有事離開,而對女伴落下的抱歉一吻。
容恩自顧斟滿紅酒,桌上點了很多菜,擺的滿滿的,南夜爵說得對,她要多吃些。
胃口大增,她沒有一點優雅的吃相,偶爾有人經過,均好奇地回頭。
“媽媽,你看,阿姨哭了——”
趴在肩上的小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容恩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竟然已是淚流滿面。
胃裡面漲的難受,好像,是吃撐了。
窗外,南夜爵chuáng上西裝,修長的身影靠在那輛寶藍色的跑車前,男人並未立馬上車,而是安靜的在那抽了支煙,容恩側首望去,甚至能看見他頭頂縈繞的煙圈。
掌中,揉著的那張空白支票因她手裡的汗水而顯得皺皺巴巴,容恩將它展開,而後,便一片片撕碎了,放入高腳杯中。
南夜爵,我要的只是自由,純粹如此。
他不是她的丈夫,倘若離婚了,他便有義務給她一大筆錢,走出那幢房子,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
樓下,南夜爵將剩下的半根煙踩滅,他抬起頭,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對上容恩,四目相接,他們誰也沒有閃避,就那麼直勾勾地擢住對方。
最終,還是男人率先別開了視線。
上車,那輛承載著容恩太多記憶的跑車,就帶著這個霸道的男人從她生活中抽離了出去。
回到御景苑,王玲絲毫沒有預兆,呆呆地站在屋內看著容恩收拾東西。
“容小姐,您真的要走嗎?”
“對啊,”容恩將自己用過的東西都塞入皮箱內,全部歸置完畢,這才發現,龐大的房間竟顯得空dàngdàng的,她將chuáng上的被單和枕套全部拆了下來,“等下,將這些丟了吧。”
“這……”
容恩見她猶豫,便半開玩笑,“先生又不缺錢,再說了,說不定今晚就會有別的女人住進來,誰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那,好吧。”王玲去樓下找來紙箱,再將容恩關照扔掉的東西全裝了進去。
整理完後,容恩離開的時候,手裡就只有一個很大的皮箱。
裝不下去的,便丟了。
總之,沒有留在御景苑。
她是特意趁著王玲去丟東西的間隙離開的,容恩不喜歡沉重的道別,站在這座花園別墅的大門口,她放下皮箱,轉過身去,看了最後一眼。
第七十二章一年前的真相
一眼朦朧。
那歐美造型的大陽台上,仿佛還能折she出他們昔日相擁的qíng景。
穿過雲裡霧裡,她看見南夜爵姿態悠閒地品著紅酒,懷中的自己枕在他肩膀上,如若不桶破那層關係,必定會以為這是對璧人。
午後的陽光十分暖人,灑在她肩膀上時,能看見細碎的金huáng色。
皮箱在鵝卵石鋪成的路上滑行,顛得她整個手心都在發麻,花園內,一糙一木她從未細看過,現在望去,才知景致多麼優美。
此時,她和南夜爵的認識到現在,就像是放電影那般歷歷在目。
初見時,他說,“陪我睡一晚,怎麼樣?”
後來,他說,“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直到昨晚,躺在那張她們歡愛過後的大chuáng上,他說,“你若不是妄想以孩子糾纏我,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有那樣的心思。”
到了今天,他說,“要好好的慶祝一番,特別是你。”
容恩感覺自己真像是做了場夢。來時,孑然一身,走時,依舊孤單無依。
男人呵。
說玩膩之時,那般輕而易舉,容恩禁不住慶幸,對南夜爵,幸好她早有防備。昨夜的放縱,就是促使他放手的最好手段,她的主動已經激不起他的興趣,她所說的jiāo易,越發清晰勾勒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南夜爵也果然聰明,該放手時,絲毫不拖泥帶水。
在馬路上站了很久後,容恩才攔到車,她將行李裝入後備箱內,而後便去了康復醫院。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二樓,王玲正在打掃,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整理的,就是換上新chuáng單,再將臥室內灑上香水,將容恩曾經留下的味道除的一絲不剩。
南夜爵推開門時,幾乎,以為是自己走錯了房間,他站在門口許久,直到王玲發現,才回過神來。
“先生,您回來了。”
男人脫下西裝,隨意地丟到chuáng上,“這兒的東西,誰讓你換的?”
“是容小姐,”王玲站在他跟前,“她說,這兒新來的女主人不會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所以吩咐我將該換的都換了。”
南夜爵解下領帶,隨手打開衣櫃,就見裡面空dàngdàng的,只掛著些衣架,她平時從未穿過的那些名牌衣服,也都帶走了,擺在梳妝檯上的首飾也全部清空,男人背光而立的身影轉回來,堅硬的嘴角勾了下,她,總算是想通了,學乖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
南夜爵走進浴室,洗過澡後,身上,容恩留下的那些抓痕遇水便痛,他穿上睡袍,並未在意,還好,有些傷口過不了幾天就能癒合。
容恩給媽媽辦完出院手續,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安頓好後,這才感覺到飢腸轆轆,“媽,今晚就將就下吧,我jiāo了外賣。”
容媽媽穿這gān淨的睡衣,半躺在chuáng上,這個小公寓還是一如當初的溫馨,雖然不大,但卻是個家。“恩恩,我們……終於回來了。”
容恩將chuī涼後的混沌送到她嘴邊,“媽,快吃吧,肯定餓壞了。”
“我……自己來。”容媽媽用顫抖的左手將碗接過去,“以後……我都自己來,我……不要拖累你。”
“媽,您說什麼呢?”容恩心頭一酸,眼眶便有些紅。
“傻孩子……”容媽媽試了幾次後,才將匙子送到嘴邊,“你有自己的工作……媽媽,只有照顧好了自己,你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啊……”
“媽,我相信您,”容恩滿臉欣慰,右手放在容媽媽已有知覺的腿上,“您會儘快好起來的。”
chuáng邊,豎著拐杖和輪椅,她動作雖然依舊不便,但是已經能勉qiáng自己坐上輪椅,容恩打算明天起給她請個保姆,最好能懂得按摩治療,幫助媽媽儘快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