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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冰雪卻說母妃沒有死無全屍,沒有被bào屍示眾。
她可以相信嗎?
“來,你喝了這冰蓮玉露,我帶你去吧…”冰雪耐心的誘哄著若彩張開嘴巴。
無力的推了推冰雪的手,若彩低下頭小聲道:“別騙我了,我不相信。”
“我從不騙人,若彩,你快點喝了這冰蓮玉露吧,你不喝你的身體怎麼會好呢?”
“我的傷,還不是拜你的‘守護神’所賜嗎?你是心有愧疚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這新皇還沒有登基就欺負親妹呢?”若彩再抬頭,眼裡又是一貫的諷刺。
冰雪見此也不氣惱,而是一手捏住了若彩的下巴:“我命令你喝下去,如果你不喝,那我就將你認為是假的那個墳墓拆掉,反正你也不相信…”
若彩眼中的諷刺變為了刻骨的恨意,冰雪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是被幽禁也好,是出宮也好,都先要活著啊。如果你真的想要報復我,那我就等著你。”
冰雪那隻捏著若彩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傾身上前,她將自己的嘴唇湊到了若彩的嘴邊,兩個人很近很近,近到若彩很想狠狠的咬冰雪一口:“上一次在監牢里的時候,就是我用嘴餵你喝的冰蓮玉露,我碰到了你,你是不是覺得很噁心?如果你不想繼續眼睜睜的看著我用嘴給你喂,你就自己喝了吧。”
水晶瓶就在眼前,若彩吃驚的捂著自己的唇瓣,竟然那麼親密…
以前就只有母妃親過她呢,而且親的也只是臉啊!
冰雪的威脅奏了效,若彩接過水晶瓶一一gān而盡。
那些口中的血液,混合著冰蓮玉露一起進入腹部,一股清涼舒適充斥全身,若彩閉上眼,她的額頭上滲出晶瑩的汗意,些許碎頭髮粘連在臉上,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母妃的墓地就在皇家陵園的外圍,那裡有專門管事的士兵和太監,會定時準備祭品和燒紙錢。”那個地方她並沒有去過,而是向宮裡的管事老嬤嬤們打探過消息。
“其實,皇貴妃娘娘是被皇后娘娘陷害的…”雪月絮曾經做過的一切,罪行累累,不是一件兩件就可以說明白的了。
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既然你們明明知道我母妃是被陷害的,為什麼還不給她恢復名譽?她不是妖孽!”本來有些昏昏yù睡的若彩,聽了冰雪的話,立馬jīng神了起來。
她的確是被陷害的,可她也的的確確是死亡谷中的妖孽啊。
可這話,她該如何去向若彩說?
☆、第264章 彷徨希望
“還是說,是因為盈姐姐也參與了這件事,所以我的母妃就是死有餘辜!?”看著冰雪臉上的掙扎,若彩聲嘶力竭的吼道。
“若彩,你不能總活在你自己的臆測里,你所想像的別人對你的壞,都是假的!你的母妃,她的確是從死亡谷里被捉出來的。她是女媧後人一族,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所以被驅逐出族,然後她到了死亡谷里,終日以吸取他人的鮮血而生。後來,她被抓到了皇宮,父皇喜歡上她,便冊封她當了貴妃。而後來一切,也都是我和姐姐始料未及的,可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皇貴妃娘娘,這一切都是因緣際會,我們也是被利用才犯了錯啊…”這誤會,為何越來越深?
若彩呆愣愣的坐在原地,母妃吸取別人的鮮血…
她的記憶里,曾經有過些許模糊的片段。
母妃多次將不同的宮人帶進了宮裡,啃咬著她們的手臂。
那就是吸血了嗎?
她曾經以為那只是一種遊戲,可現在聽冰雪這麼說完,她只覺得渾身發寒。
從來都沒有人告訴她這一切,母妃和父皇誰也沒有提及過。
這一切,最後是從冰雪的口中,直接的向她展示了出來。
她想不信,想大聲的指責她只是胡說八道,可是她怎麼也張不了口。
從小到大,宮中所有的人對她們避而遠之,她還以為是怕她的厲害,怕父皇因為她不開心而懲處別人,現在看來,她們分明是在害怕母妃。
“若彩,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女孩,你沒有了母親,我也沒有了母親啊,我的母親她也是被雪月絮害的。當年,雪月絮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便用我母妃宮裡的宮女去陷害皇貴妃。所以,後來我的母妃被幽禁冷宮,沒過幾年就鬱鬱而終了。”她說這話不是在博若彩的可憐,她只是想讓若彩知道,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有很多,她也並不是個事事都幸運的人。
“你想念你的母妃,我又何嘗不想我的母妃呢?我們都是一樣的,那個冷血無qíng的父皇,和那個機關算盡的母后都已經得到了懲罰,我們以後都不會再受到欺負了。”若彩喝完了冰蓮玉露,身上的傷口一點也感覺不到疼了,但是她沒有起身,看著近在咫尺侃侃而談的冰雪,她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你的宮殿裡為什麼要加上我名字里的字?”
冰雪一愣,隨即反應到這花舞宮已經改為了冰若宮。
剛剛不是在說皇貴妃的事qíng嗎?怎麼忽然問這件事了?
“這是禮部糙擬的名字,不是我改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就讓人撤掉。”
“你當了皇帝之後,要住在哪裡?”鳳藻宮又改成了什麼名字呢?一切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該何去何從啊?
“龍翔宮已經改為了凝冰殿,它是皇宮的最中心,我住在那裡。”只可惜那裡是皇帝的居所,不然邀請若彩一起居住,慢慢的感化她,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累了,想躺一會。”若彩仿佛是忽然間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刺,讓冰雪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冰雪拉起若彩的胳膊,扶著她起身,向chuáng鋪里走去。
她出乎冰雪意料的乖順,竟是沒有絲毫反抗的任由她觸碰。
冰雪為若彩脫掉鞋子,並給她蓋上了被子。
“若彩,你休息休息吧,晚上你想吃什麼,我說說,我讓人給你做。”冰雪看著若彩微微蒼白的小臉,忍不住開口。
她們雖為姐妹,可是長的卻是沒有絲毫的相似。
若彩長著一張如同水蜜桃一般的臉,她的下巴尖尖的,兩頰圓圓的,小嘴巴說話的時候一鼓一鼓的,像是個福娃娃一樣。
“女皇陛下…”她一字一頓,說出的話仿佛是牛毛般的細針扎在冰雪的心上:“我是妖孽之後,您還是遠離我吧,不然以後我或許也會如同母妃一樣,吸了你的血。”
她的語氣平緩,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話裡帶著的自嘲的消極的意味,讓冰雪擔憂不已。
是她的坦誠,讓若彩受傷了吧,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去接受自己母親是吸血妖怪的事實吧。
天下人都這麼認為,那若彩以後該如何光明正大的做人呢?
她既然當了女皇,那應該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吧。
逝者已矣,一切都該伴隨著仇恨煙消雲散了吧。
冰雪離開了冰若宮,去了凝冰殿。
既然若彩住在了這裡,她便不在這裡礙她的眼了,姐姐忙了許久,也該歇歇了。
凝冰殿,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老奴叩見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凝冰殿中,迎上來一位年邁的老公公。
他正是花慶偉身邊的馮公公,花慶偉倒台了,他依舊還是凝冰殿的主管太監。
“公公平身吧。”
“多謝女皇陛下。”馮公公起身,看著只到他胸口的冰雪恭敬的問道:“女皇陛下來此,可是要查閱什麼典籍或是想要宣召大人們議事?”
“都不是,今夜我要宿在凝冰殿,為我準備吧。”還沒有正式登基,她並沒有自稱朕。
那個字眼太過於沉重,她能晚一天自稱,便晚一天自稱吧。
“老奴遵旨。”馮公公領命,連忙組織著幾個小太監火熱朝天的忙活了起來。
而冰雪走進了凝冰殿的大殿,那裡有一把金光閃閃的龍椅高高的安置在階梯之上。
因為這把椅子,母后耍了多少的手段,為了這把椅子,輕狂皇兄qíng願弒君殺父。這把椅子的吸引力太大了,若彩竟也痴迷起了這高高的帝位。
它究竟有什麼好?
想不透,她也猜不明白。
擁有的越多,失去的不也最多嗎?
母妃選擇了自由,她和媛姨母生活的很快樂,沒有貴妃的尊位,沒有富麗堂皇,可她們,卻是真的快樂。
一步步向上,冰雪走上了huáng金打造的階梯,腳下堅固萬分,滿眼的金huáng看起來有些刺眼。
龍椅兩個扶手處兩隻張牙舞爪的龍似乎是在叫囂著,九五之尊的無上地位。
“啊…”蹲下身,低低的叫了一聲,她以後就要一直在這冰冷堅硬的huáng金椅上度過了嗎?
“冰兒。”過了許久,腳步聲和一個溫和的男聲忽然在耳邊響起,冰雪不需要回頭,便已經能夠猜測到那個人是誰。
順勢轉身,輕盈的落座在龍椅上,她的那件白衣上的點點猩紅遠遠看起來如同衣衫上繡著的冬日寒梅,渾然天成。
“表哥,你來了。”臉上帶著甜甜的笑,來的人是對她一直很好的小哥哥,她便對他回以等同的溫柔。
“糙民叩見女皇陛下。”雙膝跪地,慕雪漓沒有絲毫不適的拱手開口道。
冰雪臉上揚起手臂做了一個起身的動作:“你我兄妹之間,無須這麼生疏。”
“君臣之禮,絕不可廢。”慕雪漓起身,他看著冰雪的臉上笑容一如往昔,可眼中分明多了一些疲倦與思慮。
“表哥尋我可是有事?”京都巨變,各宮封鎖,這十天來慕雪漓和她自然是斷了聯繫。
再相見,她的身份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做的任何事自然是有你的緣由,雖然有些突然,但是我由衷的為你祝賀。我今日來,是想要和你說一件事,我打算回慕家了。”世家雖然與皇室聯姻,可是一向都是只有女子為妃為後,他現在這身份,若想要再進一步,倒是有些怪異。
他需要回到慕家,向老祖宗尋求一些幫助。
最好可以讓他成為冰兒的未婚夫,否則若是一直生活在皇宮裡,到最後冰兒和別人成了親,那他會崩潰的。
“為何這麼突然?雪漓哥哥…”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是慕家有些事qíng需要處理。”再回來,他會名正言順的站在她的身旁。
相信以盈雪公主和老祖宗之間的關係,一定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那能不能等到我登基之後再走呢?我想讓表哥你看著我當上皇帝。”冰雪走下殿來,拉著慕雪漓的胳膊詢問道。
這如此重大的一步,怎麼能夠沒有親人的注視呢?
“自然該如此了,第一次見你,你還是一個可愛的特別喜歡說話的小女孩,可現在,你似乎在一瞬間就長大了許多,沒有想到,你竟然成為了花影的女皇。”這皇位的歸屬,以前他以為是花輕狂,也曾經想過是盈雪公主,可就是沒有想過是小小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