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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被圈禁了,而我卻和孩子安然保命,我的選擇沒有錯。也希望你將來的選擇沒有錯…
妹妹,記住,你還有我,還有你的二哥,咱們姐弟三個永遠都是休戚與共的。”閱盡千帆,常玉音的心中,淡然,通透,無愛,無恨,不染一絲纖塵。
常玉月的眼睛qíng不自禁的飄向了常玉音的小腹:“對不起,姐姐,你懷著身孕,我還來煩擾你。盈雪公主是讓我來陪你的,可我卻累的你擔心,我真是太壞了。”
“你看你,眼圈紅紅的,這個樣子簡直和小孩子沒有兩樣,你的外甥女沒準正在我肚子裡偷偷的笑話你呢。”常玉音的臉上洋溢著母xing的光輝,柔美的臉上是滿足,是慈祥,一時間竟讓常玉月看呆了。
姐姐真的好美啊!
“姐姐,你變得愛笑了,真好。我會努力讓自己獲得幸福的,姐姐,我現在就去找他,我要問問他,在他的心裡究竟是如何看我的,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討厭我,那我就退出,我和姐姐你在一起,一直照顧你和我的外甥女。”她一直猶豫,一直掙扎,從來都沒有大聲的坦坦dàngdàng的說出自己的愛意。
她怕拒絕,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她會瘋掉的。
“好,你去吧,姐姐就在離你很近的地方,我可是你的娘家啊。”常玉音握了握常玉月微微粗糙的手,試圖給她一絲力量。
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常玉月離開了馬車。
她走後,馬車裡就只剩下常玉音一個人了。
“公主的東西還在我這裡呢…”靜下心來的常玉音看著手中一直緊握的小瓶,有些猶豫。
這會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如果很重要的話,那需不需要親自jiāo給盈雪呢?
瓶子由白玉製造成,溫潤如水,觸手生溫,這隻有巴掌大的小瓶,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應該是靈丹妙藥吧,畢竟盈雪以前很喜歡鼓搗那些藥材的。
“還是親自去一趟吧,那個女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是去知會盈雪一聲吧!她將月兒帶到我身邊,真是用心良苦。”常玉音正要起身,忽然,手中的小瓶忽然發出一陣光芒。
那光不刺眼,但是卻著實嚇了她一跳。
看來這不是藥材了…
手中的溫度,逐漸的增加,直至滾燙,常玉音驚呼一聲,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小瓶沒有破碎,依舊是完好無損的躺在馬車的紅色地毯上。
“這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那個姑娘要拿這小瓶害盈雪呢?
常玉音的心裡有些yīn謀論,她沒有撿起那個瓶子,起身準備下車,她還是去問一問盈雪吧。
起身的瞬間,大腿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疼痛,她的腿抽筋了。
啊,好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不得已,她只能艱難的坐下,靠在軟墊上輕敲自己的大腿,因為疼痛來的突然,她的額頭上遍布冷汗,身上的力氣似乎也消失殆盡。
她想喊人,可是嘴巴一張開,就忍不住傳出小聲的疼痛的呻.吟。
地上的瓶子又一次開始閃光,常玉音仍在疼痛中無法顧及。
就在這時,馬車的車門被掀開了。
常玉月看著常玉音驚呼道:“姐姐,你怎麼了?姐姐,你不舒服嗎?”
“瓶子…瓶子…找人…”
“這是你的藥嗎?姐姐…”常玉月撿起瓶子,想也沒想就拔開瓶塞,瞬間一縷白色的煙霧從瓶中竄出。
常玉音瞬間煞白了臉,這莫非是毒.藥?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那白色的煙霧竟然漸漸的凝聚成了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為什麼?”那似乎是一個女聲,聲音不大不小,帶著淒婉與悲愴,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背對著常家姐妹,長發如瀑,白衣飄然,可看著那背影,配著那聲音,是如此的幽森。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常玉月拿著玉瓶,大步的踏上馬車,擋在常玉音的面前。
那女子轉過身的瞬間,一張傷痕縱橫的面容bào露無遺,下一瞬,鮮血順著那些傷痕流下,滿目瘡痍。
常玉月的身體發起抖來,但她沒有尖叫,也沒有被嚇暈,她用自己不大不小的肩膀,輕輕的擋在身體不適的姐姐身邊。
姐姐還懷著身孕,怎麼可以看見這麼恐怖的東西?
“求求你,回到這瓶子裡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好不好?”常玉月痛苦的哀求,這一刻什麼雪行夜什麼婚姻什麼感qíng都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一刻,她不要做一個活在父母姐兄羽翼下的弱者,她要保護自己好不容易重獲新生的姐姐!
“哈哈…傷害?我傷害了你們嗎?我有做過什麼嗎?你憑什麼說我會傷害你們?就是因為你們的自以為是,才害的我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我才是被傷害的那一個?我苦苦哀求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人救過我!老天,你為何如此的不公?”女子癲狂的發出一句句詰問。
她是鬼?
“月兒,你走,快走,去叫盈雪公主來這裡。”凡人,能夠解決的了鬼怪嗎?
只有盈雪公主,才能幫助她們。
“姐姐…”
“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只要她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腿部的抽痛慢慢的減退,渾身無力的常玉音艱難的起身。
她看向那個女鬼,她的眼睛與那個女鬼的眼睛對視。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不甘與恨意。
或許曾經那雙眼睛是靈動的,嫵媚的,她的臉,或許曾經是絕美的,傾城的。
她一定受傷很深,所以就連死了都不得安寧!
一個可憐的女人,為什麼要繼續被傷上加傷呢?
“我相信你,你不會害我。”一個人,若是連申辯的權利,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她的心裡會有多麼的悲哀啊?
她只是一個鬼,只是在小瓶子裡被困住的鬼,她只是突然出現,並沒有害過她。
她願意相信,相信這世界上還是善良的人多,相信所有受到委屈,受到不公的人將來都會得到應有的補償和福報。
☆、第207章 波瀾幽幽
“你說你相信我?你認識我麼?隨便就說相信我,你一定是在欺騙我…”一定是這樣的,就像是林嫣然那個惡毒的女人一樣。
她欺騙她說她是流雲淇的gān妹妹,欺騙她說流雲淇酒後失禮讓她懷了孩子。
後來她自己跳下河,然後卻說是她故意推她。
大婚之日,在一個四野無人的地方,她的新婚夫君要qiáng迫她。
他不喜歡她,恨她,要讓她成為殘.花.敗.柳,身敗名裂,然後把王妃的位置留給林嫣然。
一切的一切,她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
沒有人告訴過她,他們早就相愛多年,青梅竹馬!
沒有人告訴過她,流雲淇早就許了林嫣然正妃之位!
沒有人告訴過她,誰也沒有,他們都帶著面具欺騙她!
流雲淇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要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對他虛與委蛇,還要委屈他心愛的女子為側室,這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呵,江山美人想要雙全是嗎?憑什麼他什麼都可以得到,什麼都妄想要兼併?
“今天你敢這麼做,流雲淇,你以為你可以安枕無憂,全身而退嗎?你真的以為我們淳于家的人是那麼好欺負的嗎?和你的林嫣然,和你的皇位永遠的告別吧!我會化為厲鬼,看著你失去你的全部!哈哈哈…”拔下頭上那重金打造的金色六尾鳳簪,運足力氣將那尖銳的簪子cha.入喉嚨。
鮮血淋漓,不過一瞬間,便失去了呼吸。
魂魄離體,她看見流雲淇拿著寶劍向她走來,將她那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的面容劃爛。
憤恨的他竟然連她的屍體都不放過,衣衫破碎,容顏盡毀,那手臂上朱紅的守宮砂也被他挖掉。
而後一群手下沖了過來,對著她的屍體拳打腳踢。
若是她不自盡,或許他會命令那些手下對她做更加過分的事!
“我沒有騙你,你我素未平生,你為何要害我呢?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你是要讓她找人去對付我嗎?這就是你說的相信?”馬車裡是如此的狹窄,那女子距離她們那樣的近,她們的聲音雖然極小,但還是被她聽個正著。
“我的姐姐還懷著身孕呢,求你不要嚇唬她好不好?你要怎麼樣都衝著我來,可不可以?”常玉月哭喊著,對著那個女子說。
懷孕了?
女子的目光看向常玉音,她的手靜靜的放在小腹處,似乎是想要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保護那個未成形的孩子。
曾幾何時,她也是在母親的肚子裡長大的,千驕萬寵著呵護到了十七歲,可是一夕之間,全都改變了。
父親母親已經相繼去世了,她的哥哥呢?
她在瓶中再次出來,卻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氣霧繚繞的地方。
心中的bàonüè似乎在無形之中消弭。
可是她的恨意,依舊沒有減退分毫。
回到瓶中,再次出現,就是在這裡。
她的哥哥呢?她好像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哥哥了。
“我嚇唬她…是啊,我的樣子一定很醜很嚇人,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看我自己了,更何況是你們。哥哥,是不是也不願意要我了,也好,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或許何時遇見一個道行高深的道士,就讓我魂飛魄散,形神俱滅,永遠永遠的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吧…”女子似乎平靜了下來,她幽幽的開口,說到‘永遠永遠’這四個字的時候,咬的極重。
說罷,她的身體竟直直的飄了起來,穿透了馬車的木門,瞬間消失了。
“姐姐,她終於走了…”
“她是要做傻事嗎?月兒,你快去找盈雪公主,快去,快去!”常玉音拿過那個小瓷瓶,心中百感jiāo集。
“姐姐,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她就這樣子出去,軍隊裡會有大變故的,你快去找公主,將這件事都告訴她吧。她是神使,或許她能夠幫她回到這個瓶子裡吧。”在這個瓶子裡,總好過魂飛魄散吧。
連做鬼都不能做,想要泯滅在這世上的所有痕跡,她究竟有著怎樣傷人的過往?
常玉月點頭,快速的走下馬車。
癱坐在馬車裡,常玉音此時才發現,她的身上被冷汗浸透。
白玉瓶靜靜的躺在手心,曾經這裡面裝著一個人。
原來人死了,真的還有魂靈。
輕輕的撫摸著小腹,她喃喃自語:“孩子,你在娘的肚子裡已經呆了三個月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感受到傳說中的胎動?”
但願,一切都好吧。
那個女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呢?
常玉音起身,走到馬車的後方。
那裡有一個小小的隔間,是平日裡沐浴更衣的地方。
她用gān慡的布巾擦了擦身體,而後換上了一套gān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