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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馬場有分三六九等,最低檔的就是從各處買來的小孩在這裡訓練個三四年,再讓更好的瘦馬場挑走,挑不走的就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若是再賣不出去,就得送去青樓,總要把那些賣身銀子和這兩年花在他們身上的銀錢給賺回來。」
她一邊思考一邊解釋著:「中檔的就是從低檔處購買或是自己去流民處挑選長相漂亮或者無父無母的,也有去鄉下里問父母買的,而高檔的就不同了,精挑細選出來就是媚上用的,養得和千金小姐一般,直接送給你們那些官員們當小妾的。」
「像這裡這般掩人耳目藏在遠離城鎮中心,十有□□就是沒有門路,甚至有可能裡面的瘦馬都是坑蒙拐騙來的,也就是最低檔的瘦馬場子。」
胤禛一愣:「瘦馬指得是人?」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胤祉微微挑眉,沒回復胤禛而是板著小臉嚴肅地發問。
陳養秋說得太細了,沒有接觸過的,尤其在她是個女娃的情況下怎麼會對這些知識如此清楚的知道?
除非……胤祉眼睛微微一眨:「白蓮教也做這生意?」
陳養秋的表情立馬凝滯了。
這無疑就等於告訴其他三人答案了。
張北的眼裡,肉眼可見的就出現了淡淡的鄙夷。
還反清復明呢,竟是拿捏著這些生意,從陳養秋侃侃而述的態度裡面只怕這生意還做得頗大……指不准收益大半都來自於此。
更別提腦子活絡的胤禛了,等他反應過來瘦馬竟是訓練有素的女孩甚至是男孩後,胤禛立馬想出了其中的疑點。
若是這些瘦馬都是由白蓮教一手□□而出,那送入朝臣官員的後院裡……若是得寵的幾個,豈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到朝廷的資料?
胤禛能想到,胤祉自然也想到了。
不過瞧著陳養秋尷尬的表情他也沒往下細問,只是好奇的,順口說了一句:「這裡不是你們的……?」
「我們教派才不會做這種……」
「哦,原來白蓮教做的是高檔貨色。」胤祉手指搓了搓下巴,若是所思的接著話。
陳養秋憋屈了。
她想通了,她還是老老實實閉上嘴啥都別說了吧!
不過正當她索性氣呼呼躲到一邊打算早點洗洗睡了的時候,胤祉又發問了:「為什麼要提前走?你覺得他們不會放我們走——如果不打算放我們走,今兒個晚上的菜色里不是應該下藥才對嗎?」
可瞧著陳養秋先前也沒有少吃。
要知道他們生怕這裡會是白蓮教的據點,非但張北探查一番,而且三人在吃飯上也是慢了一步,陳養秋吃了一會他們才陸陸續續開始吃飯的。
「張北發現不了他們,而且我走到房屋前就瞧著地上的輪印深而清晰,半點都沒有人走過的痕跡,而四周都有田地,這對老夫婦或者說這農屋的人總應該每日去耕種農作……也就說明馬車最多不過是今日下午,甚至有可能才剛走。」
陳養秋漫不經心的一邊回話,一邊折騰著被褥,將被褥鋪的整整齊齊還好好的拍打蓬鬆,最後才舒舒服服的躺進去:「這種情況,十有□□是上一批的瘦馬已經訓練好送去上家了,而且這屋子裡只有那一對老夫婦,咱們起碼還有明早上的時間。」
「不過……」她話鋒一轉:「畢竟我們四個瞧著就是上等的肥羊,即便送貨的護衛還沒回來,這對夫婦也會在咱們的飯菜里下迷藥!」
的確沒錯。
胤祉對這個倒是毫無意外。無論自己、胤禛亦或是張北和陳養秋,都是各具特點的俊秀可愛,若是做這個生意而平白無故把自己幾人放過,那只怕純屬就是傻的!
既然到早上都是安全,幾人面面相覷,隨即也起身開始折騰這堆被褥,早早睡覺半夜跑路才是事實。
畢竟他們四個從早上到晚上,可是足足趕了一整天的路!
只是好好睡了還沒半把個時辰,胤祉就被張北搖醒了。張北的聲音壓得極低:「主子,醒醒!」
「……唔?」胤祉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的揉揉眼角,擠出了個淚珠。
他剛想開口問,就面色劇變。他一把捂住同樣睡得迷迷糊糊,在張北的呼喊聲中剛剛甦醒的胤禛的嘴巴,警惕的向著窗外張望著。
透著薄薄的窗紙,外面竟是一片通亮。數個手持火把的黑影在外面行走而過,遠遠地還能聽到孩童細弱的哭聲。
胤祉屏息,心裡泛起了一陣陣緊迫之意。
這瘦馬場的護衛們,難不成提前回來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外面的響動聲才逐漸變得安靜,胤祉來不及喘口氣,張北帶著一絲嘲諷轉頭看向陳養秋:「這就是你說的剛走——?」
陳養秋的臉色也很難看,誰讓四個人現在可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瞧著外頭的火光就可以知道有多少守衛,想要在這麼多人中間逃脫會是如何困難的一件事……現在這情況簡直就如同是瓮中捉鱉一般!
不!更應該說他們四個現在只是被人掀翻了,肚皮朝天的小烏龜罷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
胤祉瞬間清醒過來,他從被褥里爬出來剛想走到窗邊仔細瞧一瞧,就眼尖地瞧見在明亮的月色之下,遠處的屋子發出吱呀一聲輕響,隨後走出一個個小小的黑影……
他瞳孔微縮,對方的目標竟是直指向著農屋走來。胤祉面色微變,下意識的重新縮回被褥了衝著其他三人搖搖頭,四人極有默契的眯著眼睛,一邊盯著外面的方向一邊裝作還在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