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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舒穆祿氏這裡,就見那個泥帕子,十四爺就是咯噔一下,不是別的,只有一句話,好你個完顏氏,你真是……狠。
是挺狠的,你說我侮辱她,那我就不能白擔著這個名兒。
十四爺第一次覺得,這個福晉,不是個軟柿子,不是他能夠拿捏的。
舒穆祿氏還在哭,而她說說什麼,十四爺也第一次沒有聽見,只是抱著她,想著別的事。
漸漸的,舒穆祿氏止住哭聲,她感覺到了不對,十四爺太淡定了。
難道他不喜歡她了麼?
舒穆祿氏腦補的太多,也是呆愣愣的。兩人詭異的沉默著。
完顏氏單純的只是看不上舒穆祿氏而已。
倒是沒有想要叫她小產的意思。
可惜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命。
當天夜裡,舒穆祿氏又小產了。
當然與完顏氏的刺激脫不開關係,但是最主要的是她上回小產留下的根兒。並且本不該這麼快有孕的。
她自己又是個哎胡思亂想的,這一胎就不穩。
但是她哭的要斷氣一般,自然是怨恨福晉。
十四爺也心疼,又心疼孩子,又心疼大人。
這會子,根本沒有理智可言,衝去前院,拔劍就要去殺了完顏氏。
他的奴才死活攔不住,正院裡,完顏氏睡得沉,被吵醒的時候,就見十四爺提著劍進來,她的奴才倒了一地攔不住。
完顏氏就那樣,穿著一身雪白的裡衣,不管地上的冰冷,披散著長發,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臣妾可是又做了什麼叫十四爺忍不住的事?看來,這一次很嚴重?」
她鄙夷的看了一眼十四爺手裡的劍。
十四爺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第一次,他生平第一次見面對生死如此淡然的女子。
她雖然只是一身裡衣,衣衫不整,可是走過來的時候,像是帶著一身盔甲。
十四爺有種錯覺,他手裡的劍,是沒用的東西。
殺不了完顏氏。
他一生一世都沒有忘記今日的所見,沒有月光的夜裡,只憑著床頭一盞燈,一身白色裡衣的女子帶著雷鈞之力走來,一步一步,穩健又堅定。很多很多年之後,十四爺還對這一幕如同身臨其境。
「舒穆祿氏小產了,那是爺的孩子。」十四爺道。
「是麼?臣妾還是那句話,正院的東西,去不了她那裡,她小產了,就是死了,也與臣妾不相干。」完顏氏站在離十四爺很近的地方。
十四爺甚至聞得到她身上的香氣。
「完顏氏,是你,是你將那帕子送回去……」十四爺深呼吸道。
「是我送回去的,不是十四爺您說的,她好心給我繡了帕子麼?我!不!要!」完顏氏最後幾個字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清清楚楚。
「她小產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十四爺怒吼著,拿著劍的手青筋都爆出來了。
「所以呢?十四爺拿著劍,是要殺我?那怎麼不動手?良心?我沒有要她小產,但是,我也沒有義務喜歡她。所以,她的事,與我無關。今日之事,是她招惹我。小產也是自找的,倒是十四爺失去了孩子,臣妾深表同情。」完顏氏死死的盯著十四爺的眼睛道。
她也是一肚子火氣,她就不信,十四爺敢怎麼樣。
奶嬤嬤本來去睡了,這會子被驚醒,進來就見十四爺提著劍,嚇得撲通跪下,膝行過去抱著十四爺的腿:「十四爺,十四爺,您不能這樣啊!這是福晉啊!她做了什麼,您要擔待啊!」
「奶嬤嬤,起來。」完顏氏走過去,低頭扶著她。
她的長髮,在十四爺的拿劍的手上輕輕滑過,鋒利的寶劍,就割斷了幾根零散的長髮。
十四爺下意識的把長劍往後拿了一下。
「你真是……真是個毒婦。」十四爺艱難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出了正院。
「真叫我失望,這男人,大約一輩子都這樣了。」完顏氏搖頭道。
十四爺沒走,他出了正院之後,有些迷惘,抬眼看著漆黑的夜,就聽見了這一句。
沒有回去找她,也沒有發怒,只當自己沒聽見。
他覺得丟人。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的局面呢?
他喜歡一個人,保護不好,他娶了福晉,又管不住。
府里沒有銀子,府外沒有差事。
皇上不用他,不想起他。四哥如今也不與他多話,只有額娘惦記著,可是那又有什麼用?
他的一生才開始,就要這樣渾渾噩噩的下去了麼?
福晉的話,就像是魔咒,這男人,大約一輩子都這樣了?真的是這樣麼?真的要一輩子都這樣麼?
他又想起額娘的話,額娘說,你寵愛一個侍妾,將她捧得高高的,你以為就是為她好?
她可撐得起來?
那時候十四爺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皇后當年不也只是一個側福晉麼?
額娘又是如何說的?
『那你可見,舒穆祿氏,有沒有杜氏的一分本事?』
沒有。
一點都沒有。十四爺雖然當年小,也是聽過杜皇后的事的,不管是與當時的太子妃,還是覺羅氏,亦或是他的額娘,她都能鬧,敢鬧。
皇兄也有資本縱容她鬧。
就算後來與赫舍里氏太子妃鬧的水火不容,又何曾見太子妃里混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