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張翠山得知竟是妻子暗算了俞岱岩,才使得他途中全無自保之力,最後被奸人所害癱瘓在床,難以接受,一時間氣憤不已,拔劍便刺向殷素素這個罪魁禍首。
殷素素正想著怎麼應對才是最好,見張翠山如此,心中一動,當即躲也不躲,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眼中滿是失望之色。張翠山身為武當正派弟子,到底做不出殺妻之事,他呆了一呆,大叫一聲衝出了門去。
殷素素想著,可不能讓他死了,不然自己以後在江湖可真就沒法混了,追到大廳見張翠山正跪在張三丰的面前拜託師父照顧張無忌,手裡拿著劍好像隨時要自殺一樣,她連忙喊了一聲,「張翠山!你這是在交代遺言嗎?你忘了你說過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嗎?」
張翠山抬起頭對她怒目相向,他雖然下不了手殺她,但他對她的痛恨卻一點也不少,俞岱岩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竟是因著自己的妻子才癱瘓在床,整整十年了,他還有何面目再見自己的三哥?
殷素素向著張翠山一步一步的走近,低聲說道:「十年了,你真的有把我當做你的妻子嗎?成親當天我說過要洗心革面,和你從頭開始,你也說過,不再計較我之前的錯事不是嗎?」
「我為了愛你,把所有你不喜歡的東西通通改掉,我甚至變的不再像我了!而你呢?卻還在揪著十年前的往事死死不放,你今日可還記得你曾經許過的諾言嗎?」
不給張翠山說話的機會,殷素素雙目含淚的指著他說道:「張翠山,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你我初識便是我屠殺龍門鏢局滿門數十口之時,你早知我心狠手辣,既然接受不了,為什麼還要和我結為夫妻?莫不是我們只能在荒島上做夫妻,回了中原就做不成夫妻了嗎?」
張翠山被她說的有些羞憤,卻還是瞪著她咬牙說道:「是我錯!你我正邪不兩立,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竟是沒有早日看清這點,若是一切能夠重來,我定不會……」說道這裡,他突然收了聲扭過頭去。
張翠山沒有說完,但任誰都能猜得到他的未盡之語。殷素素怔了一下,她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哀傷,為這具身體的原主,也為這段見光死的感情。
殷素素仰天大笑,說道:「好!好一個正邪不兩立!我殷素素從出生起便是明教中人,如今我兒都已十歲,這身份竟成了你容不得我的藉口!你捫心自問,我可曾做過半點對不起你張翠山之事?」
「你怪我害了你師兄?當日我與俞岱岩分屬兩派,爭奪屠龍刀難免損傷,可我也委託了當地最好的鏢局來護送他,你還要我怎麼做?將屠龍刀拱手相讓?你問問天下人做不做得到!他俞岱岩在途中被奸人所害,你不去追查害了他的真兇,想辦法救治他,反倒將所有過錯都推在我身上,竟是什麼道理?」
張翠山聞言氣得滿面通紅,他得知真相一時激憤,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師父與師兄弟,又有各大門派逼問義兄下落,他只想著一死以謝天下,根本沒想過什麼真兇,什麼救治。
殷素素深深的看了張翠山一眼,眼中的決絕是那麼的明顯。張翠山雙手握拳,突然間有些心慌,十年裡溫柔體貼、柔情蜜意的妻子似是真的要不見了。
殷素素掃了一眼場中眾人,面向張翠山說道:「今日,就由武林眾人作個見證,我殷素素從此與你張翠山恩斷義絕!你自當堅守你心中一個義字,我魔教妖女配不上你正義的張五俠!從此,你我再見即是路人!」
說罷,她抽出隨身佩劍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髮絲。在場眾人都愣住了,張翠山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相伴了十年,處處以他為先的女子就這麼幹脆的與他恩斷義絕了。
張三丰眉頭微皺,他生性豁達,於正邪兩途,原無多大偏見,還曾對張翠山說過天鷹教教主殷天正雖性子偏激,行事乖僻,但為人光明磊落,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但他三弟子俞岱岩終身殘廢竟是因天鷹教而起,不管他胸襟如何博大,也是無法再與天鷹教相交了,更何況張翠山與殷素素還是夫妻,出了這等事,卻是無解之結。便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
其餘幾俠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一直是不滿殷素素入武當門的,可是卻也沒想過要逼走她,之前相處時覺得殷素素還算溫柔嫻淑,沒想到性子會這般烈。張翠山和殷素素夫妻剛從荒島回到中原時,他們還能看出二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如今,卻因為往事而恩斷義絕了,弄成這樣,也不知是誰的錯。
「娘!」一聲孩童的叫聲從廳口長窗外傳進來,張三丰反應最快,施展輕功將窗外之人給抓了進來,竟是一名元兵捂著張無忌的嘴躲在窗外偷聽。
殷素素上前搶過張無忌,檢查了一下,見他沒有受外傷便開始給他把脈,果然已經中了玄冥神掌了,體內寒毒十分嚴重。張翠山心裡還是擔心兒子的,看殷素素皺起眉也連忙走過來查看,摸到脈象不妥,張翠山緊張的掀開張無忌的衣服,看到兒子胸口上十分明顯的手掌印,頓時紅了眼睛。
殷素素起身抱拳說道:「今日是張真人的百歲壽辰,諸位齊聚於此,當以賀壽為重,其餘的事情還是他日再行清算的好。」
滅絕師太板著臉低喝道:「你這妖女,休想袒護謝遜老賊,若再執意不說,我便讓你試試倚天劍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