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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雲靖宇到雲嵐的房間,將這幾個月自己的遊歷心得說了一遍,這是他的習慣,他江湖經驗尚淺,母親總是能給他很多指點,讓他茅塞頓開。
雲嵐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眯起眼道:「那個陸展元,你打算怎麼辦?先前沒有對他動手是以防別人懷疑到莫愁身上,莫愁在江湖中名聲不顯,若牽扯上這事兒可就是不好的名聲了,有損閨譽。不過現在都這麼久了,想必大家也不再關注陸家。我聽說陸家兩兄弟不合,陸父的身體也不好,現在正是對付他的大好時機。」
雲靖宇給母親到了杯熱茶,笑道:「我已命人潛伏在陸展元身邊,搜集他一切不良的證據,到時只要在他們兄弟爭產業時出手,定能讓他身敗名裂!」
雲嵐雖然一直跟著雲靖宇,但她只是想確認他的安全,對於一些命令、信件什麼的,她是不會在意的,聞言,知道兒子已經有了主意,便放下心來。轉頭仔細打量兒子,突然問道:「靖宇,你有沒有期望過父親?」
雲靖宇愕然的抬頭,回道:「娘親怎麼想起問這個?兒子自小受娘親教導,生活優越、學識甚高,並不缺什麼父愛!」
雲嵐看著他眼裡的倔強,嘆了口氣,兒子雖然這麼說,但到底還是有缺憾的,所以才會對黃藥師與黃蓉的父女情深露出羨慕的神色。畢竟是個男孩子,長大之後,有些小心事就不願意和她說了。
雲嵐笑了笑,交給他一本難得的棋譜孤本,說道:「這個你拿著,咱們回家和東邪順路,你有空的時候,與他研討棋藝,也可順便請教他其他的東西。娘不怎麼在江湖上走動,能教你的也都教了,以後就看你自己的機緣了。」
雲靖宇接過棋譜翻看了下,果然精妙高深,他也是愛棋之人,心中歡喜,當下便有些坐不住了,雲嵐笑呵呵的打趣了他幾句,就讓他回房研究去了。她素來不愛下棋,看著棋盤上密密麻麻的棋子便頭疼,琴棋書畫裡面,她最喜歡琴了,優美動聽還能當娛樂。
雲嵐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景,左手托著腮,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子,想想,黃藥師的才學與聰慧在當世可以稱得上是第一人了,十幾歲便行走江湖打出了名號,閱歷豐富,若他能真心指點靖宇,靖宇必能獲益良多。思慮了一會兒,總算想出了一個辦法,不過還需要契機才能成事。
第二天,幾人乘馬而行,中午到了樹林裡,找了一條小溪,打算休息一下吃點午餐。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又不趕路,這吃食自然是要準備得精細點。雲嵐本想讓黃藥師露一手,據說他的廚藝天下一絕呢!結果人家聲都沒吱,淨了手便坐在一邊的大石上等吃飯。雲嵐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傲嬌貨!
雲嵐索性也學他當甩手掌柜,怎麼說大家也是平輩的,沒道理黃老邪悠閒的當大爺,她在一邊老媽子似得做飯啊!瞥了一眼黃藥師,他正端坐在大石上一動不動的看向遠方。雲嵐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是一片樹林一片藍天罷了,總不會是在看白雲?搖搖頭,高手的腦迴路她始終理解不了。
雲靖宇和李莫愁準備食材,烹飪的工作落在了黃蓉的頭上,誰叫她是東邪的後人的,做飯能不好吃嗎?黃蓉先烤了幾條魚,灑好調料之後,便交給李莫愁看著火。用野菜和魚肉熬了一鍋鮮湯。
這時雲靖宇回來了,手裡抓著兩隻大肥公雞,剛要處理,黃蓉喊道:「讓我來!不是你這麼弄的!」說著走過去把兩隻雞拎到河邊,拿起峨嵋鋼刺剖了公雞肚子,將內臟洗剝乾淨,卻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團泥裹住雞外,生火烤了起來。烤得一會,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濕泥干透,剝去干泥,雞毛隨泥而落,雞肉白嫩,濃香撲鼻。
黃蓉正要將雞撕開,身後忽然有人說道:「多撕幾份,雞屁股給我。」黃蓉一驚,急忙回頭,只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乞丐。這人一張長方臉,頦下微須,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釘,卻洗得乾乾淨淨,手裡拿著一根綠竹杖,瑩碧如玉,背上負著個朱紅漆的大葫蘆,臉上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將雞屁股給他,就要伸手搶奪了。
因做飯有油煙,黃藥師和雲嵐坐得遠了一點,一個當沉思者,一個在那想兒子的婚禮,誰都沒注意,這會兒聽見聲音看過來,雲嵐險些沒笑出聲了,這洪七公臉上的表情活像個地痞無賴,盯著黃蓉手上的雞眼睛都直了。雲嵐心想,他不會真的流下口水?
黃藥師已經起身向他們走了過去,道:「七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咦?黃老邪你也在這裡?剛才光顧著雞了,竟然沒看見你,真是失禮失禮!」洪七公說完,看見黃藥師身後的雲嵐,疑惑道:「這位是?」
雲靖宇過來行禮道:「小子云靖宇,這位正是家母。」雲嵐點頭微笑。
洪七公身為丐幫幫主對江湖新秀雲靖宇自然是知道的,幾人互相介紹,見過禮之後,正好烤魚和魚湯都好了,就找了片空地圍坐在一起。餐具在出行的時候都準備了些木質的,李莫愁幫大家各盛了一碗湯、分了兩條烤魚。
黃蓉見洪七公還望著自己手中的叫化雞,喉頭一動一動的,大覺好笑,當下撕下半隻,連著雞屁股一起給了他。
洪七公大喜,一手接過,風捲殘雲的吃得乾乾淨淨,一面吃還一面不住的讚美:「妙極,妙極,連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這般了不起的叫化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