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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爾晴聽完他的話,轟然一下,臉上從耳根直紅到脖頸,猛地推開身前的傅恆,頭也不回地跑了。
留下富察傅恆立在原處,回頭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滿眼再也關不住。
不枉海蘭察昨夜傾囊相授的這幾招欲擒故縱、聲東擊西,果真是“克敵”法寶,這下回了宮定要請他喝酒,想喝多少有多少。
等爾晴上了馬車,富察傅恆過會兒也到了。
只聽富察皇后忍不住揶揄自家弟弟,道,“怎叫你去尋個人,磨蹭這么半天不說,結果變成大傢伙兒專候你一個了。”
富察傅恆笑道,“臣弟方才尋錯了方向,不信,您問問爾晴姑娘。”說著,瞧見此時馬車裡斷不敢抬頭的某人,心頭又登時化了一半。
傅恆打馬立於車輦旁側,透過時而忽閃的轎簾,車內的爾晴,瞥見馬上的傅恆恰巧迎著那日光稍稍側過臉,光影沿那壑谷般的眉宇輪廓順勢而下,朝她微微垂首輕笑了起來。
爾晴頓時羞紅面頰,緊忙收回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傅恆:本少爺讀的戀愛兵法~
正所謂演技不行靠配音,筆力不逮靠作話,如果不嫌棄渣新小作者的話,動動小手加個預收吧~愛您!
☆、第十五章
車內的魏瓔珞,此刻卻明顯地感覺到這二人之間,似乎流轉出一種與往不同的氣氛來,沒成想一不留神扯動了嘴,臉上的傷痕火辣辣地燒灼起來。
心頭對爾晴的怨恨更甚了。
這天入夜,爾晴早早地便躺上了床,思緒卻難以平復。
憶起白日裡,馬車載她們一行回到長春宮,卸下隨行用品時,傅恆在一旁用了僅二人能聽見的音量,對她說,“下月上元節將至,不知傅恆可有榮幸,再向爾晴姑娘討要一個親手做的香囊?”
爾晴臉熱,“奴婢女紅太差,怕是入不了大人的眼。”沒好氣地回道。
傅恆一瞧,還在記他的仇,心頭一轉,記起海蘭察所授的最後一招“四兩撥千斤”,莞爾一笑道,“入不了眼,沒準,是先入了心呢。”
爾晴不知道傅恆到底都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油腔滑調的說辭,又羞又惱,一跺腳,轉頭便快步跑了。
可此刻的她,回想起來,卻又隱不住笑意,只好害羞地將小臉,捂進了被子裡。
而另一處的富察傅恆,也是毫無睡意,手執毛筆,迎在一豆燭火下,聚精會神正描著一副小像。
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響,驚得他趕忙拿起了一旁的兵書遮掩,將小像夾在了書頁之中,佯作出一副用功苦讀的模樣。
海蘭察原想從門口偷偷溜進來,瞧瞧他昨日新招的“愛徒”這會兒在幹些什麼,卻沒成想,傅恆反應如此之大。
進屋後,定睛一看,這傢伙居然連書都拿反了,只是忍住不笑,不當場點破。
“傅恆,還在看書哪?”狀似關心地,坐在了他的對面,左右鬆了松脖子。
富察傅恆抬手翻了一頁,也不正眼看他,只正經點頭道,“嗯。”
海蘭察卻一把捉住傅恆的衣袖,故作誇張道,“欸?不是我說,你一從長春宮回來,怎麼人都變得不大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傅恆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不解地望向海蘭察。
海蘭察將左手撐在下巴,微微皺著眉頭,煞有介事地指著傅恆的腦門兒,露出一副極吃驚的模樣,“別動!這上面,有三個字。”
“什麼?”傅恆被逗得一愣,忙揩了一把額頭。
海蘭察眯了眯眼,指頭在他頭上點了三下,“好、想、她”。
傅恆一聽,又在貧,卷了兵書作勢要去敲他的頭,“讓你胡說八道!”
卻被海蘭察輕鬆躲開,傅恆撇過臉不想搭理他,這海蘭察又托著雙腮,貼皮貼臉地討好道,“跟我說說,那姑娘到底是不是長春宮裡的?”
“什麼姑娘,聽不懂,離我遠點!”傅恆被他問到了點上,被燭光映得滿臉通紅。
“噫,”海蘭察見他口風如此嚴,露出一副掃興的神情來,“我啊。是得離遠點兒,這老房子著火,回頭再燒到我身上!”
傅恆憋氣,抄起手邊一冊書去扔他,被海蘭察一個鯉魚打挺,躲出門外。
此刻突然想起什麼,忙翻開方才兵書的內頁來,小像的墨跡還未乾透,這下糊成了黑乎乎一團。
富察傅恆心疼地瞧著手中的小像,伸出指頭輕拭上面的墨漬,都得怪那個海蘭察!
而他曾經最寶貝的兵法,此刻,則被默默晾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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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察是個什麼人,連屋頭的鳥窩裡下了幾個蛋,都要翻上去數數的主。又怎會放過自家兄弟的大新聞。
這不,鬼鬼祟祟跟在了傅恆身後,非得來長春宮看一眼未來的小嫂子不可。
海蘭察這會兒正撅個屁股,貓在牆根下,扒著八角空窗,朝里張望。
此時,一雙粉穗子的花盆底,慢慢走近……
“富察侍衛,上元節快到了,這是我親手做的香囊,你若不嫌棄……”明玉鼓足了勇氣開口,聲音愈說愈小,到最後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只見那男子的黑靴,緩緩轉了過來,長袍衣擺似青蓮出水,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宛若勁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