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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妃像索命的厲鬼般撲向了她,拼盡力氣狠狠扼住了魏瓔珞的脖子,哮道,“你們和高斌都是一夥的,很想取代我對不對?做夢!最後還是我贏了!我贏了!”口中又隨即噴湧出一大口鮮血。
二人雙雙滾落在地上,此時,景祺閣外燃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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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高貴妃自裁於北三所的消息傳來,純妃娘娘臨帖的手一頓,偏頭對玉壺道,“去替我打聽打聽,高貴妃的父親兄弟如何了?”
就在事發前幾日,據內務府奏案,高恆在鹽政任內,嘗受鹽商賄,貪污白銀三萬兩千兩,隨即被抄家問斬,乾隆厭惡高家上下,更將高恆的屍首拋屍荒野,任野狗咬食。
而後不久,年近古稀的高斌,因黃河河道誤工、河工未成處罰了他手下一批官員,高斌被乾隆綁到刑場觀刑後嚇得昏倒在地,更判以殘疾之身當河工干苦力。
看他起朱樓,看他宴賓客,而如今高家這麼一敗落,宮內外的局勢均已大變。
許久未曾露面的陸晚晚,這會兒卻出現在宮門口,像是同誰送行。
馬車上是個蒙了厚厚頭紗的女孩,只露出一雙明亮的杏眼,“奴婢感念慶常在恩德,今生今世不敢相忘。”
牽一髮而動全身,高家破敗後,陸晚晚第一時間去央了富察容音,將此事中通風報信的春杏以身患惡疾的由頭遣送出宮,也算是完成之前許她的承諾。
轉過身來,微亮的風捲起陸晚晚的衣擺,她望著遠處混沌的曦光,當年那高斌得意之時,為剪除異己聯名彈劾父親,致使父親調離京城,貶為駐疆大臣,而母親因病再加之思慮過度,竟沒有撐過那個冬天,病死於漫漫途中。
陸晚晚收回思緒,緊了緊身上的風氅,原路返回,單薄的背影沿著宮道愈行愈小。
作者有話要說:不把上一章交待完,簡直強迫症忍不了,所以雙更了
少爺出征後,還要不要虐了呢~~還是虐一虐吧嘿嘿
☆、第三十二章
高家出事,牽扯眾多,就連富察傅恆也看在高斌年事已高的分上,又痛失愛子,出言勸誡了幾句,卻遭皇上冷遇。
傅恆忙於備戰,著實懶得去管這些朝堂紛擾,眼見著出征的日子臨近,他所掛懷的只有長春宮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姐姐富察容音,另一個則是他早已認定了的“未婚妻”。
照例來長春宮向姐姐問安,眼神卻不住地朝四周瞟。
富察容音這會兒已顯了懷,坐在窗前,周身籠著一層柔柔的光澤,秀眉輕蹙,道,“皇上對高家父子怨恨已久,你個呆子就非要在這上疆場的節骨眼去觸皇上的逆鱗?”她拿傅恆著實是沒辦法,就像她對高貴妃的死心懷不忍一樣,自家弟弟也隨了她的優柔心軟,這在日後朝堂或是戰場之上,對傅恆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姐姐教訓的是,傅恆記下。”富察傅恆嘴上認錯,眼下又忍不住四處搜尋爾晴的去向,今日一進宮門就沒見到那個許久未見令他掛牽的女人。
“富察侍衛,您這是找什麼哪?”明玉嘴快,看破必要點破,說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富察容音吹了吹茶盞中的浮沫,轉頭對著明玉使了個眼色。
明玉心下瞭然,對著富察傅恆以口型打著暗語,道,“人、在、廚、房。”
富察傅恆朝她拱手謝禮,起身理了理長袍低頭默默退下。
富察容音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卻盤算著等到傅恆從戰場歸來,到時再去求皇上給他們賜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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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的小廚房裡,爾晴正忙著給娘娘燉補身的湯水,纖細瘦削的背影在灶前忙碌著。
富察傅恆靠在門框上,有些怔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好一會兒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似乎預見到以後她…嫁人之後的情景,看著她,只肖一眼,心底頓時便湧起萬般柔情。
沉聲低低地嗽了一聲,倏地打斷了忙碌中的她。
爾晴被突如其來的響動驚擾,正要回頭去看,卻被沉步走入廚房的傅恆,從後將她整個納入懷中。
身後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懷抱,熨帖在爾晴心頭,一下又一下,讓她忍不住繃緊了身子。
而富察傅恆那溫柔細碎的輕吻已經落在她的後頸,如同三月里悱惻的雨。
爾晴羞愧難當,忍不住輕輕扭動身體,以避開身後之人的觸碰。
“你放開……”爾晴不敢抬臉去望他,垂著一張紅透的小臉,嗔道,“我正忙著,給娘娘燉的湯等會兒要起鍋了。”眼神只盯著鍋里初沸的湯水,試圖穩住自己略帶顫抖的聲音。
“不放,放開你…要給我什麼好處?”傅恆從腋下輕輕圈她入懷,在耳邊訴道,略帶耍賴的語氣讓爾晴心下有些無奈。
“……我不知道。”爾晴咬著唇,耳朵紅得就要滴出血來,頭也愈垂愈低,看他在身前交握著的大手,竟有種新婚燕爾一般甜蜜的錯覺,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想法,爾晴只更為羞惱地輕輕搖頭。
傅恆卻將她整個人掰過來,視線直直對上,迫她不許再避,啞啞地提醒道,“人都說,武夫好色勝貪財……”
說完便忍不住沉沉地笑出聲來。
爾晴對上傅恆戲謔的目光,伸手去搡他,“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