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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她似乎將很久以前的事都記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發糖吧,發禟發禟
☆、曾照彩雲歸(九)
那年的圓明園, 盛開的梨花突然變成了雪。
玉榮從年玉潤的房裡出來, 隔著層層疊疊的庭院, 又朝記憶中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消一會兒的功夫,雪已經停了。
“別告訴他。”玉榮看了一眼茴香,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小跑著回了自己的屋子。
茴香被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嚇了一跳, 呆呆地應了,然後忙不迭地追上去,卻被她擋在門外。
見此情形, 茴香哪兒能瞞著胤禟,跺了下腳便去報信兒了。
而屋子裡的玉榮一進來就窩到了床上,將整個人埋進被子裡,一動不動好半天。
她對著黑暗發了會兒呆, 最終抱緊被子, 將臉埋在其中,偷偷地笑了。
笑過之後,她又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打了個滾兒,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田黃石印章,棗子一樣的大小, 章首刻著瑞獸,底部是刻朱文的滿文“胤禟”。
這是她今天將他撲倒在榻上,摸索遍他的全身之後搜刮出來的戰利品。
她說她都將自己的小衣給他了, 他也要拿出來一件隨身物品交換才行。
“強買強賣。”最終他衣衫凌亂地從榻上坐起來,萬般無奈地看著她將這枚印章收進懷裡,卻是要不回來了。
玉榮用手指撫摸著印章上凸起的文字, 最終忍不住低頭吻上了他的名。
冰涼的石頭貼在嘴唇上也消不去她皮膚上的熱度,她的臉也燒紅了,窩在被子裡不停地偷笑。
結束了,都結束了,她成功了,他們可以在一起了。
*
玉榮跟年玉潤攤牌的結果自然不樂觀,但她跟年家抗爭了兩輩子,從未像此刻一樣可以毫無顧慮地單方面宣告勝利。
恢復記憶之後,她沒有耽擱,用一晚上的時間給年玉潤留了封信,翌日一早便趁去城中逛廟會的功夫偷偷溜走,熟門熟路地摸到了九貝勒府。
她仍然記得下人們換班的時間,從而輕而易舉躲進了胤禟的臥房。
偷跑這種事她做得多了,別提經驗有多豐富,直到她潛入胤禟的房間為止,一切都順利非常。
此刻他不在房裡,她也因此忍不住開始偷偷地打量他的房間。跟上次來時不同,她這時心“砰砰”得跳,不是因為做賊心虛,而是像第一次進入心愛的男子的獨居之所一樣,不自在得厲害。
她站在寂靜的室內,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做些什麼等他好。
猶豫再三,她還是摸到了他的床邊,掀開枕頭,看到她之前留下的小衣被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偷笑之餘臉又變得嫣紅嫣紅的。
而胤禟呢,他今日本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去內務府打打雜,結果還未到晌午,他就得知了玉榮出門後消失在廟會上的事。
年玉潤這時也讀到了玉榮留下的信,上面只說她不願聽從年家安排才出此下策,待到選秀之前自回歸來云云。
然而年玉潤想讓她嫁給四阿哥是出於私心,根本不是年家的安排,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簍子。年玉潤將信反反覆覆看了三遍,險些又動了胎氣。
她暫時不敢讓年家知道,也不敢讓四福晉知道,只能先暗自動用自己的力量搜尋著,然後對府上聲稱玉榮回家住著去了,且瞞一時是一時。
胤禟得知了這事自然是急瘋了,他知道玉榮是故技重施,被逼急了落跑也的確是她的作風。
他驅著馬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找,然後腦中靈光一現,立刻拉住了韁繩,調轉馬頭向自家府上趕去。
他折騰了大半日,總算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玉榮有他了,應該不會像前世那樣自己亂闖的。
大冬天的,他將自己折騰得汗流洽衣,後背一陣一陣地發涼。
九貝勒府上的下人們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向冷靜自持的九爺突然從天而降似的,扔了馬就往自己院子裡跑,看得他們面面相覷瞠目結舌。
這邊胤禟急紅了眼,玉榮卻已經在他房裡閒得發慌。
因為主人不在房裡,室內只燒著一點碳保持餘溫,但這於玉榮而言還是太冷了,她又不能喊人添碳,於是便找出一件胤禟穿的紫貂外氅套在身上,倚在榻上睡著了。
胤禟急急忙忙地趕進屋,迅速掃了一圈兒,最終看見她小動物似的藏在他的厚衣服里,趴在榻上睡著。
他等喘息均勻了才走上前去,跪坐在榻邊,心想自己真是葉公好龍。
他之前一直想著,如果能把她放在自己身邊養大便好了,可這時他又覺得養這個小東西太折磨人了,恨不得她趕緊長大才好。
“蓉蓉,醒醒。”他見她睡得雙頰泛紅,忍不住想去摸摸她,但他的手才伸出去,就倏地停了下來。
總覺得哪兒不對。
玉榮理應是個擁有成熟風韻的女人了,可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她今日的表現跟年少無知的小姑娘一樣。
他凝神看著她的眼皮動了動,哼哼唧唧地醒過來,笑了。
大概是因為她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太小了,他才覺得她還是個需要呵護的少女。
“你怎麼才回來呀?”玉榮醒過來,向他懷裡鑽去,半眯著眼環上他的腰跟他要抱抱要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