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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也不是真替她著想。
臭男人。
玉榮絲毫沒有被打動,也不領他的情兒,成心不去探病。
她嘴上應了十阿哥好好待在暢春園裡,但十阿哥卻好像更加憋悶了,提著一口氣,委實不知說什麼才好。最後,他終是再沒多吭一聲,甩甩袖子大步地走了。
送走這位霸王,玉榮回了屋內,見到郎世寧回來了,十三阿哥則走了。
如此正好。
她笑嘻嘻地請求道:“郎世寧,我想請你幫我畫幅小像。”
*
玉榮在如意館歲月靜好了幾日。
直到進了七月,九阿哥的病似乎也沒見好,聽說他仍在莊子上養著。
十阿哥去了趟暢春園請安,又遞了一摞理藩院的摺子——托九阿哥的福,他代領了不少肥缺。
盛夏之日,京郊一片乾熱。他打馬到了九阿哥的莊子上時,後背已經徹底濕透了。
他一進大門就有丫鬟們遞水遞手巾,他邊走邊抹了兩把,進到九阿哥的屋子裡才感到一陣徹底的涼爽。
兩面通風的屋子大敞著窗,取而代之的幾掛漆竹簾,透進來的都是廊下的涼風。
九阿哥這屋裡也很是清淨,因為近處的知了都被粘走了,十阿哥方才一路走過來還看見不少下人滿頭大汗地在樹上忙活。
碧紗櫥里四處擺著冰盆,角落裡的金花絲小盒裡放著清冷的麝香丸,熏得屋內一片陰涼。
九阿哥穿著薄衫仰躺在木榻上假寐,腰腹間蓋著一張薄毯,旁邊的小几子上也有個冰盆,盆里盛著一個玻璃瓶,玻璃瓶中是暗紅色的液體,只餘下三分之一。
十阿哥見狀倒吸一口涼氣兒,大步走上前,將冰盆里的玻璃瓶抽了出來,拿手貼上去一探,忍不住對眯著眼不理人的九阿哥叫道:“九哥你不是脾胃不好,太醫讓你戒酒嗎!這洋人的酒雖說是葡萄做的,但也總歸是酒啊。你喝便罷了,還冰著它!這屋子裡也是奇了,外面熱得弄的人火燒火燎的,哥哥你這兒倒是陰涼……”
“我是病人,當然怎麼舒服怎麼來。”九阿哥睜眼,斷了他的絮絮叨叨,“芙蘭卡說這酒就是冰著喝的,我試試罷了。”
十阿哥面上一滯:“她來過了?”
“沒有。”九阿哥又閉上眼。
十阿哥將酒瓶子一扔,撩開袍子坐在旁邊的小凳上,似笑非笑地說道:“九哥,弟弟我算是明白了。我老十這麼精明的人都被她這四兩撥千斤頂得無話可說,怕是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九阿哥仍是閉著眼不理人。
“罷了,待會兒我再替哥哥你走一趟。”十阿哥見他這樣,特意高聲揚言道。雖說他心裡早有這個打算,但也要非說出來讓九阿哥領了這個情不可。他知道九阿哥心裡也想著再讓他當一回跑腿的,就等著他主動去如意館拉紅線。
果然,九阿哥聽了他的話之後毫無表示,也不出聲阻攔,更談不上客套之餘的推三阻四,自然是默許了。
十阿哥對他的事兒還算上心,灌了幾口涼茶便起身走了。
如意館裡不比九阿哥的屋子清涼,郎世寧一面作畫,一面怕汗滴到紙上,不停地擦著臉,很是辛苦。玉榮這會兒無事可做,便拿著個扇子給兩人扇風。
因著七夕快到了,暢春園裡又開始搭戲台子。那些宮妃們不僅忙著準備乞巧,還想著聽幾齣戲,又是《牛郎織女》又是《牡丹亭》、《長生殿》的,給郎世寧提供了不少素材。
玉榮之前請他用琺瑯彩給她在一隻懷表上繪了一張小像,她特地通過口頭描述讓他畫出了她原本的樣貌,而不是芙蘭卡的模樣。不僅如此,畫中的她還穿著旗裝,梳著兩把頭,與上個周目未嫁時的裝扮很像。
她這突發奇想還是那日被十三阿哥的畫啟發到的。
不過郎世寧畫完之後大為不解:“可我覺得現在的你更美。”
玉榮倒是很滿意,作為報酬,她請他去九阿哥的酒樓里搓了一頓正宗中華料理。
她選了九阿哥的店,無非是因為她與他的口味相近,同時也更為熟悉他的產業。
他們雖是與其他客人一樣是付了錢的,但還是把躺在莊子裡休養的九阿哥驚動了。
他得知她帶著別個洋鬼子男人孤男寡女進了他的產業吃飯,火氣倏地竄到了脾胃裡,痛了半宿。
簡直是挑釁!
十阿哥也知道這事兒,並且還記在心裡,於是他來找玉榮時也沒有什麼好聲氣。
他還是同上次來時一樣,站在門口也不進來,目光鎖定了玉榮之後哼了一聲:“你倒是也很悠閒!”
今兒十三阿哥沒來,玉榮成了唯一一個他不待見的人。
“跟爺出來。”
十阿哥風風火火地進來,轉眼又風風火火地出去。
玉榮囑咐了郎世寧幾句,便跟了上去,見他帶著自己往暢春園外走也不意外。等行宮門口的太監將兩人的名字在記事板上抹了,十阿哥就已經上了馬,同時將她塞進一頂二人小轎里。
看到那頂轎子時玉榮便意識到,這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特意整治她呢。
轎子因有帘子死死遮著,大夏天裡是又悶又熱,不出一會兒便汗流浹背,等到到了九阿哥的莊子上,玉榮險些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