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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怎麼了?”玉榮費力地蹲下身子扶他,卻見他臉色蒼白,眉頭緊蹙,緊抿著唇連眼睛也睜不開。
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連忙喊人進來,先是廢了好大的勁將他的手從門框上掰開,隨即他的手便死抓上了她的腕子,力氣大到她控制不住地低呼出聲,仿佛骨頭都要被他捏碎。
等下人們抬著他放到了床上,她的手腕才被解救出來,白皙的嫩膚已被他的指甲鉗出了血痕,周圍一圈兒也都是紅的。
她愣愣地看著床上有些昏迷不醒的人,想像不出他方才承受的該是多大的痛楚。
過了一會兒,太醫來了,卻是診了半天也沒診出什麼。
“九爺脈象正常,身體康健,並無異樣。側福晉說九爺似是腹痛難忍,可經奴才一番檢查,九爺的脾胃也無甚問題。”太醫也覺得稀奇,他是固定給胤禟看診的太醫,胤禟的身體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玉榮不放心,正想再叫一位太醫來看,胤禟卻在這時恢復了清醒,拉著她哪兒也不讓去。
見狀,玉榮無法,只能扶著他坐起身,讓太醫又問了一遍診,結論還是一樣。等人都散去之後,她見他額上又起了冷汗,方拿著溫熱的帕子給他輕輕擦著。
“爺真是的,就算生奴婢的氣也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她講起這些話還是信手拈來,別的也不知說什麼好。
胤禟單手捂著腹部,緊緊抿著唇,看著她前後忙活了一會兒,情緒也仍不見轉好。
玉榮也噤了聲,一晚上幫他沐浴,餵他吃飯喝藥,陪他躺在床上看頭頂的帳子出神,兩人之間卻是鮮少有交流。
睡榻之間縈繞著淡淡的帳中香,梨子配著沉香的味道是她閒來無事從古書上尋來的方子①,躺在她身邊那個人最喜歡嗅著這味兒與她纏綿,還道水乳交融時混著她的體香最是迷人。
深夜裡,他摟著她死活不肯撒手,她側頭看了終究有些不忍,輕輕在他緊皺的眉頭上吻了一下,他閉著眼睛,輕輕呢喃了一句“榮榮”。
玉榮愣愣的,直看著他的睡顏一瞬不眨,仿佛她只是幻聽。她聽著聽著,直聽到他的呼吸徹底平穩而均勻,自己的意識才漸漸墮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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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榮早上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九阿哥府了。
她來到清朝之前曾被告知過,通過一回合的考核之後會自動將她送往下一個周目。
至於何時算作“通過”,全看緣分。至於這通過的標準,更是全看緣分。
玉榮認了命,漸漸接受了恃寵而驕的小妾生涯已一去不返。
她四下打量一眼,自己應是在宮中,床邊擺著一套疊放整齊的青色綢旗袍和玉色坎肩,正是宮女的服飾。因她在御前行走②,衣著也比普通使喚宮女體面,坎肩上印著團花如意紋,不是一般棉布衣裳。
她急忙下床梳妝好了,跑去乾清宮報導。
她到了不足一刻,西暖閣的帘子被挑開,穿著一身石青色暗紋常服的康熙抬步走了進來,後面跟了個眼生的太監總管。
一屋子的人齊齊跪地請安,康熙喚起之後,又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李德全,傳膳吧。”
玉榮跟著眾人一道起身,聽見這聲稱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她之前當完顏氏的時候,宮裡上下誰不知道太監總管梁九功是康熙身邊伺候的人,李德全這號人壓根連聽都沒聽過。
這會兒小太監們已經將康熙的早膳一樣樣呈了上來,三四隻瑪瑙小碗,五六隻琺瑯小碟,三四張金銀盤子,盛著各式早點,算是十分節儉了。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李德全便端著眾朝臣的名牌呈上預覽。玉榮瞥見康熙挑了幾個牌子,又吃了兩口燕窩,便揮手命人撤膳了。
“玉榮。”忽然,他喚道。
“奴婢在。”
“去東西六宮走一趟,把那些葡萄牙進貢來的物件送過去。”這會兒,康熙已經翻開了一道摺子,靠在紫檀木桌旁細細看著。
“是。”玉榮順便抬頭飛快地掃了一眼康熙的樣貌,也跟她先前見的不大一樣。
她之前沒機會面聖,只有在家宴的時候遠遠地圍觀過一回,猛一看就是個威風八面的中年男子。
這會兒見康熙似乎比那回看著富態些,下巴沒那麼尖,眼睛也沒那么小,似乎很有神采。
她得了諭旨出去後,邊走邊琢磨著這一回的背景設定。
這次突然開啟新回合實在讓她連個準備都沒有,前一晚她還伺候著老九吃飯睡覺呢……
不知她走了之後他腹痛好了沒有,還生不生她的氣,有沒有被董鄂氏那個穿越女虐身虐心……
玉榮倏地頓住了腳步,使跟在她身後的小宮女猝不及防一個急剎車。
她這才想起來,她這一回好死不死就變成了董鄂七十之女,董鄂玉榮!馬上被指給九阿哥的嫡福晉!
作者有話要說:①這個方子似乎出自李煜
②瞎扯的設定,正常來說皇子福晉都是選秀完留牌子賜旨,沒可能當官女子,純粹為了懷舊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的清穿設定(感覺超過半數的清穿女都當過宮女233被選到惠榮宜德良們的宮裡和數字談戀愛的日常不要太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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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揭曉,這回是怨婦組(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