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胤禟拂袖而去之後,又馬上原路返回了主院。
等他進屋時,玉榮早已經放下帳子躺下了,內室只有一張香几上留了燈,蠟燭外面套著暖色花雕琉璃罩,映著室內一片溫馨柔和,借著朦朧的光亦能看到床帳內那道曼妙的身影。
這番景象被胤禟收入眼底,心中怒火早已煙消雲散,只是他仍然有些不自在,立刻脫了衣裳上床將她狠狠箍在懷裡。當他一碰到她的身軀,便壓抑不住體內的火熱,幾乎是迫切地親吻著她,如痴如醉。
玉榮一直醒著,知道他回來了也不知該不該起身,乾脆就一直這樣躺著。
可誰知他一上床便像餓狼似的啃著她,弄得她又疼又癢又麻,也使她心裡又慌又亂又麻。
千萬種情緒呼嘯而過,她張了張嘴,有些不情願地說:“想泄火,找她們去啊。”
她竟不自覺地套用了上個董鄂氏的句式。
等她才意識到這點時,胤禟已經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她,低喝道:
“再說一句爺把你舌頭拔下來!”
這一瞬間,他周身迸發出一陣陰寒,玉榮下意識地向床內瑟縮了一下,反而換來他更加用力的痴纏。
胤禟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他從恍惚中抬起頭來,捕捉到她眼中的惶恐和退怯,心頭似乎立刻被潑了盆冰水。
他轉而放輕了動作吻著她的面頰,別的什麼也沒有做。
“榮榮,榮榮,榮榮……”最終,他將火熱的唇抵在她耳廓邊,輕聲念著。
玉榮繃緊的身體放鬆了些,胤禟似乎將她的名字柔軟地纏繞在自己唇齒間,一聲聲的呼喚好似呢喃。他摟著她,保持著方才在她耳邊細語的姿勢一動不動。她平躺著,望著頭頂繡著梨花春雨的帳子出神,散開的青絲鋪了一床,使得胤禟忍不住在她涼滑如緞的長髮上蹭了兩下。
*
那夜之後,玉榮與胤禟兩人不約而同地忘記了之前的口角,權當那日的不愉快不曾存在過。
胤禟白日裡仍有他的事業要忙,行蹤飄忽出沒無常,玉榮也忙於在皇家親戚間走動。
近日宮裡一樁大喜事便是十四阿哥新娶側福晉,因為他是頭婚,又是個受寵的阿哥,眼見八爺黨的中堅小團體也要攢起來了,她還費了一番心思準備賀禮。
婚禮當日,她隨胤禟前去喝喜酒,夫妻兩個各自對鏡整理好了衣裝,玉榮穿著一身海棠紅緞繡四季花的旗袍,頸戴繡彩蝶龍華,她扶了扶頭上簪著的綴紅珊瑚多寶步搖,目光稍頓,看見胤禟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
他一身元青色的鶴紋四裾開長袍,與她旗袍所鑲的滾邊同色;腰間綴著琳琅環佩,還有一隻他近日求她新繡的小荷包。荷包的樣子也是他指定的,又是荷花,又是蓮蓬的,說要把他的榮榮(蓉蓉)帶在身上。
玉榮當時情迷意亂就應了他,等事後問為何要繡這個花樣時,卻又被他拉回床上好生撫弄了一番,最後關頭才啞著嗓子給出了答案:“看,我的榮榮現在就好像出水芙蓉似的,水淋淋的,又嬌又柔。”
……
回想起這齣,她臉上不免又有些發熱,偏偏鏡子裡的他還戴著這樣的荷包招搖撞市,一派風流。
“真是桃羞杏讓。”胤禟伸手摟上了她的腰,目光專注地看向落地鏡中的她,經鏡面這麼一反射,那目光里的火熱與溫柔竟比直接看在人臉上還濃烈。
“你也不遑多讓。”玉榮轉過身,反過來環住他的腰,引得他低頭來吻。
因為她懶得再補唇上的胭脂,便抬手阻住了他,拉著他向外走:“今日可要少喝些酒,別又胃痛了,我可不想伺候你一晚上。”
胤禟前些日子開始總是時不時的腹痛,最嚴重的一回還是讓八阿哥給送回來的。玉榮只當他們爺們之間應酬喝壞了身子,只得盯緊了他的日常飲食。
“好,我讓老十給我擋著。”
他應得好好的,可晚上回來還是痛了半宿。偏偏次日他還要拉著玉榮去德妃的永和宮湊兄弟新婚的熱鬧,玉榮也攔不住他。
十四阿哥同他的側福晉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少年張揚俊朗,少女清秀可人,小夫妻兩個被滿屋子的長輩打趣了個面紅耳赤。
玉榮留意到她身邊的胤禟也不知怎的,盯著一對新人瞅個沒完。尤其是那十四側福晉舒舒覺羅氏,胤禟那一雙眼睛幾乎黏了上去。
順著他的目光,玉榮又跟著仔仔細細看了舒舒覺羅氏幾眼,小姑娘雖然比十四阿哥大了些,卻也沒張開,倒是生了個玲瓏模樣。
她又看了胤禟一眼,見他還在那兒發愣,也不知道是又起了色心,還是生了數字們必然惦記兄弟媳婦的怪癖。
她不由得悄悄伸手,不動聲色地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怪不得昨晚胃疼成那樣今兒還要來呢,原來是有美人看。
胤禟身形一顫,回過了神。
他低頭看去,見玉榮早就若無其事地扭頭跟四福晉套近乎去了,她不知說到什麼趣事,還抬手掩帕而笑,無名指上的藍綠寶石戒指熠熠發光,哪有絲毫方才使小動作的樣子。
胤禟抬手拿起她才塞給他的暖胃的生薑茶,輕輕抿了一口,掩住了唇邊一絲笑意。
不多時,一干數字和福晉們稀稀拉拉地自永和宮散了,玉榮和胤禟也夾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