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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利枝是房東的女兒。
即便如此,太宰治與麻生利枝交流的次數屈指可數。太宰治在這一間公寓居住的時間不過半年,卻不常見到麻生利枝,她在工作上十分忙碌,早出晚歸,並且生性羞澀,每次見到太宰治,幾乎說不出幾句話。
太宰治知道麻生利枝偶爾會在附近偷窺他,但是一直沒有做過出格的行為,太宰治也就放任了麻生利枝的窺視。
然而事情的轉變發生在三個月以前,與麻生利枝相依為命的母親,房東因為意外車禍去世了。麻生利枝與太宰治年齡相差不大,她才剛從大學畢業沒多久,目前僅僅二十一歲。
她並不是什麼自立自強的人。
在母親死去的那一刻,麻生利枝便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在公司的工作也擅自辭職,斷絕了與他人之間的聯繫。獨自一人生活在與母親曾一起居住過的房子裡面,每天過得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已經不知道生活有什麼樂趣。
母親於麻生利枝而言是最後的麻繩,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
失去了牽絆的麻生利枝沒有任何的力氣,去面對這個世界。
在這樣的生活之中,她完全是習慣性的去看太宰治。
他頹喪的氣質與麻生利枝同化了,對生失去了希望,對死擁有渴望,這一切無不吸引著麻生利枝。
一切都變得順其自然。
麻生利枝的牽絆從死去的母親移到了太宰治身上。
麻生利枝認為自己已經要死去,即便自己寫下了過激發言,是否打算去做,或者是僅僅存在幻想之中,麻生利枝所作所為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花澤朝日啞然。
人的承受力超越了一定的程度,就會自己尋求別的寄託。
對於當時不願意接觸外界的麻生利枝而言,她被太宰治吸引,也不知道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
麻生利枝應該接受正確的心理引導,從這種狀態儘快走出去。
花澤朝日想了一下,自己可以聯繫的醫生朋友。
雖然他現在大學掛名在醫學學院,學習的知識並不精通。但是托這個原因,他認識了不少手段高明的醫生朋友。
如果麻生利枝願意配合,花澤朝日一定會找到適合她的醫生,儘快從這個狀態脫離出去。
太宰治拍了拍自己衣擺上的灰塵,明亮的駝色風衣沾上了灰撲撲的灰塵,十分的顯眼。
他一步步走到了花澤朝日的面前,俯視花澤朝日:「朝日,關於麻生小姐的事情已經了解完畢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與你之間的問題。」
花澤朝日從思考的思緒中脫離出來,茫然的看向了太宰治,卡殼了。
正常來說,不是應該兩個人互相糊弄過去,避免雙方尷尬嗎?
你看看空氣啊,太宰先生。
就如花澤朝日無數次吐槽太宰治是個KY,太宰治也如願做了一個KY,露出了一個充滿逼迫性的笑容,他拉長了聲音:「嗯……?你想好怎麼錯開這個話題了嗎?」
「……」
錯開不了。
太宰治明顯就是打算抓這個話題不放。
花澤朝日仍舊保持著蹲下的姿勢,與太宰治高高站著呈現了明顯的差距,花澤朝日感受到了太宰治給予他的巨大壓迫感,忍不住想往後退。
腳步才剛剛挪動一厘米,就被太宰治抓住了肩膀,牢牢固定在原地。太宰治彎下了腰,慢慢的湊到了花澤朝日的面前。
花澤朝日回憶到了不過十分鐘以前,[太宰治]也是這樣做的,在他毫無防備之時,[太宰治]親了他。
紅暈攀上了他的耳垂,火燙火燙的。花澤朝日想要與太宰治拉開距離,太宰治不給任何的機會。肩膀上抓著的手充滿了力量,花澤朝日把臉撇過了一邊,不敢看太宰治。
「……」
太宰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花澤朝日也不敢說話,他慢慢的用餘光偷窺太宰治。
發覺了太宰治收斂了所有的笑容,散發令人驚愕的巨大氣場。
一直在自己眼前笑眯眯的人收斂所有笑容的時候,永遠是最可怕的。
只不過太宰治視野在觸碰到某一點時,太宰治臉上的表情不再緊繃。
他的手指觸碰到花澤朝日泛紅的耳珠,冰涼的手指與騰升而上的溫度接觸到。
溫差太大了。
雙方都愣了一下。
花澤朝日把太宰治的手扒了下來,弱點被發現了。他只好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企圖逃避現實。
太宰治悶悶的「噗」了一聲,覺得剛剛自己的煩躁都是假的,不需要有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花澤朝日反應那麼大,可太宰治不在意。
他與花澤朝日的距離只差一點點,說話的時候仿佛都是貼著花澤朝日的耳邊,慢悠悠的說:「很反感嗎?」
「……」
花澤朝日悶不出聲,伸手把太宰治的臉推遠了一些,眼巴巴的看著遠方的建築物,好像能看出了一朵漂亮的花出來。
其實是不反感的。
他發現自己對太宰治有一點點的想法,這一點點的想法讓他惶恐不安。不知如何處理這樣的情緒,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整理好,對太宰治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或者兩者都有——
太宰治不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