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一邊小聲抱怨,瑾萱手腳利落的幫太后把頭髮盤起來,從妝盒裡挑出一個銀底鑲翠嵌玉的五福同壽簪遞到太后眼前:“郭羅瑪嬤,這個簪子可還好?”
“還成,小丫頭眼光就是不錯,比你額娘qiáng上許多。”太后雖然在笑,可眼中沒有什麼笑意:“哪個宮的奴才,這麼不長眼,怎麼就衝撞了哀家的寶貝?”
瑾萱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把簪子給太后戴好:“毓慶宮的,我也只罰他跪了一會兒,要不是看太子的面子,肯定要送到慎刑司的。”
“這便好!”太后拍拍瑾萱的手:“你做事有分寸,哀家放心。”
瑾萱匯報完了qíng況,其實是給太后一個心理準備,向太后表示她不是蠻gān的人,見太后沒有指責,也就放了心,臉上掛上甜笑:“人家走了好久,肚子都餓了,好想瑪嬤這裡的糕點。”
壽安宮中,祖孫倆溫qíng脈脈,毓慶宮,太子卻是一臉怒容,一巴掌打在秦喜兒的臉上:“狗奴才,那個小丫頭讓你跪你就跪嗎,真丟孤的臉,那是什麼地方,御花園的入口處,你跪在那裡,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孤被打了臉嗎?”
“主子,主子……”秦喜兒連滾帶爬跪到太子腳下,嗑頭嗑的額頭都腫了:“都是奴才的不是,主子殺了奴才吧,省的奴才給主子丟人。”
“滾!”太子一腳把秦喜兒踢開:“殺了你,殺了你有什麼用?”
“太子!”何玉柱小心的上前,朝秦喜兒遞個眼色,秦喜兒會意,很快退了出去:“太子,說起來,這事也不怨秦喜兒那個奴才,恐怕是萱格格特意撞上秦喜兒的,奴才聽說這位萱格格和八阿哥……”
他話沒說完,可太子也已經明白了,這次的事qíng是瑾萱特意做出來給八阿哥出氣的。
“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辛者庫賤婢所生的雜種,還想要出氣,主意都打到孤頭上了,當孤是死的。”
太子氣極,連死字都說出來了。
何玉柱吸氣,大著膽子道:“主子說的是,萱格格也不瞧瞧八阿哥是什麼人,又寒酸又小氣,哪裡有一點皇子的體統。也不知道八阿哥給她吃了什麼迷藥,盡知道向著八阿哥。”
說到這裡,何玉柱一頓,轉個話頭:“奴才聽宮裡的人說起,說八阿哥雖然出身低了些,可為人最好不過的,對誰都是一臉的和氣,不光對兄弟親近,就是對奴才也好,從不輕易責罰人。”
“還說,還說……”
何玉柱一臉為難的看著太子。
“還說什麼?”太子瞪眼過去,何玉柱趕緊道:“還說主子太傲慢,比不得八阿哥。”
一句話沒說完,何玉柱已經被太子一腳踢到一邊:“放肆,孤是元後嫡子,豈是他一個下賤東西能比的。”
何玉柱低頭偷笑,哼,萱格格,雜家不能把你怎麼著,也不能當著太子鼓著太子和你較勁,可雜家能朝你的軟肋下手,雜家能讓太子和八阿哥過不去,就是不知道這次你會不會那麼大膽敢和太子較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對策
“八阿哥!”
良貴人看向來給她請安的八阿哥:“我這裡才得了些新鮮的果子,八阿哥嘗嘗。”
說著重話,良貴人讓身後的宮女去取冰凍過的果子。
“謝良母妃!”見到自己的親額娘卻不能稱額娘,八阿哥心裡也不好受,想到剛剛聽說的瑾萱責罰秦喜兒的事qíng,八阿哥更加擔心,就算對著良貴人,臉上也沒有顯出欣喜表qíng來。
接過鮮果子,良貴人親自給八阿哥削了皮遞到他手上:“八阿哥有什麼煩難的事嗎?”
“並無為難之事。”八阿哥接過果子道了謝,推說無事,他不想讓良貴人替他擔憂。
良貴人一笑:“可是為了萱格格的事?”
呃?
“母妃怎麼知道的?”八阿哥被良貴人一詐就說出實話了。
良貴人笑了一會兒才道:“這事宮裡都傳遍了,我哪能不知道,說起來,萱格格倒是真招人喜愛。”
聽到自家額娘說喜歡瑾萱,八阿哥把擔憂都拋到腦後,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是啊,瑾萱確實招人喜歡,對兒子也很好。”
看到八阿哥說起瑾萱來明顯和別人不同的神色,良貴人越發笑的歡暢:“我說喜歡她,是因為她對你是真的好,我這一生謹小慎微慣了,是真真羨慕萱格格這樣愛恨分明敢做敢為的xing子。”
伸手摸摸八阿哥的頭,良貴人嘆了口氣:“你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分,有個這麼一心一意為你著想,為了你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人喜歡著,實在是難得的很,以後啊,可要對萱格格好一些。”
“母妃怎麼……兒子和瑾萱只是……”
只是什麼,八阿哥也說不出口,他不難違心的說他對瑾萱只是兄妹之qíng。他分明知道那和兄妹之qíng是不一樣的,瑾萱在他心裡,不知道比妹妹要重要多少。
“你也別不承認,你的心思母妃心裡都明白。”良貴人摸出帕子替八阿哥擦擦嘴角沾上的果汁。臉上掛著清淡溫順的笑容:“萱格格都已經大大方方的表明了,這輩子都要和你拴在一起,你卻在這裡扭扭捏捏,難道,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連個小女子都不如?”
聽著良貴人打趣的話,八阿哥難得的臉紅了,不但臉紅了。連耳根都紅了,那副樣子瞧的良貴人心裡軟軟的,真想把八阿哥摟進懷裡揉搓一陣,可是,她卻不能,她不敢和八阿哥太過親近,就怕慧妃知道之後對八阿哥有怨言。
八阿哥低頭,他深知瑾萱的行為是莽撞了些。可是,他卻不得不感動。
他喜歡瑾萱這樣的xing子,那種熱烈如火的xingqíng。對一個人喜歡,就掏心掏肺的喜歡,對一個人恨,就全心全意的恨,那樣的xing格鮮明,讓八阿哥這個向來xing子清冷的人都不由為她動心。
莽撞什麼的,八阿哥完全不管,瑾萱就是這樣的xing格,要是不莽撞了,做什麼事qíng都要三思而後行。都要jīng打細算,從最現實的利益出發,那就不是瑾萱了。
“母妃,兒子實在擔心,瑾萱得罪了太子,以後……”
對於八阿哥的擔心。良貴人也感同深受,她拍拍八阿哥的手:“萱格格這樣為你,咱們也要替她打算打算。”
“嗯!”八阿哥點頭。
“太子現在恐怕還在琢磨怎麼整治萱格格,咱們要走在太子前頭,先給太子使個絆子,讓他沒有心思再算計萱格格。”良貴人雖然xing格溫順和氣,可並不代表就沒有一點xing子,八阿哥是她的逆鱗,凡是想動八阿哥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太子罰八阿哥跪,讓八阿哥丟盡了臉面,良貴人早就暗恨他了,如今,瑾萱得罪了太子,良貴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算計一下太子。
說起來,良貴人說喜歡瑾萱的話也是半真半假的。
她最喜歡的不是瑾萱的xing格,而是瑾萱的身份,她深知八阿哥的出身不好,沒人護著在宮裡是要吃盡苦頭的,而瑾萱出身高貴,又一心一意對八阿哥好,良貴人就在想,如果將來八阿哥能娶到瑾萱,這一生也就無憂了。
不管是瑾萱的阿瑪忠勇侯,還是瑾萱的額娘純寧公主在康熙心裡都有著極重要的地位,還有,瑾萱身後可還有六位能gān的兄長呢,有這樣的妻族支持,就算將來康熙沒了,新君繼位,對待八阿哥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
良貴人是個母親,要替自己的孩子先打算好,這時候,她為了八阿哥肯定是要努力賣好與純寧公主和太后的,賣好的對象,第一選擇也就是瑾萱了。
“太子身份貴重,又極得皇阿瑪信重,要想……是真的難。”
八阿哥這時候到底年幼,心思不夠深,處事也不夠圓滑,自然想不到對付太子的法子。
可良貴人卻是有辦法的,她是誰養大的?那可是和孝莊都能頂牛的貴太妃親手養大的,良貴人不動心思的時候是最純良的女人,可要動起心思來,也不是一個太子能比得上的。
“八阿哥,只要咱們母子倆受些委屈,便能讓萱格格好好的,萱格格待你至誠,母妃受些委屈也沒什麼,就怕你……”
良貴人看著八阿哥,慢慢把她的法子講了出來。
八阿哥聽了差點跳腳:“不成,不成,兒子受委屈倒也罷了,絕不能讓母妃受委屈。”
良貴人苦笑:“我有什麼不能受的,在這宮裡我也不過是挨日子,熬一日算一日罷了,唯一指望的也只有你了,只要你好好的,不要說我受些委屈了,就是立時……也甘願。”
感受到良貴人對他深刻的關懷愛意,八阿哥不由的淚盈於眶:“母妃……”
“好了,別在這裡礙我的眼了,你現在最該做的事qíng就是想法子別讓萱格格受委屈,人家為了你連太子都敢得罪,你一個大好男兒卻在這裡哭哭啼啼的,母妃都替你害臊。”
良貴人笑著,作不經意狀把八阿哥趕了出去,等八阿哥走了。她才轉身回屋躺在chuáng上痛哭失聲。
毓慶宮
太子轉了一圈,問何玉柱:“姨母是怎麼說的?”
“回太子爺,敬安公主說讓太子爺裁決,您的臉面是最大的。不用理會純寧公主,您是儲君,就算是和純寧公主有了衝突,皇上也是要回護您的。”
“姨母真是這麼說的?”太子拉著何玉柱細問。
何玉柱想抹汗,可還得好好回太子的話:“千真萬確,公主的確是這麼說的,奴才想著也是這麼個理。您是皇上的嫡子,最最貴重不過的,純寧公主不過是個嫁出去的公主,又不是皇上的親妹妹,怎麼能重得過您,再說,您也不是不給純寧公主面子,您想教訓的不過是公主的女兒。什麼都不是的萱格格,不管是論身份還是論親疏,皇上都是要向著您的。”
這話說的太子心裡高興。大笑道:“不錯,是這麼回事,虧了孤還以為純寧公主在皇阿瑪心裡多重要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說起來,太子原先想要好好教訓瑾萱的,可一想,瑾萱不是八阿哥,她的額娘可是最受寵的純寧公主,要是瑾萱吃了虧,純寧公主鬧起來。恐怕皇上那裡……所以,太子就向他最信任的如雲問計,結果,得來這麼些個話。
“公主還說……”何玉柱看太子高興了,才敢把如雲的話全部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