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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說的差點要掬一捧淚,聽的欣妍和覺羅氏都覺奇怪,原還想著她這是在替如雲不平,後來一想這話不像啊,再深思下去就明白了,原來是替婉瑩不平呢。
說到底,婉瑩也姓佟,是佟氏的正經娘家侄女,這娘家侄女,可是比夫家侄女要親近一些。
怎麼偏就這麼亂?
欣妍這時候都不想在大廳里呆下去了,心說這叫什麼事,遏必隆家這也太能搞了吧,聯姻聯姻,瞧瞧聯的這些姻親,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她正想著呢,耳邊又響起明珠夫人覺羅氏的聲音。
覺羅氏拿著手帕掩著嘴嬌笑,那麼大的人了,還弄的和青chūn少女一樣的笑聲,簡直讓人惡寒:“您說這話也是,誰不知道您娘家人才是最重規矩的呢,想想佟太后和現如今宮裡的佟妃便也知道了,可惜啊……”
覺羅氏拿眼上下打量著佟氏:“可惜了,您出身那樣的府第,也沒沾上些書香氣,更沒學會那賢良淑德,學來的卻是些河東獅的手段,倒也著實令人佩服。”
天啊,覺羅氏這是在明指佟氏把索額圖管的太嚴,更在暗指索額圖懼內,成不了氣侯。
佟氏聽的氣的渾身哆嗦,伸手指著覺羅氏:“你,你……”
欣妍一拉佟氏,才要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見廳中許多人已經站了起來,再瞧時,就見一個丫頭扶著一個中年美婦慢慢過來,美婦身後還跟著婉瑩,婉瑩也小心扶著另一個瞧起來有些病態的中年婦人進了大廳。
“妹妹!”覺羅氏趕緊站起來就朝著中年美婦走過去。
欣妍就明白了,這怕就是遏必隆的正室小覺羅氏了吧,而婉瑩扶著的,就是遏必隆另一個側室薩克達氏了。
人家正室大夫人過來,如雲的婆婆喜塔拉氏就不能再正大光明的坐在主位上了,她的臉色瞧起來有些不好,不過還是按規矩站起來,過來相請覺羅氏。
“妹妹,妹妹不是身子不舒服麼,你也莫擔心,這裡有我和敬安公主照應著,又有彥珠的媳婦相幫,總是能把賓客待好的。”
喜塔拉氏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叫的小覺羅氏的臉都白了白,心裡不舒服的很,不過有這麼多人瞧著,她也不能怎麼著。
她笑了笑:“總歸是大爺承爵的好日子,我就是再病的狠了,也得撐著過來瞧瞧,誰讓我是這府里的正經老夫人呢,妹妹你說是不是。”
“妹妹這話很是!”喜塔拉氏扶著小覺羅氏坐好,又朝如雲使個眼色:“公主啊,我瞧著老夫人的氣色很不好,不如公主讓人請個大夫在外邊侯著,萬一……”
小覺羅氏氣的手都在發顫,可惜她向來沒有喜塔拉氏機靈善言,更沒個好兒媳幫著,知道鬥不過眼前這對婆媳,也只能忍著。
她長長的指甲差點陷到桌子裡,心裡氣憤的想著,你們這兩個賤人且等著,等我的阿靈阿大了,我便要把老爺的爵位奪回來,這爵位是阿靈阿的,旁人休想染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活生生的宅斗範本
“是!”
如雲答應了一聲,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薩克達氏和婉瑩婆媳倆:“側夫人和弟妹也真是的,跟隨夫人過來,卻也不看看夫人的臉色,不知道請個大夫瞧瞧,到底這身份不同啊,做出來的事qíng也讓人瞧不上眼。”
喜塔拉氏給小覺羅氏難堪,如雲自然也不放過婉瑩婆媳,說出來的話直氣的薩克達氏臉都白了。
婉瑩扶住薩克達氏,也不和如雲硬嗆聲,只低了頭:“實在是我們這樣的出身,哪裡就能認得什麼好大夫,嫂子還是費心些,自己去請吧。”
在別人沒有瞧見的時候,婉瑩的眼中she出厭惡狠辣的光芒來,瞅著如雲像是瞅著什麼髒物件一樣。
欣妍本來拉著佟氏在一旁瞧熱鬧,看看這果毅公府側室正室相爭,妯娌相鬥的戲碼,誰料到,佟氏自己先忍不住了,把茶杯一放,噌的站了起來:“呵呵,我今兒算是長了見識,老夫人,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啊,你是這府里的老封君,就該拿出老封君的姿態來,底下這些側室兒媳婦的,該說的也得說著些,我且沒見過做媳婦的如此數落府里姨娘還有弟媳,卻沒人說什麼的。”
說著話,佟氏把婉瑩拉到近前:“好丫頭,倒是委屈你了。”
這番話說出來,不只是喜塔拉氏和如雲,就是小覺羅氏都變了臉。
如雲氣的眼圈都有些紅,看著佟氏道:“嬸子,你……”
佟氏笑笑:“可不敢當。您是公主,我哪裡敢應您這一句呢。”
在座的眾位賓客早看傻了眼,實在沒想到果毅公府的qíng況這般複雜,後院爭鬥這般的厲害。就連宴請賓朋的大好日子這後宅女人都能爭吵出來。
想想也是,果毅公府如今分三個派系,正室一派。兩位側室都各有一兒一女,自分為一派,這三方在府里也都紮根穩當,互不相讓,你來我往的當真熱鬧之極。
欣妍瞧著,這心裡滿滿的樂呵,以前聽朋友們說過什麼宅斗宮斗。講的那個熱鬧,可也沒有親眼見的這般引人入勝,是誰說古代女人都含蓄的?誰說古人就是爭鬥也擺不上明面的?她怎麼看著並不是這麼回事呢。
這爭來斗去的,這些人都快成發烏jī眼,越發的不管場合不計後果了。
“咳。咳!”欣妍瞧著差不多了,不得不咳了一聲:“老夫人,兩位側夫人,我瞧著時候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開宴了,我聽說這次敬安公主特特的請了雜耍班子,可憐我這深宅後院的婦人,還沒有瞧過雜耍班子是個什麼樣子呢,今兒可是特意來開眼界的。”
欣妍話一出口。還在爭吵的幾個人頓時住了口,小覺羅氏抱歉的一笑:“讓純寧公主見笑了,都是我管教不利,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馬上開席。”
說著話,她瞪了如雲和婉瑩一眼:“敬安公主。還請您引著賓客去後院的暖閣里,老二媳婦,你讓人開席吧。”
小覺羅氏一番吩咐下去,到底果毅公府的奴才們也很有素質,很快便有人過來引著眾位賓朋去了後院的一個寬敞的暖閣內,那裡席面都已經擺好了,只等來賓入座開席。
欣妍這一桌也不過有佟氏和兩個覺羅氏相陪,又有如雲和婉瑩過來各和欣妍喝了一杯,其餘的命婦夫人們曉得她身份高貴,再加上和她並不熟悉,也不敢過來打擾。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如雲站起來拍了拍手,很快,院內搭起的高台上就有許多穿著色彩艷麗服裝的十一二歲的孩子上了台,開始表演各自的拿手絕活。
雜耍也是雜技,欣妍在現代的時候看的多了,那時候有燈光舞美配合,自然要比這時候的好看許多,她說是沒瞧過,也不過是給果毅公府眾人解圍,說起來,對於這些欣妍並不感興趣,有看雜耍的功夫,還不如去她的魔幻閣闖一闖那恐怖十八關來的有趣呢。
不過,欣妍不感興趣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感興趣,欣妍後邊坐的幾位夫人小姐越是看的入了神,不住的拍手叫好。
正當如雲含著笑周旋於賓客之中,不時的和人說笑幾句時,欣妍眼尖的看到遠遠的一個青衣小廝著急的四處張望,很快和一個丫頭碰到一起,小廝一臉焦急的和丫頭說了許多話,那丫頭聽了也變的一臉急色。
很快,小廝匆匆離開,那個丫頭悄悄進了暖閣在如雲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欣妍清楚的瞧見如雲的臉色變的很是詭異,很是不信,後來是憤怒,之後又變的驚疑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如雲這般變臉?
只見如雲悄悄的和喜塔拉氏說了幾句話,就偷偷的溜了,如雲一走,欣妍眼尖的發現婉瑩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和薩克達氏也講了些話,便尾隨如雲而去。
坐在正中的小覺羅氏不知道為什麼,也變的有些意興闌珊,又過一會兒,小覺羅氏拍手讓雜耍班子退下去,站起來很不好意思的笑道:“實在對不住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且先回去了。”
那喜塔拉氏也趕緊站起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我府上有些事qíng,也不便久留眾位……”
這就是在趕人了,大夥會意,便都笑著站起來只說不妨,各自叫過丫頭來收拾著要出去。
欣妍早就察覺到這裡邊的不同尋常,只是叫過魏紫和huáng雲來,讓兩個丫頭收拾她的東西,也告辭出了果毅公府。
坐著馬車回了郭羅絡府上,欣妍還滿心的疑惑不解,不知道果毅公府到底出了什麼事qíng。
第二日一早,欣妍早早的梳洗了過去給三官保夫妻見禮,陪著說了幾句話。三官保便去衙門辦差,而郭羅絡夫人則拉著欣妍坐下,瞧了欣妍一眼,嘆了口氣問:“你昨去果毅公府。可瞧見什麼不尋常之處?”
不尋常?
欣妍一邊回想一邊把昨天看到聽到的全都和郭羅絡夫人講了。
郭羅絡夫人聽的入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嘆道:“看起來以後少去果毅公府,那府里全成一鍋爛菜粥了。我便說吧,這女人孩子多了,尤其是孩子不是出自一個母親肚子內是要生事的,也是我守的緊,沒讓老爺……不然啊,現在也有你們愁的。”
欣妍更是不解:“額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冷不丁的您說這話,聽的我心裡沒底。”
郭羅絡夫人笑著拍拍欣妍的手:“果毅公府出的那樣沒臉的事qíng,現在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他們家啊,成了滿京城的笑話。也是他們家位高權重,和皇家貴族聯姻又……這才沒事,否則,怕皇上都要申斥他們一通呢。”
說話間,郭羅絡夫人把果毅公府的事qíng慢慢的講了出來。
欣妍聽的滿頭的黑線啊,這一府里到底都是神馬人物啊,一個個的太厲害了吧,這手段,這能力。這心眼,也幸好當初康熙給法喀賜婚的時候沒把她的主意,不然,她要嫁進這樣的人家……想想欣妍都惡寒啊。
再瞧瞧端坐的郭羅絡氏,想想在外邊征戰的明尚,欣妍不由的感到慶幸。還好,當初提出和她比武的是明尚,還好,郭羅絡府上gān淨,雖然郭羅絡夫人愛財,三官保愛聽好話,可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總是比那等左一個姨娘,右一個側室,生出一大通庶子庶女搞的家宅不寧的好許多。
卻原來,昨天果毅公府大宴賓客,這命婦貴女的自然由後宅女人招待,可朝中重臣,還有各勛貴子弟則由法喀兄弟幾個招待。
法喀和彥珠年紀大些,辦事也顯的成熟老練,倒是和來往的賓朋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