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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尚硬撐著把心裡的話問完,就跌坐在椅子上,垂頭不語,只等欣妍的回答。
欣妍心裡也不平靜,她明白她把明尚傷的狠了,明尚和她成親之後,對她確實很好,並不像這個時代的男人,只是把女人當成生育孩子管理後宅的工具,也不像別家額駙,把公主當成供著的佛像。
明尚對她愛重,也很體諒她,幾乎是把她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對待,兩個人的關係,倒是和現代的夫妻很是相像。
在清朝這樣大男子主義已經盛行到極致的年代,要找到明尚這樣一個老公。真是很不容易的事qíng。
不說清朝,就是現代,誰又能保證自家老公在成親之後不會出軌呢?
明尚是個重承諾重信義的人,這點欣妍早看的清清楚楚。她也知道,明尚和她講出不會納妾的話,就絕對會做到,哪怕拼著xing命也要做到。
不知道為什麼,欣妍就是如此了解明尚。
可不管怎麼說,明尚都是一個古代的男人,是個男人。都是對子嗣有著難解的心結,若是沒有子嗣,絕對會一生不安,一世不寧的。
要是欣妍身體有問題,天生的生不出孩子來,明尚也會體諒,也不會qiáng迫欣妍,更不會納妾什麼的。他或者會想法子過繼一個兒子。
可現在擺在明尚面前的,已經明明白白的顯示著,欣妍身體很好。甚至好的不能再好,可她偏偏就是不要孩子,拼著傷了身體,也不要生下他的兒子,這讓明尚怎麼想?
大約,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想欣妍心裡另有所屬吧。
欣妍滿心的無奈,她要怎麼說,難道說她要謀反,所以不能有孩子,怕孩子是累贅?
選擇吧!
在她的人生理想和明尚中選一個吧。
欣妍很確定。她絕對會捨棄明尚!
“我……”嘆了口氣,欣妍想,從今天起,她怕要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公主府里,和大清朝的其他公主一樣,一輩子都見不了額駙幾面。一世的孤若冷清吧。
“我並沒有其他人。”這點,欣妍是要講清楚的:“我要是喜歡別人,早讓皇上賜婚了,哪裡能等得到……”
那意思是,我是公主,又向來得皇寵,要真是喜歡什麼人,早就讓太后壓著皇上賜了婚,哪裡能等得到你明尚來比武。
明尚一陣心喜,猛的抬頭看向欣妍,眼中散發著無限的光彩。
欣妍不忍心看她這驚喜的樣子,狠狠把頭扭了過去:“我只是,我只是不喜歡孩子,看到小孩子就討厭,小孩子是世上最麻煩的東西,那么小小的,又丑又累人,從小到大的養著,養大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要是好的還行,要是不好了,做父母的一輩子都要受氣。”
越說,欣妍越覺得她說的有理,聲音也大了幾分:“我是大清的公主,有朝庭奉養,就是沒有孩子,我老了也會有人養著,與其費心費力,又勞神傷財的養孩子,倒不如不要來的清靜。”
她瞧著明尚,突然間覺得很委屈,忍不住撅了撅嘴:“我就是不要孩子,你要是真喜歡孩子,我也不會攔著你,你自可以納妾,我會和皇上講清楚的,是我同意你納妾,不然,我也可以出面給你挑個出身好又懂詩書的做側室,你以後自然也可以和她夫妻和順,也不必來公主府里受我的窩囊氣。”
說完這些,欣妍覺得很累,折騰了這么半夜,她也有些挺不住,便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身子靠著椅背靜靜發呆。
明尚伸手指指欣妍,想說什麼,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忍著滿心的酸意猛的站起來:“夜深了,我先走了,公主早些休息,明兒……我會讓人再送一張chuáng來……”
欣妍呆呆看著明尚走出房門,再也坐不住了,身子軟軟的滑下椅子,坐在地上捂著臉默默流淚。
欣妍再堅qiáng,再狠心都只是一個女人,大約每個女人碰到這樣的事qíng都是撐不住的吧,女人天生都是感xing的,都是極重感qíng的,欣妍自然也不例外。
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弱點,狠心的捨棄感qíng,不管是和安親王夫妻還有太后的父女母女之qíng,還是和康熙的兄妹之qíng,她都狠心的割捨掉,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維護他們,更能盡力在他們面前演戲,可每一次都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這是作戲,萬不可把自己的心賠進去。
每一次告誡之後,她也會傷心難過,心裡就像是有一根刺,慢慢的發疼,漸漸的把心刺穿,時間久了,也就覺不出疼來。
可今天明尚的事qíng,讓她本就麻木的心又狠命的疼了一次。
欣妍一邊哭一邊告訴自己,就這一次了,疼過這一次之後就再不會傷心失落,她又是那個為了謀取這大清天下,不惜任何代價,可以和所有人演戲的沒有心的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護短的安親王
“公主,公主!”
姚huáng在門外焦急的喊著:“公主,奴婢能進來嗎,奴婢實在擔心的很。”
欣妍擦掉臉上的淚水,起身開了門:“進來吧。”
姚huáng端著一盆水進來,看看亂成一團的屋子,放下水盆什麼都不說就忙碌的收拾起來。
欣妍就著水盆洗了臉,彎腰拿起毛巾一邊擦臉一邊道:“你別收拾了,明兒找幾個人進來好好的拾掇拾掇屋子,把這屋裡的東西都搬出去,再換上新的。”
姚huáng應了一聲,直起身先把水盆端出去,回屋關好了門:“公主,今兒晚上您要睡在哪裡?不然奴婢把外間的軟榻搬過來,公主先湊和一宿,明兒收拾好了公主好好的睡一覺。”
欣妍也不是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便點頭應下:“成,不過你那點子力氣哪裡搬得動,少不得還得我動手。”
說話間,欣妍已經轉身去了外間,一會兒的功夫,一隻手把那又長又寬的軟榻拎了進來,那幾百斤的軟榻提在她手裡,看起來絲毫不費力,似乎提的也不過是根羽毛一樣。
姚huáng對於這些也看慣了,並不多言,只是幫著欣妍把軟榻放好,又從一邊搬過一個紅木寬板梯子靠在房子那麼高的大柜子上,姚huáng慢慢爬到櫃頂,從裡邊拿出幾個紅綢繡花棉被,又有一整張的白熊皮。
下來,姚huáng先把白熊皮鋪在軟榻上,又把被子整理好笑笑:“公主且先睡吧,奴婢在旁給您值夜。”
欣妍打個呵欠,心說先睡覺要緊,有什麼事明兒再說,便倒身軟榻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姚huáng拿著地上那好幾chuáng的被子鋪在靠牆的地方,她坐在被子上背靠著牆,又拽過一張杏huáng綾被蓋在身上。聽著欣妍屋裡鬧了這么半宿,姚huáng滿心的擔憂,這時候哪裡還睡得著。
她呆呆的想著,公主和額駙吵的這麼兇狠。這兩個人又都是脾氣倔qiáng輕易不服軟的,這萬一以後兩個人都硬撐著誰也不肯給誰道謙,以後可怎麼辦是好。
額駙倒也罷了,到底是個男人,就算是不見公主也沒什麼,人家郭羅絡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家裡美貌的丫頭多的是。額駙又是個英武有本事的,怎麼都不會缺了女人。
可公主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這自古以來女人嫁了人,可有幾個能和離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更甭說皇家公主了,就算是額駙和公主貌合神離,兩個人誰也不見誰。公主也是不能和離的,這關乎皇家顏面,就算是公主一輩子見不著額駙。也不能提和離這倆字。
公主也是xing子倔,做女人的和自家男人服個軟,賠個不是撒個嬌這事不就過去了,偏公主硬撐著不肯哄著額駙,這下子倒好,徹底鬧崩了。
姚huáng這麼想著,不禁有些埋怨欣妍,一個女人,就算是公主,在自己的相公面前也不該這麼qiáng硬。
只是姚huáng身來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些話是不敢說出來的。
欣妍睡了半宿覺。第二日醒來打起jīng神洗漱,又好好打扮了一番,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像是沒和明尚爭吵一樣。
她先在暖亭里坐了一會兒,透過玻璃看了好一會兒人工湖裡已經半開的蓮花,又瞧了瞧已經掉光葉子。顯的很蕭瑟的樹木。
“小方子!”
欣妍如今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光禿禿的樹木花糙,這些枯枝燥gān一再提醒她昨天晚上的事qíng,忍不住,欣妍叫過她才提上來的小太監方平:“我瞧著這湖裡的花開的好,只邊上這些樹木沒個葉子沒個色兒的,瞧著實在掃興,你儘快的找些匠人,照著真花真葉的樣子做了,給我把湖周圍的樹木全紮上,記得,錢花多花少沒關係,最要緊的是給本公主弄漂亮一些。”
“是!”小方子很不明白公主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想一套是一套的。
還有,他這心裡是驚異之極的,用布料綢緞做仿真的花葉可是一項大工程呢,那純粹就是糟錢的,公主就圖個一時高興,圖一時半會兒瞧著好看,竟讓人把這些樹上都紮上花葉,小方子想撫額,額滴個天吶,這純粹的敗家女啊。
欣妍的吩咐小方子不敢不聽,躬身應著離開,滿心思索著上哪裡找那手腳靈巧的匠人,在最短的時間把公主jiāo代下來的任務布置好。
不說欣妍在公主府如何折騰,只說明尚這次打了大勝仗,康熙是一定要獎賞他的。
要知道,明尚查算是清庭打的最大的一次勝仗了,一舉收復了湖廣之地,這可是江南稅收重地呢,俗話還說了湖廣熟天下足呢,十三年的時候因為湖廣打仗,讓南邊收穫的稻子之類的運不到京城,以至京城糧價飛漲,很是讓康熙頭疼,為此,盡力的削減宮中用度,勒緊了褲腰帶過了一年。
總算盼的收復了湖廣失地,康熙自然是高興的,這一高興,便想著要重重的獎賞明尚。
康熙琢磨了好久,在今日早朝的時候明發旨意,嘉獎明尚英雄做戰,賜封忠勇侯。
這旨意一發,明尚倒是沒什麼,三官保夫妻是樂壞了,侯爺啊,他們家總算是封侯了,也算是進入了京城勳爵世家的行列。
要知道,這有爵位和沒爵位可是不一樣的,有爵位的人家在人際jiāo往的時候,往往都是高人一頭的,雖然三官保的官職不低,明尚又是個上進的潛力股,可以前郭羅絡夫人出去總覺得矮人一等,到後來娶了公主才算好一點。
可也有人眼熱的說酸話,說他們家是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這可是讓郭羅絡夫人氣了好久。
現如今可好,明尚憑著自己能力為他們郭羅絡家掙了一個侯爵,以後再沒人敢說他們家是靠裙帶關係爬上去的了,要說也成,你去收復一個湖廣來瞧瞧。
明尚成了忠勇侯,還有一個人也是非常高興的,就是明尚的岳父安親王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