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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大馬羅!”欣妍在皇后懷裡手舞足蹈的,高興之至。
先不說皇后和欣妍如何去西苑騎馬,就說順治回去,立刻叫人擬旨,要封皇貴妃為後。
他心裡悲痛,總覺得要把天下間所有好東西都捧給皇貴妃,可別人卻不那麼認為,尤其是朝中的大臣,在他們看來,皇貴妃就是個女子的敗類,不守婦道的東西,又是迷惑君主魂魄的狐狸jīng,這樣的女子,哪裡堪為皇后。
朝中大臣一聽到順治的話,頓時跪地不起,要順治收回成命,還威脅順治,要是一意孤行的話,他們就要聯名上書,就要血諫了。
順治骨子裡還是有些執拗的,這時候,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和大臣們打起擂台來,寸步不讓。
大臣們跪他們的,順治該封后照樣封去,不過,順治還沒有下旨呢,宗室那邊又有了意見,尤其是端重親王博洛,直接和順治在朝上吵了起來,吵的那叫一個激烈,就差沒擼袖子打上一架。
博洛是阿巴泰的親子,努爾哈赤的孫子,又是安親王岳樂的親哥哥,曾跟著多爾袞南征北戰,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大概是因為仗打的多了,博洛xing子也就直接魯莽了些,和安親王的文雅不一樣,他可以說是個粗漢子。
粗人有粗人的信念,博洛就一直看不過皇貴妃,哪裡肯讓她封后的,在他心裡,那麼個狐媚惑主的東西,就該推出去打殺了。活著都是不該的。
因此上,博洛算是反對的最qiáng烈的,和順治吵的天昏地暗,最後,順治實在受不了他了,gān脆把他的官職爵位全都撤了。直接讓人押回家中。不但是他,連他家幾個兒子的爵位都沒了,差點讓博洛氣到吐血。
這下子,朝中更有人暗恨皇貴妃。尤其是當年和博果爾關係不錯的,比如說鄭親王一脈。
順治堅決要封后,大臣們不同意。前朝展開了拉鋸戰。
後宮內,皇后帶著欣妍吃喝玩樂,什麼都不管。每天不是騎馬烤ròu就是尋了宮廷樂師來奏樂聽曲,那些漢人唧唧歪歪的東西她聽不明白也不樂意聽,就找了幾個唱蒙古長調唱的好的,每天輪換著唱。
聽了幾天膩歪了,便在宮裡找了戲班子搭台唱戲,帶著好些蒙古妃子尋歡作樂。
不幾日,孝莊就先受不了了。找到皇后一頓訓斥,皇后那裡還委屈了呢。直接告訴孝莊,反正她快不是大清的皇后了,還要那體面做什麼,去了糙原,誰還管她這個,她父兄或者覺得她受了委屈,還得緊著安慰她,什麼好東西都給她尋來呢。
莫說聽個小曲,吃些烤ròu了,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也有人架梯子,她其木格在大清朝不算什麼,可在糙原上,那也是有名的好姑娘。
這些話一出口,氣的孝莊一個倒仰,她就想不明白了,怎麼皇后那樣老實本份的一個人,這一爆發竟和靜妃一個樣子。
她也不想想,人家也是親姑侄,自然脾氣什麼的都一樣,皇后之前老實,那是吸取靜妃的教訓,這會兒再吸取教訓都不行了,那還不把本xing露出來啊。
或者說,不管是靜妃還是皇后,骨子裡都像極了孝莊的。
孝莊現在萬分後悔啊,當初,皇后本分的時候,她嫌人家像個木頭不喜歡,現在人家不老實了,她又嫌吵鬧的慌,這麼看起來,還是木頭好一點。
既然皇后這裡說不通,皇后又吵著要回蒙古,孝莊只得叫過順治來勸解。
本打算能勸順治回心轉意,好好的對待皇后,哪知道,順治已經和大臣們吵上火來了,你們不讓立皇貴妃為後,我就偏要立,這倒也不是順治有多心疼皇貴妃,而是他的牛脾氣上來了。
順治的脾氣一來,管你是天王老子他都不理會,不說一個孝莊,恐怕就是皇太極重生都拉不回來了。
順治直接把脖子一橫,對孝莊說你看著辦吧,你要是同意立皇貴妃為後,我就認你這個額娘,你要是不同意,咱們母子qíng分就一刀兩斷。
可算是把孝莊氣的啊,回去就病倒了,這一病,真是來勢洶洶,倒在chuáng上就起不來,幾乎話都講不出來。
順治爺駁了孝莊,打了大臣,原想著這下總能封后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要下旨意時,承乾宮那裡匆匆傳來信,皇貴妃不成了……
順治匆匆過去,也沒來得及見皇貴妃最後一面,見到的只是烏雲珠冰涼的身體,還在哭昏在地上的如雲。
如雲哭倒,一是皇貴妃這一走,可就沒有給她遮風擋雨的人了,二是,她不甘心啊,要是皇貴妃死前封皇后,那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義女。
可死後追封的可不一樣,待遇啥的都差了好多。
皇貴妃死都不瞑目,本以為她算計好了的,死前能夠享受一把皇后的風光,卻哪知道,這皇后的風光也只能留到墳墓里享了。
順治在皇貴妃遺體前哭的不能自已,不但心疼皇貴妃離世,更是痛恨他沒有提前給皇貴妃封后,讓皇貴妃帶著遺憾走。
哭過一場,順治不管別人怎麼反對,立刻下了旨,追封皇貴妃為端敬皇后。
其實,這會兒也沒人反對了,人都死了,反對有個屁用啊,不過是死後的一個封號罷了,又礙不著別人的事了,誰還和皇上找那不自在啊。
第六十七章 宮中異常
“皇后,這次那個狐媚子去了,你也甭害怕,皇上絕對不再提廢你的事了。”
孝莊叫過皇后,好聲好氣的商量著:“你瞧瞧,宮裡有什麼不好,非要吵著回蒙古,回去了,你阿爹阿兄也容不下你啊。”
皇后低頭暗笑,她沒出嫁的時候,她阿爹對她好著呢,阿兄也是個疼妹妹的,怎麼就容不下她了,皇太后這是不想讓她再鬧騰,這才用這些話留她呢。
果然,就和古嬤嬤說的一樣,這人啊,軟的欺硬的怕,以前她克勤克儉,總是忍讓,倒弄的誰都敢騎在她頭上拉屎,現在她硬氣了,就連皇太后說話都軟和起來。
玄燁說的那句漢人書上的話是怎麼來的,無yù則剛,對,就是無yù則剛,她現在啥都不怕了,腰杆子也就硬起來了。
以前,她怕被廢,怕丟人,什麼事qíng都不敢做,受了氣也只能自己忍著熬著,現在,她把臉往下一拉,廢了就是廢了,丟什麼人,福臨都不怕丟人了,她怕什麼,難道,她丟的比福臨還要大嗎。
“太后娘娘,不是我不識抬舉,只是皇上實在不喜歡我,我怎麼樣他都瞧不上眼,那我何必還裝著掖著,太后也是蒙古糙原上的姑娘,也該明白咱們糙原姑娘什麼脾氣,我啊,這可是本xing,可不是鬧騰。”皇后自嘲一笑:“皇貴妃,不對,是端敬皇后,端敬皇后沒了,可不見得就沒有第二個端敬皇后反正皇上的心不在我身上,太后何不必我自由,我到死都感念您的大恩呢。”
孝莊心裡掖著火,卻又不能發出來:“其木格,你什麼時候和哀家這麼生份了。”
還說生份,您老人家都自稱哀家了,到底是誰和誰生份?
這話皇后不能說出來,她也只能端著笑臉:“我哪裡敢和太后生份,只是我這皇后的位子坐不穩當了,總歸不能再稱您皇額娘了。”
這還鬧著要回呢,孝莊倒吸一口冷氣,倒不知道該怎麼安撫皇后了。
也不怪皇后生氣,實在是順治做的太過了,那個狐媚子死就死了,還弄的那麼哀榮,死後葬禮風光之極,不但封后,弄的那陵寢棺木可都越制了哪裡是皇后的規格,比帝王的規格化還要奢上幾分。
這不是明擺著打皇后的臉麼,不說皇后,就是孝莊都氣的什麼似
可憐她病才好那麼一點,就得忙著安撫宗室,安撫皇后,不然啊,順治非得鬧的舉國不安不可。
孝莊心裡難受,別人像她這麼大的歲數,那該享受兒女繞膝之福了可她呢,還要替福臨那個孩子兜著攔著,四處替他擦屁股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呢。
嘆了口氣,孝莊心說,罷了,她只要能動一天,就得給他攔著一天。
“太后娘娘,這幾日佟妃忙著在前這給端敬皇后守靈,把三阿哥放到我那裡和欣妍做伴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真是擔心兩個孩子,我先告退了。”
皇后實在不想和孝莊多說什麼只得尋個藉口出來。
一出了門,就見滿宮的白色啊這該是chūn暖花開的時候,宮中本該桃李盛開,滿宮嬪紛的,卻被那遮天蓋日的白布弄的沒了色彩。
晦氣,讓人心qíng都差了好幾分,今兒這烤ròu恐怕也是不成了的。
皇后心裡想著,腳下走的飛快,心裡想著,烏雲珠才一斷氣,順治就要滿宮人給她守孝,笑話,誰樂意守誰守去,反正她是不去的,不但她自己不去,她還硬攔著不讓玄燁和欣妍過去,藉口兩個孩子身子弱不能去那yīn氣重的地方,和順治吵了一架這才免了兩個孩子去守靈。
什麼身子弱,不過是她想給順治找不自在罷了。
玄燁那孩子體格不說有多壯,可離弱也沾不上邊,欣妍那丫頭,現在拔樹跟拔苗似的噌噌的,這要是弱了,天底下怕再沒壯的人了。
皇后一邊走一邊想著事qíng給自己找樂子,總算進了長chūn宮,看看宮內沒有什麼晦氣的白布,這心qíng也好了幾分,她邁步進了屋子,笑道:“玄燁,欣妍,額娘回來了。”
才一說話,裡屋兩個孩子掀帘子出來,玄燁穿了身月白素衣,欣妍一身淺綠的衣裳,到底宮裡有喪事,衣服不能太奢,這兩個孩子的衣服都是素服,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繡飾,就連欣妍頭上,也不過兩個小辮子,用銀色頭繩綁了,其餘再無其他飾品。
“皇額娘!”欣妍嘴裡笑著撲了過去:“今天我和三哥一起讀書,三哥都被我考住了呢。
“哦?”
皇后驚問:“我們妍兒這麼厲害,都把玄燁難住了?”
欣妍點頭:“嗯,我厲害著呢,三哥學那些酸文有什麼用,還不如我學的那些西洋東西呢,額娘,我和你說哦······”
玄燁在後面無奈搖頭,現在光妹妹活潑了許多,就是皇額娘也開朗起來,有時候,真人吃不消啊。
皇后和欣妍說了好些話,抬頭四處瞧瞧,發現整天跟著欣妍的古嬤嬤不知道去了哪裡,就很好奇:“妍兒,古嬤嬤呢,怎麼不見了?”
欣妍笑笑:“我給她放假了,讓她好好歇歇。”
皇后一聽也不再追問,拉著欣妍和玄燁坐到一旁,又讓人擺膳,用的菜品也都是清淡的,那些葷油一點不放,炒菜用的全是素油。
一時飯菜上來,欣妍一邊吃飯,一邊想著不知道古嬤嬤能發現什麼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