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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芋心中咯噔一下,心存的一點僥倖被盛鶴年當面打破,原來盛鶴年真的明白自己怎麼想他的了。
「盛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找你的麻煩,之前是我誤會了您,我向您道歉……」
唐芋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完,盛鶴年就鑽進車裡,砰地一聲,將唐芋沒有說完的道歉關在車門外,踩上油門揚長而去。
一陣尾氣朝著唐芋的臉上撲來,唐芋連忙緊閉嘴巴。
自己做的錯事自己承擔,之前她誤會盛鶴年是強-奸犯,盛鶴年這樣生氣其實也合情合理。唐芋換位思考,想到倘若自己這樣被人誤會,也絕不會給對方任何一個好臉色。
但是後來這兩次,騎三輪車撞到盛鶴年,一雙手按在盛鶴年的臉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唐芋覺得自己被迫吃了這麼一大口尾氣的自己,挺冤枉的。
八十年代的小轎車,尾氣處理水平真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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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鶴年開著車揚長而去,將唐芋遠遠甩在身後,從後視鏡里看到唐芋吃了一嘴的尾氣連忙閉嘴的傻樣,心中覺得痛快些了。
然而一時之間是痛快了,只開過了一個路口,盛鶴年就回過神來,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轉彎,繞了一圈之後,將車又開回之前停著的地方。
一男一女兩個人站在路邊,看到盛鶴年將車停在路邊,拉開車門坐上去。
「你剛剛乾嘛去了?」男人問道,語氣有些不悅,「就讓你在路邊停車等我們一會兒,轉眼就不見人了,讓你媽這麼大熱天的站在路邊等你,不知道你媽身體不好?」
盛鶴年的媽媽勸到,「你別沖孩子喊,我們不是也沒等幾分鐘,我不熱……」
盛興安用力握了一下盛鶴年媽媽的手,示意盛鶴年媽媽不要說話,繼續問道,「你開車到底幹嘛去了?」
盛鶴年哪裡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唐芋氣懵了,一腳油門踩下去,又不想讓唐芋撞見他原路返回,只好開著車去繞了一圈,只能含糊道,「看見一個朋友大熱天的走路,開車送了他一程。」
盛鶴年的爸爸聽到這樣的解釋,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
盛鶴年心裡對他爸怎麼想的,其實一清二楚,他爸以為自己特意開車繞一圈,為了炫耀,為了讓更多人看見。他爸那個人簡直恨不得將低調兩個字刻在後背上,知道他這樣做的話,那是肯定要生氣的。
盛鶴年的爸爸得到這個答案依舊不滿足,繼續追問道,「送的哪個朋友啊?」
盛鶴年一時之間也編不出另外一個人來,就隨口說道,「隔壁家唐芋。」
盛鶴年爸媽互相對視一眼,不說話了。半晌之後,盛鶴年爸爸咳嗽兩聲,誇獎道,「嗯,做的不錯,這樣的大熱天,知道送人家小姑娘一程,挺好的……」
盛鶴年的媽媽說道,「我和你爸也快兩年沒有回來了,要不我們哪天抽個空,也去隔壁家串個門?」
盛鶴年一眼就看透他媽媽在想什麼,直接說道,「媽,隔壁唐芋已經訂婚了。」
盛鶴年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誒,拜訪一下老鄰居,和訂沒訂婚有什麼關係……」
盛鶴年通過後視鏡,看了后座的媽媽一眼,臉上掛著典型心虛的表情,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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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芋買完菜回家,換上在家穿的裙子,將身上的衣服褲子都浸泡在盆里,然後才洗手洗臉,準備做飯。
剛剛又是靠著車,又是在地上坐的,那一身衣服肯定要洗了。
想到盛鶴年開著的黃色菲亞特,唐芋心中還是有些震驚的,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家曾經有過這麼有錢的鄰居了?
雖然唐芋還記得,菲亞特的綽號是「趴地虎」「大頭鞋」,但是不管這輛車多小、多簡單、多不威風……在1986年能買得起一輛小轎車,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概比十幾年後買得起奔馳S更厲害。
既然這麼有錢了,幹嘛還住這樣的老平房?
唐芋悶悶不樂地想著,如果盛鶴年不住在隔壁,也就鬧不出那些不愉快了。
雖然第一次是她不對,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真的是碰巧了的無心之失,盛鶴年直接定罪成是她故意為之,唐芋心中也覺得挺冤枉的。
將裡脊肉放在案板上,唐芋一通亂剁,剁成細細的肉茸之後,長舒一口氣,心中才覺得痛快不少。
肉茸里加上雞蛋、鹽和黃酒,手腕用力,又是拿著筷子一頓猛攪。
大大的豆腐皮平鋪在砧板上,唐芋用刀尖輕輕巧巧地劃了幾道,就變成了一張張大小合適的豆腐皮。她將拌好的豬肉餡放在每張豆腐皮的小一半上,用力攤平,然後捲成圓筒,蘸上一點清水粘住豆腐皮來封口。
肉餡的做好了,素餡的也一樣,只不過其中包裹的是剁碎的山藥、香菇和胡蘿蔔調成的餡。
篤篤篤,刀光飛閃,砧板上的豆腐皮全被斬成三厘米長的小段。鍋里的油燒到五成熱,唐芋將豆腐皮順著邊沿滑下鍋,旺火熱油,炸到黃亮鬆脆的時候,用漏勺撈起,狠狠地瀝乾油,裝到盆里,竟然裝了小半盆,又盛了一小碗的甜醬,用來蘸著吃。
干炸響鈴里有肉有菜有豆皮,唐芋又盛了三碗白米粥,這就是一家人的晚飯了。
外婆和妹妹唐苗都夸唐芋做的好吃。唐苗因為前兩天拉肚子的緣故,還是只被允許吃素餡的,只能趁著姐姐不注意的時候,夾一個肉餡的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