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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悠套了件灰鼠皮褂子在身上,下身也罩著灰鼠皮做的皮裙,花盆底子除了外出,陳悠通常是不穿的,上升也沒帶什麼首飾,最多就是用同色的灰鼠毛做的夾子,整個人光看起來就會覺得暖和。
讓人燃了盆銀絲碳在屋子裡,擺在書桌旁,窗口開了條細fèng,微微會透些冷風進來,陳悠可不想一氧化碳中毒,悶死在屋裡。
永和九年,歲在葵丑,暮chūn之初,會於會稽山yīn之蘭亭……
陳悠又在書桌旁寫她百寫不厭的《蘭亭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王羲之是在酒後寫就的,陳默寫這篇帖子,寫了不知多少年,可跟原帖相比,陳悠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雄秀有餘,天然不足吧。也許,酒後的人,天xing上會更為本真幾分,也會率xing不少,陳悠的字里,就缺了這些吧。
不知何時,弘曆已來到陳悠身旁。“悠悠的字好大氣,這篇《序》被稱為天下第一行書,而悠悠的字,可以說有了七分風骨了。”弘曆中肯的說著,對於陳悠這一手漂亮的字十分佩服,在女人當中,這字算得上是佼佼者,就是跟男子相比,也不會差。只是太過奇怪,女兒家不是都喜歡衛夫人的簪花小楷嗎?
陳悠卻聽的一悶,什麼嘛,七分?才七分?好吧,她承認,不是那麼到家,放下筆,勉qiáng對著弘曆一笑,“爺過譽了,妾身這字怎麼比得上爺的?不過妾身倒是聽聞皇上的字也十分的好呢!爺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陳悠替弘曆褪下外套,又接過芳碧遞過來的熱帕子給弘曆擦了手,方才來到桌邊,提起溫在桌上的炭爐子上邊茶壺裡的紅茶,給弘曆倒了一杯,遞給弘曆手中的。
“悠悠過謙了,女人家家的,字能寫成這樣已經十分了不起了。”弘曆嘴裡的讚嘆聽到陳悠耳邊成了赤luǒluǒ的嘲笑,奚落。什麼嘛,這是大男子主義,就你們男人能寫得好字做的成事,女人什麼都不行是吧,哼!心裡把弘曆鄙視到極點,面上卻笑容更甚。
“妾身謝爺誇讚!”陳悠的書房布置的十分溫馨,冬天裡,換上淺huáng厚實的梅花紋細棉窗簾和同色門帘,椅子上也罩了暖暖的套子,上面放了四四方方添有棉花的橙色雲紋錦緞墊子和靠背,就是筆筒外,也纏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套子。
“得,說你行你就蹬鼻子上臉了?”弘曆好笑的點了點陳悠的鼻子,除了這女人,他從來沒見過被人誇讚後這般心安理得的。
陳悠瞥了弘曆一眼,又低下頭去。可陳悠狠狠的一眼,看在弘曆眼裡卻增添了無限風qíng,逗得弘曆心頭一dàng。弘曆忍不住摟住陳悠,並抱上了書桌,解開陳悠上衣的紐扣很有chūn風一度的架勢,“爺,別……,有人在呢!”丫丫的色胚,老天爺,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這麼多女人他還吃不夠,現在居然還要白日宣那啥。
弘曆已經吻上了陳悠的脖子,漸漸向下,吻上那一團白嫩,“哪裡還有什麼人?”弘曆悶笑出聲,嘴上手上的動作不減。
陳悠四顧,還真都知趣的推下去了。這……難不成都明白他們爺的風流xing子?只是,陳悠還在掙扎,“那個……爺……今兒怎生這般……高興呢?”聲音在弘曆的動作下明顯不穩,帶著濃濃的chūnqíng。
“呵,還不是那什麼格格,這次可有的她受了,敢讓爺憋屈?哼!”弘曆說完,繼續他的工作,陳悠被捲入了一場男女風bào之中,再也沒心神轉移弘曆的注意力。最後一絲意識想著,這書桌回頭的換了,不然不敢用。
弘曆口中的新月格格早已在府上消失了蹤跡,只是被福晉暗暗攔著,沒有透露出去,而新月所謂的額娘也沒有半分緊張,自顧自的安生住著,吃著美食,邁著碎步,過著她的舒心日子。福晉也暗中派人去尋找新月了,甚至讓自己娘家人幫著一同找,可就是怎麼也找不到,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富察氏不知道,新月不是被擄走而是自己走出皇子府的,當然,其中也少不了某些人的安排。
話說新月在自稱她額娘的人來了後,心神越來越不安,她的海會如那女人請人來說的故事一般,成為負心漢,忘了她負了她嗎?他的海如果心裡有她,又有幾分,雁姬那女人,說是尊重和責任,可對於雁姬的心,他的海又放了幾分呢?再有,洛林和驥遠那兩個孩子,他們會喜歡她,接受她嗎?還有老夫人,她會不會接受自己呢?最重要的,是她的海那麼久都沒有來找她,是不是忘了她了?見不到努達海,新月茶不思飯不想,人都瘦了一大圈,最後還是雲娃出了主意,幫她打掩護,讓她溜出去將軍府找她的海。
新月怎麼也沒想到,溜出去是這般容易,幾乎都沒費什麼力氣新月就出了皇子府,路線是雲娃探出來的,廚房的採辦常走的路,衣裳也是雲娃找來的,皇子府奴婢的。
新月懷裡激動和忐忑的像路人打探將軍府的方向,可走出去沒走多遠,就被人往頸部一砍,暈了過去。
“九姨娘?九姨娘?您快醒醒,快醒醒,得跟夫人請安了。”新月被人粗魯的搖晃著,從昏昏沉沉中醒來,一見四周不是熟悉的模樣,忽然想起自己在去找她的海的路上被人打暈了,渾身一震,看向他的丫頭,不認識。
“九姨娘醒了,快起來吧,得去跟夫人請安了。”丫頭不怎麼把新月放在眼裡,臉上明顯的帶著不屑。也是她一個夫人的二等丫頭卻被叫來侍候姨娘,她哪裡過意的去?
“你說什麼?九姨娘?你說誰?”新月明顯還迷糊著。
“奴婢說的是九姨娘你啊,九姨娘,你這是怎麼了?還不快點兒?省的夫人等急了。”丫頭不耐煩的說著,拉著新月就下chuáng。
新月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換了,這一下,大驚失色。
“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快告訴我,告訴我。”新月搖晃著丫頭的手臂,丫頭隨手一甩,新月就被甩到了地上。大冬天的地板,莫要希冀它暖和到哪裡去,加上新月身上衣服單薄,本來在chuáng上躺著還不覺得,現在卻更加冷了。
新月眼淚都哭出來了,本來記著女人的話,她已經很少流淚了的。“求求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新月本來在宮裡就慣來下跪和祈求,現在對著一個丫頭也不生疏。
丫頭沒好氣的看向新月,這女人神經病吧。“將軍三日前帶九姨娘回來,一回來就宣布姨娘為他新納的九姨娘,九姨娘怎麼還問這是哪裡?難道這不是九姨娘盼著的嗎?”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丫頭都鄙視上這姨娘,什麼嘛,她們將軍可不會qiáng人來當小妾,府里的妾室,哪一個不是心甘qíng願的?這新姨娘矯qíng個什麼勁兒呀。
“將軍?”新月被這個詞激醒了,“我要見將軍,快帶我去見將軍。”新月跪著爬到丫頭身邊,搖著她的腿說道,丫頭滿頭黑線,這姨娘是不是不正常啊?將軍願意寵幸妾室自己會過來,你要見將軍?將軍石你想見就見的嗎?
“姨娘,不是奴婢阻著您,您現在就是想見也見不著的。將軍三日前把姨娘帶回府里以後,第二天就走了。咱們將軍常年征戰沙場,一年三百六十多天,有三百天都在沙場上,就是富人,也是不常見將軍的,姨娘還是快快起來,奴婢給您梳洗了,咱們去給夫人請安吧。”丫頭對這新姨娘無語了,她家將軍這一次的胃口真奇怪。
“什么姨娘?九姨娘?第九,努達海怎麼可能娶這麼多小妾?還讓我排在第九?努達海還常年都在沙場上?怎麼會這樣?他答應我,會常年陪在我身邊的。”新月喃喃自語被耳尖的丫頭聽到了?
“姨娘說什麼的?什麼努達海?咱們將軍石高建興,哪裡會是什麼努達海?姨娘是將軍納回來的妾,怎麼能不想著將軍卻想著別的男人?”丫頭覺得自己的未來悲催了,怎麼會跟著這麼不著調的姨娘呢?
“什麼?你說什麼?高建興?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努達海呢?怎麼……”又是努達海,丫頭朝天翻了個白眼。
“姨娘慎言,姨娘是將軍的姨娘,只能想著將軍,什麼海的,姨娘最好忘掉。”丫頭拉著新月起來,扶到梳妝檯前,給新月裝扮,不久就拉著新月去給夫人請安。
“……”丫頭明示暗示了半天,新月對著夫人愣是啥也沒說。
“喲,咱們新姨娘好傲氣呢!居然連夫人都不放在眼裡,是想著將軍寵愛你,所以肆無忌憚的在夫人跟前放肆吧?什麼東西?你以為將軍會寵你幾天?沒準兒回頭就忘了。哼!”一個妖艷身著大紫牡丹紋衣裳頭戴金光燦燦的婦人尖酸的說了幾句。
上位的夫人皺了皺眉,這夫人近三十年紀,面龐圓潤,眉目看起來很是慈善,可眼底隱藏著絲絲狠意,對著新姨娘不尊重她的權威合適惱火。
“八妹妹,你這是吃醋了吧,新姨娘沒來前將軍最寵愛呃就是八妹妹,現在風水輪流轉,八妹妹也成過去式了呢!九妹妹趕緊給夫人請安啊!夫人最是和善不過,九妹妹不用擔心,夫人會對妹妹很好的,瞧瞧咱們,不抖很好嗎?”屋子裡的八個婦人,倒是個個臉色紅暈,顯然,夫人並沒有刻薄了誰去。
“夫人,夫人,新月不是什麼高建興將軍的妾,新月是大清格格,新月要找努達海將軍,夫人……”新月覺得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朝看起來極其和藹的夫人解釋到。
“哐當!”夫人一個茶杯仍在了新月額頭上,霎時鮮血直流。
“荒唐,將軍說你是他新納的妾室,你就是府上的九姨娘,你怎麼還可以叨念外男?做姨娘就要按守姨娘的本分,否則,休怪本夫人家法侍候,如果違了婦德,與人通jian,就休怪本夫人翻臉無qíng!”上位端坐著的夫人立馬變了顏色,冷著一張臉嚴厲的看向新月,眸中帶著冷意。將軍既然把後宅jiāo給她,她一定會守住這將軍府,讓將軍無後顧之憂。
“不,不是的,新月不是高什麼將軍的妾,不是,新月要找努達海,請夫人大人大量放了新月,新月……”
“閉嘴,王婆子,把新姨娘拿下去,念她初犯,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奴婢這就去辦!”一個滿臉褶子,五大三粗的婆子把新月從地上拽了起來,拉著新月就往門外走,屋外寒氣bī人,新月渾身一顫,老天爺,這是什麼地方?她的海呢?她該怎麼辦?
接下來的日子,七個姨娘極盡奚落之能事,什麼難聽的話都有,賤人啊,狐狸jīng啊,不知羞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