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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爺在問我這嫡母怎麼當的的時候,是不是該先問問二丫頭這閨女是如何做的?老爺何時見過二丫頭來給妾身晨昏定省?老爺何時見過二丫頭規規矩矩的給妾身請過安?說來不止二丫頭。二夫人也未曾來過呢!老爺的幾位房裡人,也就三房和六房不忘每日來正房見見妾身。老爺,你何時見過哪家的妾室不給嫡妻請安,反倒見天兒往婆婆屋裡頭跑?妾室,能越矩直接參見老夫人嗎?當了老爺的妾,難道不該安安分分在屋裡頭帶著,候著老爺去,難打不該尊著嫡妻?”
“老爺,在問妾身有否一視同仁的待妾室的兒女前,是不是該問問妾身兒女,是如何待妾身的?”
“老爺,這教養嬤嬤,是妾身脫了額娘,費了許多心思才請到的。當初就說好了,是教妾身的悠兒。她,從來沒有教妾室女兒的打算,不想因此掉了身價。”再有,我我娘家請來的人,你好意思讓人教你的女兒嗎?這話,是淑容的言外之意。
“老爺,您從未曾讓妾身管教過二丫頭,妾身曾經因著二丫頭言行間有不合規矩的地方,說過二丫頭幾句,可後來老爺說了,二丫頭就不用妾身教了,老爺會親自教導的。既然老爺當初這般說了,妾身哪裡還敢越矩,逆了老爺的心思?”其實當初是二丫頭對她不尊重,她罰了二丫頭,本來也是有理有據的,可惠巧知道後,一個勁兒的哭訴,說淑容欺負了她女兒,nüè待她女兒。後來陳老爺對峙,發現二丫頭卻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惠巧又不依不饒的。陳老爺買了時新的首飾送給惠巧,然後又跟淑容說不用她管教二丫頭了,惠巧這才眉開眼笑起來。
“老爺,選秀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妾身以為老爺是明白的,妾身想著,老爺既然親自管教二丫頭,定然也給二丫頭請好了教養嬤嬤了。妾身這般想著,覺得還是不要多事了。難不成,老爺現在,又想讓妾身管教二丫頭了?”你,擺得平你的二夫人嗎?
陳老爺被淑容幽深的眼神,犀利的言辭弄的渾身一震!
是了,他是曾經說過,曾經做過,曾經……
陳老爺忽然發現,他有些無言了……
“娘,悠兒好累好累哦,娘,學規矩這活兒真不是人gān的。娘,悠兒可不可以不學了?娘……,呃……,爹,您怎麼在這兒?”陳悠學完了今日的課程,渾身如同散架一般的搖晃進來,敏感的發現,自家老娘屋子裡多了個這個時候不該出現的人,然後,有發現,屋裡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爹啊,您是不是想來看看悠兒的規矩學得怎麼樣?爹,悠兒可一點兒都沒有偷懶,悠兒不是不學,悠兒只是在跟娘撒嬌,真的,爹,悠兒一定一定一定好好學規矩,悠兒絕對不會讓爹的英明掃地的。爹,您怎麼這麼看著女兒?女兒臉上弄花了嗎?白芷,你快去打水來,我的洗個臉,我……”陳悠自從明了父母奇異的關係後,最最擅長的就是胡攪蠻纏,隨意打岔了。
“沒,悠兒臉上gān淨的呢!咱們悠兒很漂亮,是大姑娘了。悠兒好好學規矩,爹還有事兒,先走了。”陳老爺對於女兒突如其來的言語,有些懵。他,還真不知道女兒在學規矩,準確的說,如果不是惠巧今天忽然說了這麼些話,他也許知道女兒學完了規矩都不知道這檔子事兒。看著女兒明媚的笑顏,陳老爺忽然發現,自己這爹,當得似乎有些失敗。回想起淑容的句句質問,他意識到,自家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規矩可言,而自己這麼些年,似乎真的怠慢了淑容,連嫡妻的尊榮都未曾給過她一星半點兒。
他……
陳老爺看著淑容此時波瀾不驚的面容,他與淑容,似乎,越走越遠了。
想到這一點,陳老爺不敢再向看淑容,身形僵硬的離開了。
不知怎的,陳悠忽然發現,自家老爹的背影,仿佛帶著幾許寂寞。
“娘,您和老爹這是怎麼了?”看著陳老爺的身影消失,陳悠方才問淑容道。
第 14 章
弘曆看著手上的信件,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還真沒聽說過哪個滿人女兒家不會穿花盆底子的。
不會就不會吧,學學就成,可這丫頭就是學也學得別出心裁!瞧瞧,瞧瞧,有人學走路的時候杵著一根拐杖嗎?有嗎?第一天基本上都是杵著拐杖在走,第二天才漸漸放開,可拐杖還是拿在手裡,以防萬一。第三天熟練了許多,差不多能走了,拐杖還是拿著,當擺設了。後來漸漸的越來越熟練,方才脫離了拐杖的日子。
這丫頭,真是太有意思了。
當初,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有膽子救他呢?那些日子,又把他藏在哪裡呢?弘曆在後來明了底下的人不是沒有去找他,而是怎麼也找不到他,仿佛他憑空消失了,又憑空出現一般,就覺得納悶。再加上她手頭上的解毒藥丸子,就更對她感興趣了。只是,大張旗鼓的給她賞賜有礙她的名聲,弘曆不得不拐個彎兒,把這賞賜給了她爹爹,哦,不,她阿瑪。
再後來,聽說她要參加選秀,她額娘拖自己的額娘,在京里給她請一位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教養她規矩,弘曆就鬼使神差的把自己手上的一位嬤嬤送到章佳氏手中。
從王嬤嬤不時傳來的消息看來,這丫頭真真有趣。他,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弘曆展開王嬤嬤傳來的,王嬤嬤親手繪製的陳悠的肖像,想著王嬤嬤陛下陳悠古靈jīng怪的模樣,嘴角越張越大。
丫頭,不見爺是嗎?
你,註定是爺的!
就當,你當初救爺的酬勞吧!
弘曆自大的想著,仿佛嫁給他,對陳悠來說,是天大的美事兒。
陳悠要是知道自己的一時不忍,導致自己後半輩子就這麼被人綁著了,肯定會悔死!如果可以從來,她,絕對會袖手旁觀!絕對!!!
然而,此時的陳悠卻還在跟規矩奮鬥中。
學習規矩的間歇,把所有的時間都貢獻給了陳錦涵和淑容。
“涵兒,什麼是選秀,涵兒知道嗎?”陳悠打發了所有的丫頭婆子,嘮嗑似的跟陳錦涵說道。
“涵兒不明白,不過,聽娘親說,姐姐要參加選秀。姐姐,是不是去京里一趟就回來?”陳錦涵隱約知道些,只是,具體的,還是不太明白。他不知道,陳悠這一去,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不過,涵兒要記住,姐姐去京里以後,涵兒要多多陪伴娘親,知道嗎?姐姐走了,娘親肯定會傷心的,涵兒要替姐姐多陪陪娘親。”
“涵兒知道了,姐姐。涵兒和娘親一起等姐姐回來。”陳錦涵閃動著丹鳳眼,眨巴眨巴的看向陳悠。
陳悠雖然很想說,姐姐會儘快回來的。可是,心裡到底明白。選秀一役,與她,前途未卜。這種把所有的一切都jiāo托到一個未知名的人的手裡的感覺,真的很不慡。她,從來都喜歡把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
“恩,姐姐知道了。涵兒,姐姐走後,要好好學習,好好習武,知道嗎?涵兒以後要跟咱們爹爹一樣,不,要比咱們爹爹還要厲害,當個大將軍,知道嗎?”武將家庭出生的人,還真不能指望他去考狀元。朝廷,不太喜歡文武官員都出自一家。要不然,清朝歷史上百多年都興盛不衰的富察家,怎麼全都是靠軍功出生的人?
也是因為這個。陳悠從陳錦涵兩歲多開始教他讀書習字以來,除了教他童蒙讀物,《三百千》、《論語》、《唐詩三百首》之類的書籍以外,chuáng頭故事,大多是《隋唐英雄傳》、《三國演義》、《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等等。她是想從小培養陳錦涵對於軍事方面的興趣。
而她老爹,從陳錦涵五歲開始,就給他請了個武術師傅,教他習武。據說,這師傅還出生少林呢!少林出來的,應該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吧。畢竟,那師傅沒有剃光頭,頂著半個光亮的腦門的。
“姐姐,涵兒本來就要當大將軍,像爹爹一樣,穿上戰袍,多威風啊!姐姐就等著吧,涵兒以後一定會比爹爹厲害百倍的!”說來陳錦涵對於老爹並不欽慕,爹爹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並不是高大的。他永遠都記得那一次,他跟大哥打了一架,反倒把大哥打傷了後,爹爹不問緣由的訓了他,他心裡是多麼的泄氣。大哥比他大五歲啊!他當時也受傷了,只是,看起來沒有大哥傷得那麼重而已。可以,爹爹不關心他,反而罰了他跪祠堂。要不是姐姐偷偷給他送吃的,陪他一整夜,他早就病倒了。
說來奇怪,他跪了一夜都沒什麼事兒,他那大哥卻真的生病了(小傢伙,你姐姐給你的吃食裡頭有補充體力和固本培元的藥,哪裡能讓你受罪。還趁你睡得迷迷糊糊的,給你敷了藥呢!)。
只是,那一次,他就發誓,他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給爹爹看看。
“恩,涵兒,這兩本書你要收好,偷偷地背熟,然後藏好,不要讓別人看見。涵兒可以跟著書學武藝。不懂的,可以問姐姐。姐姐知道的,都會告訴涵兒的。涵兒只要把這兩本書上的東西學會,涵兒以後一定能當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涵兒記住喲,這是咱們的秘密,連娘親都不能告訴,知道嗎?這上頭的東西,涵兒也要偷偷地學,不要讓你大哥曉得,知道不?如果大哥知道了,把書搶了去,以後大哥就成了大將軍,涵兒就當不是了。”陳悠知道陳錦涵對她便宜大弟的忌諱。所以才這般說道。陳悠給陳錦涵的,是空間裡的《九陽神功》和《獨孤九劍》。因著陳錦涵師傅是少林弟子的緣故,陳悠不敢把少林派的《易筋經》給陳錦涵,出什麼問題就不好了。想來,有九陽神功護體,就是上了戰場,涵兒的生命也有保障。再有,獨孤九劍可不是花樣子玩意兒。陳悠記得《笑傲江湖》里的令狐沖可就是憑這劍法混跡江湖,還混得很不錯呢!這兩樣一內一外,加上涵兒師傅傳授的拳腳功夫,對涵兒來說,應該夠了。以後,有機會,再給涵兒一些傷藥和保命藥丸就成。
“大哥要搶?他當大將軍?那怎麼成?姐姐,涵兒一定藏好這兩本書,一定偷偷學著兩本書,不讓哥哥瞧見。也不會讓二姨娘瞧見的。”陳錦涵後頭又加上一句,二姨娘瞧見了,不就等於大哥瞧見了?
得得,小傢伙被忽悠了。他大哥,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哪裡知道這兩本破書的厲害?再有,他一個被二姨娘慣壞了,被爹爹莫名寵壞了的娃,哪裡有當大將軍的遠大志向?
當然,陳錦涵明了各種究竟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