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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拽,一太郎失去了平衡,後仰著摔在地上。最底下的二太郎和三太郎一心只想著趕緊逃,然而視線被塑料布遮擋住了,什麼都看不清,只能哼哧哼哧地拼命往前跑,可是塑料布的下擺又被摔倒的一太郎壓住了,它們再怎麼努力地跑,都成了無意義的原地踏步。
大岳丸和鈴鹿站在一旁看著三兄弟詭異的逃脫方式,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還是先吃口冰棍冷靜一下吧。
不過大岳丸是沒辦法靠這辦法冷靜了,誰讓他把冰棍一口吞了呢。
「唉……你們可真是的……」
鈴鹿小聲嘆氣,把蒙在它們身上的塑料布掀開了。三兄弟無所遁形,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鈴鹿和大岳丸的面前,嚇得團團抱緊,耳朵都顫抖起來了。
如果光是鈴鹿的話,倒還不至於讓它們嚇得這幅德行,畢竟她只是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而已。但她身旁的大岳丸就不一樣了,生著一對又尖又長的鬼角,表情還兇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它們惹不起的對象!
溜了溜了……
這念頭才剛冒出來一秒,還沒有來得及付諸於實際呢,它們居然被大岳丸提了起來。
大岳丸的手比鈴鹿大多了,一口氣抓著三隻鐮鼬對他來說輕輕鬆鬆。
「什麼東西?」他把三兄弟湊近眼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老鼠?」
印象里,也就鈴鹿山的老鼠和這三隻未知生物長得比較像了,所以大岳丸下意識地覺得這三隻小東西也一定是老鼠。
此話一出,鐮鼬三兄弟不樂意了——它們鐮鼬一族可是有尊嚴的,怎麼能被別的妖怪叫做老鼠呢!
它們本來還想在大岳丸面前裝乖躲過一劫,現在完全拋棄了這個戰術,瘋狂地扭動掙扎,奮力反抗。一太郎無疑是三兄弟里反抗得最激烈的那個,成功地為它的兩個弟弟做出了大哥的榜樣。
畢竟,前幾天它才剛剛在鈴鹿手裡收穫過同樣的體驗,自尊心都快碎成渣了,這會兒又被大岳丸碾成了灰,當然生氣。
可惜,三兄弟的撲棱並沒有什麼用,大岳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臉上的表情更困惑了。
「這三個傢伙,難道不是老鼠嗎?」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理所應當。
「好像……還真不是。」鈴鹿回答得模稜兩可。她一不小心把三兄弟的名字給忘了。
「才不是老鼠啊!」三兄弟大聲嚷嚷著,「你這個混蛋陰陽師,這回居然躲在自己的式神身後,讓式神對付我們嗎!我們鐮鼬三兄弟可是無所不能的,怎麼可能被你的式神……啊啊啊啊快停下啊!」
大岳丸揪住鐮鼬三兄弟就是一頓狂甩,毫不留情。三兄弟被甩得頭昏目眩,別說嘴炮攻擊了,現在大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可憐巴巴地嚎幾聲。
裝死吧……它們還是裝死好了,說不著這招才能讓它們逃過一劫……
可大岳丸才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它們。他用力擰了下三兄弟的鼻子,強行把它們弄醒。
「再說一遍,誰是她的式神?」
大岳丸的尾音帶著駭人的怒氣,三兄弟嚇懵了。
「可是……可是……」
它們試圖辯解什麼,但被大岳丸無情地打斷了:「沒有什麼可是。我,鈴鹿山鬼王,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式神,你們三隻老鼠,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三兄弟誠惶誠恐地點頭,態度誠懇到了極點,大岳丸這才放他們下來。三隻鐮鼬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等眩暈感緩解了些,困惑地面面相覷。
「三太郎,他說他是鈴鹿山鬼王。」
「我覺得這名字好耳熟啊,大哥。」
「是不是那個馬上要開著鬼船毀滅平安京的鬼王?」
它們的嘀咕聲很輕,但卻被大岳丸一字不差地全都聽到了。
鬼船和平安京,這是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但也僅僅只是曾經,而不是「馬上」。
一瞬間,好像是有一縷無形的絲線從他掌中划過,他頓時緊繃了身子,變得前所未有的警惕。
從聽到它們說出陰陽師三個字時,他其實就已經感覺到什麼了。
「誒,你們三個。」他蹲下身子,「最近你們有沒有遇上奇怪的事情。譬如像是……呃……就是」
大岳丸卡住了。他撓撓鬼角,眼睛左右亂瞟,但還是沒能「譬如」出什麼來。
鈴鹿忽得好像明白大岳丸想說什麼了。
「就是想問問你們,你們有沒有感覺你們所在的時代發生了變化。」鈴鹿掏出冰棍,一根根遞給它們,還不忘換上甜甜的笑,「可不可以和我們說說呀?」
鐮鼬三兄弟飛速地接過冰棍,藏在懷裡,小眼睛死死盯著,生怕鈴鹿反悔,待會又給收回去。
露出這副假惺惺的面孔,一定是沒安好心,它們才不會輕易相信呢!
「我這裡還有餅乾,你們要吃嗎?」
「吃!」
從這一刻起,它們鐮鼬三兄弟,將無條件地相信鈴鹿!
在街口聊天總有些奇怪,一人一妖三鐮鼬轉換了陣地,轉移到了公園湖邊的草地上,排排坐好,手捧冰棍,格外和諧。
除了大岳丸。
大岳丸:格格不入.jpg
「差不多從上個月開始,我們三兄弟就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一太郎說,「本來我們還在平安京了,一覺醒來,就突然感覺好像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地方變來變去的,最後就到了這裡。對了對了,這裡還有好多陰陽師在。我們昨天看到了源家的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