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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衣袖已經乾淨得一抹灰塵都沒有了,他還是在不停拍著。
鈴鹿打量著他的行動,面無表情。
「我說,你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並不是。」玉藻前回答得很快,「只是恰好路過罷了。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這倒是實話,他確實是碰巧路過的,只是恰好見到了鈴鹿,朝動了留下看看的心思。他也沒預料到自己心血來潮的偷窺行為會被當場抓獲。
他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早知道就早點逃了。
盯著鈴鹿審視般的目光,他突然有點心虛,但其實他根本就不必有這種感覺的。
「哦……」她悶悶地應了一聲,把背包扶正,低垂著頭,「那就當你說的是實話吧。」
玉藻前微蹙起眉頭。
什麼叫做「就當你說的是實話」?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啊!
他剛想為自己辯白,但鈴鹿卻已經轉身走了。他一急,趕忙叫住她,卻突然啞了聲。
他不知道應當如何稱呼她。
「……等等!」
「什麼事?」
鈴鹿扭頭看著他,眼裡滿是疏離,似乎還有幾分忌憚。但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他並不驚訝,依舊冷靜,卻還是有幾分膽怯。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小心地問。
鈴鹿眼中的警惕愈發明顯。玉藻前感到一陣心酸,自嘲地笑了笑,向她擺擺手:「算了……當我……」
「八木鈴鹿。這是我的名字。」
「是嗎……」玉藻前心中的某處被軟化了,他露出些微笑意,「我可以叫你鈴鹿嗎?」
「隨你吧。」她不自然地扯扯頭髮,目光無處落腳,「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倒是有件事很想問問你。」他說,「如果不麻煩你的話。」
鈴鹿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心想著他這都已經說出了口,根本沒有容她拒絕的餘地。但她沒有說出心裡的想法,只是聳了聳肩膀,示意他可以開始說了。
玉藻前清清嗓子。
「前不久,似乎有一個龐然大物在同你戰鬥,對吧?」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說,「我並沒有在刻意關注你,只是恰好看到罷了。」
真的只是恰好。
蛭子命的軀體實在太過龐大了,相隔一個街區都能窺見到它的一部分。玉藻前對它也懷揣著好奇。他記得自己過去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而與它對戰的又正是鈴鹿,他不得不更在意了。
但鈴鹿眼神看起來卻是無法警惕,甚至還後退了一小步。
「又是恰好?」她挑了挑眉,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又是恰好,要不要這麼巧?
玉藻前是百口莫辯,因為真的就這麼巧。
玉藻前的詭異行為和詭異話語,讓鈴鹿很想三緘其口,什麼都不同他說,但心裡卻又隱隱覺得,把所有事情向他說了也無妨。他不會是敵人,他會繼續幫助。
兩種完全相逆的念頭在心裡打架,最終後者占了上風。她略微踟躕了一下,把從夜斗那裡知道的一切都說給了玉藻前聽。
「你可別告訴別人,好嗎!」
末了還不忘添上這麼句警告。玉藻前聽著想笑,認真點點頭,還同她做出了保證,絕不會把她的話轉述給第三人聽。
不過,她說的這些,讓玉藻前很是在意。他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語般地呢喃說:「究竟它為什麼要把手伸入時間的長流中,將一切攪成一團亂呢?」
這句話讓鈴鹿一下子敏感了起來,抓著他的手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幫你梳理線索罷了。」他搖了搖頭,又說,「如果這讓你覺得不快的話,我們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鈴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趕緊鬆開了手,不自然地別開目光,聲音微弱:「並沒有……請您說下去吧。」
玉藻前感到手心一陣空蕩。他攥緊了拳頭,隱在袖中。
「那麼,我們繼續分析下去。」他靠著樹幹,「首先,它為什麼要從未來回到過去呢?」
「一定是因為未來發生了讓它後悔的事情吧。」想也不想,鈴鹿說。
玉藻前讚許地點了點頭,又說:「它回到現在,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殺了鈴鹿御前……也有可能是殺了我……這一點我不知道。」
因為蛭子命所說的,就僅僅只是「鈴鹿」兩個字。範圍太大了,甚至有可能不是她,也不是鈴鹿御前。
「但總歸就是殺死某人。」玉藻前給出了斷論。
「你說得對。」
「現在知道的一切就已經足夠用來推斷了。所以,發生在過去的事情會是……」
他忽然停下了話語,抬眼看著鈴鹿,等待她的回答。
答案不言而喻。
「未來,那個某人對它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她一怔,瞳孔倏地縮緊,「某人……殺了它!」
死亡。這是鈴鹿唯一能想到的願意驅使著蛭子命跨越時間的界限,從遙遠的未來回到此刻的動力。
那個某人,或許是她,又或許是鈴鹿御前。但鈴鹿御前已經死了,所以……
所以,這意味著,未來的她,殺死了蛭子命。
作者有話要說:
蛭子命的設定是我自己的魔改,它的能力簡而言之就是穿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