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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彼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exelero停在了一棟奢華的別墅前。

    「你就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在郁雲舒低頭解開安全帶之際, 林胤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她道。

    「寒舍沒什麼好坐的。」郁雲舒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始終帶著客氣的微笑, 語氣不冷不熱道, 「況且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今天辛苦你了。」她說著,雙手將剛才低頭時滑落於胸前的秀髮重新捋至身後,然後打開車門, 利落地下了車。

    轉身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她看見林胤那張帥氣的臉上划過一抹失望。

    見狀, 她的心裡頓時有些愧疚。

    這些天以來自己承蒙了林胤的不少照顧。她知道林胤對自己有那種意思,但她同時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無法回應他的這份感情, 所以才百般刁難他, 時不時地在他的面前耍大小姐脾氣,好讓他打退堂鼓。誰知道他竟然這麼能忍, 毫無怨言地縱容自己。

    只要是她提到過的東西, 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林胤總能想方設法地儘量滿足她。有一次她故意說自己想要天上的星星,結果林胤立馬給她送了一台價值1.46萬的星特朗Advanced C9.25-SGT天文望遠鏡。  

    要不是因為先認識的是謝煜文,她覺得自己在事業更上一層樓後或許會考慮考慮他。

    前世的自己在王東和謝煜文之間最終選擇了王東, 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婚後生活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幸福美滿。王東無疑是一個專一且負責任的好男人,他的「猥瑣」只作用在他喜歡的人的身上, 但是自己受不了他那還算輕微的大男子主義。比如新婚之夜乃至婚後的半年內自己因為心理原因無法接受和他發生關係, 但他卻不理解, 說話咄咄逼人;他嫌棄自己沒有身為妻子的賢惠,於是自己開始在百忙之中抽取時間學習做飯和做家務;沒想到他仍不滿意,還想讓自己放棄演藝事業,回家當一名專職的家庭主婦。

    重活一世,如今仔細想想,相較於直男型的王東,還是暖男型的謝煜文更合適自己。

    當然,也僅是「更合適」而已。若說非他不可,那倒也沒有。

    眼下自己還是以事業為重,暫且不考慮這些。

    一想到事業,郁雲舒頓時心下一橫,將愧疚盡數驅散。她從LV包里取出門卡,把它放在感應器上將門打開。

    推開門的一剎那,原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助理便即刻起身迎了上來。

    「雲舒姐,今天來了一個你的快遞,我幫你簽收了。」  

    「快遞?」郁雲舒聞言微微蹙眉,「我最近沒在網上買過東西。」

    助理聽了隨即用警惕的目光看向被自己平放在茶几上的大矩形快遞盒:「那這是......」

    郁雲舒沒有管她,徑直走向茶几,伸手把快遞盒側放後,就看見了被貼在側面的物件信息。

    這是一張古琴,並且寄件人是「瀠洄」。

    「......瀠洄?!」助理湊近一看後頓時嚇了一大跳,「雲舒姐,她幹嘛要給你寄東西?難不成是來『求和』的?」

    求和?

    郁雲舒聞言好笑地看著她的助理:「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她沒有在N站發布那首號稱是最難彈的古琴曲《廣陵散》的話。」

    姑且不論「瀠洄」是否真的不知道自己不會古典樂器,單拿《廣陵散》來說,她為什麼早不發、晚不發,偏偏在寄給自己一張古琴的時候發?

    其中的挑釁意味不言而喻。

    「什麼?!她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吧?!」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惡意的助理立馬開始替郁雲舒打抱不平,隨即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對不起啊雲舒姐,我沒仔細看......」  

    「我還幫她付了郵費呢......」

    郵費到付?

    郁雲舒聞言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這「挑釁禮」送得也太沒有誠意了吧?居然連郵費都捨不得出。

    該不會這張琴也是什麼地攤貨吧......

    郁雲舒這麼想著,頗為嫌棄地拆開了快遞盒。

    盒中近乎純黑的顏色卻令她眼前一亮。她甚至在琴面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琴倒是好琴。

    「好漂亮!」一旁的助理見狀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嘆。

    郁雲舒沒有回應她,算是贊同了她的評價。

    她饒有興趣地撫了撫琴面,纖長的中指在無意間輕觸到了琴弦。

    一時間,如鳴聲脆的琴音在偌大的客廳里迴響,直擊人的靈魂深處。

    不知道現場聆聽「瀠洄」的彈奏又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雲舒姐,這把古琴的名字也很好聽!」助理忽然用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的眼神看著只有一半的快遞盒上的物件信息。

    郁雲舒聞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物件信息上清晰地印著「半面妝」三個字。  

    她記得這個詞彙出自於古籍《南史·后妃傳》,講的是徐昭佩——也就是後人常說的「徐娘」,因為夫君梁元帝是獨眼,所以在他每次前來臨幸自己時都只梳「半面妝」——半面成妝,半面未妝。梁元帝心知徐娘是有意嘲笑自己,盛怒之下指袖而去,一連好幾年都不再理睬她。

    「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將至,必為半面妝以俟,帝見則大怒而出。」

    所以這個「瀠洄」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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