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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見母親不理她,撇了撇嘴。一進大廳,看到大廳多了一個大的白色花瓶,花瓶繪著顏色鮮艷的圖案。這花瓶肯定是安意的,因為家裡其他人是不會有如此顏色鮮艷的東西。花瓶里cha著一大束的玫瑰花,只經過一天的時間,玫瑰花早已不似早晨那麼鮮艷,花的邊緣早變了顏色,成了棕褐色,頹態已顯露出來,蔫蔫的,仿佛被抽了靈魂。
安意原本同花一樣蔫蔫躺臥在沙發之上,見安如回來,立馬打起了jīng神。安如看她嘴上的口紅同玫瑰花是一個色號,都不那麼新鮮了。安意眉開眼笑著對她道:“安如,出去玩得還開心吧!今兒個都沒見宋盛和過來,要我說,這男人是不是對你真心就看他是不是長qíng。那種受了些打擊就撤退的男人,肯定不是真喜歡你,你不選他是對的。”
安意一番話全為了諷刺安如,不過她也無意間將事實的本質道了出來,她不覺生氣,只是有些好笑。安意已經二十歲了,二十歲不算小,很多人在這時候已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但她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心思不壞,但少女的虛榮心卻是十足不假。其實也無可厚非,是人或多或少都有點虛榮心,她也不例外,只是她xing格內斂,善於掌控自己的qíng緒,使其不外露人前。所以說這東西並無好壞之分,單看人怎麼控制。
若是等安意再成熟,或許會好上很多。此時她又懶得同她多說,不然到時一言不合兩人怕又要吵起來。
“說得有些道理,我記住了。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有些累了,我先上去休息會。”
安意一噎,她圓目微睜,心道安如又同她裝傻。她不甘心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有些跳腳道:“你為什麼不和我吵架。”
安如已走了樓梯一半平台之上,她從欄杆處伸出頭,戲謔地說:“安意,今天沒發燒嗎非要別人同你吵架才開心,你可以讓爸爸給你買只鸚鵡,你好好訓練幾天,准能天天陪你吵架。”
說著她不等安意回答,蹭蹭蹭地往樓上跑了去,到樓梯盡頭的時候,她又將頭伸了出來,抿嘴笑道:“玫瑰花很漂亮呢!”
安意見她夸玫瑰花漂亮,臉色一下yīn轉了晴,宛如川劇變臉般。只是一會她又有些懊惱,因為她還沒有好好同安如炫耀一番她的花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算安如同辛楣初相遇,彼此心中留個映像,下面內容會跳的快些,蘇小姐已結了婚,幾人將赴三閭大學任教。這部分內容算是圍城全篇我最喜歡的部分了。
☆、邀約
chūn去冬來,短袖衫換了大襖子,大襖子又褪成了短袖衫,時間足過了一年有餘。
一年的時間,惠娘也沒有達到目的將安如的終身大事解決掉。反而是宋盛和追求安如不成,竟意外和安意湊了一對,現在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原是嚷著要出國留學,如今也息了心思,更不像之前那樣愛玩。
安如仍然是形單影隻一個人,這一天,破天荒康成將安如叫到了他的書房。康成的書房是他待友的地方,平時家裡人其他人少有機會進去。扣響了實心木門,康成在裡面喊了聲“進”,安如才推開了房門。她左手邊是一排梨木書櫃,上面刷了棕色的漆,油亮亮的,極少看到灰塵吊子。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琳琅滿目,許多是他收藏的已絕版的古籍。
康成坐於書桌前,看她進來朝她點點頭,示意她坐於他對面的靠椅上。安如端正坐罷,問康成:“爸爸有事麼?”
康成將戴著的眼鏡取下來,置於書桌之上,到嘴的話組織了一番,好一會道:“安如,自你回國已有一年的時間了,你在外面學了本事萬沒有荒廢的道理,恰好我有一朋友,在三閭大學任校長,前段時間他寫信給我,說聽聞你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女博士,想聘你去三閭大學做文學系教授。對方是我的好友,彼此算知根知底,你去了那裡他怎麼也得看顧你,我看這差事還是值得去的。不過我雖是你父親,也只能給你建議,絕無替你做決定的道理,所以去與不去全憑你自己思量。若是下了決心,你同我講,我好給你伯伯寄上回信一封。——你看,這是你伯伯給你一同捎來的聘任書,我便將它給你罷。”說完康成將他壓在手下的一紙文書遞給了安如。
同康成說了些話,安如從書房裡褪了出來。為了這事,她翻來覆去思量了一晚上,總算做了決定——三閭大學可去。
如今還是八月,她是該九月出發的,為了去三閭大學一事,惠娘還埋怨了一通康成,說女兒好不容易回來,怎麼又將她往外趕,從上海到湖南還有好一段路走,又正逢戰亂,來回一趟很曲折,還要花許多功夫,安如想回家都不那麼方便的。
康成罵惠娘婦人之見,總歸鬧了一段時間,惠娘算勉qiáng接受了安如離家的事,並早早籌辦她離家的事宜。
離開前的半個月裡,家裡接了一通電話,對方指名道姓說要找安如。安如接過電話才發現對方是趙辛楣。
她同趙辛楣已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面,對方的音容相貌已有些模糊了,只唯一有些印象的是那天陽光下男人對著她的笑容。她問:“趙先生,你好。”
辛楣道:“許小姐,咱們還真是有緣分,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我們即將要成為同事,我原先以為只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沒成想今天給你打電話,卻真是熟人。一年沒見,你過得還好吧!明兒個我約了咱們一路同行的人出去吃個便飯,好彼此熟悉一番,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光臨。”
辛楣的聲音還是十足的慡朗,安如眉眼帶著笑意,輕快地道:“趙先生都這般說了,我哪還有拒絕的道理。請你告訴我具體的時間地點,我一定準時到。”
在家已做了一年的宅女,能夠出去走走換換空氣,安如心中也是高興的,記下辛楣報的時間地點後,她便將電話放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八點,安如收拾齊整出了門,等她到相約地點的時候,離著約定的時間只差十五分鐘。這是她在美國養成的習慣,美國人不喜歡別人遲到,同樣也不喜歡客人到得太早而打亂生活的節奏,好在她不是最遲到的一個,五分鐘後,辛楣才姍姍來遲,到此所有人都到了。
將與她同行的有兩個勉qiáng算認識的人,一個趙辛楣,一個方鴻漸,另還有兩位年紀大很多的李梅亭和顧爾謙,唯二的女xing孫柔嘉,柔嘉大約二十出頭,臉圓圓的,有些拘謹的坐於男人堆里。見了安如來了後,她才忙起身迎上前去。
安如同柔嘉彼此介紹,鴻漸有些驚訝起身,對她道:“許小姐,難不成你也是同行的夥伴不成。”
“是啊!方先生,不歡迎嗎?”安如打趣道。
“我高興還來不急,又怎會不歡迎呢!”
安如看鴻漸已少了一年前剛回國時的意氣風發,眉眼間多了頹廢。他們談話間,辛楣也到了。他是永遠不用擔心自己存在感的人,仿佛只要他站在那,別人忽略他便是不應當,他的聲音永遠充滿了十足的自信與慡健。
辛楣說:“我原以為我到的不算晚,可沒成想竟是最後一個到,讓兩位女士白白等我這麼久,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