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李梅亭得了錢,正開心,此時什麼話聽在他耳朵里都是動聽,他連忙說:“是是是,我們趕緊走。”
這回輪到辛楣走到前面了,安如和李梅亭緊跟了上去,他走的不太快,但也不算慢,恰好和後頭人隔了一定距離,但又不會讓身後的人跟丟了去。
安如不太能摸透辛楣的心思,但既然她的行為惹了人家的生氣,想著沒人的時候在同他道歉以徵求原諒,現在得先把這事給壓下來,以李梅亭的大嘴巴,若是不提前同他打聲招呼,怕是要被他傳的沸沸揚揚,名聲不好聽。
她道:“李先生,今天的事你別傳出去,若是被辛楣女朋友聽見了影響不好。”
辛楣腳步頓了下,然後聽他嗡聲提及,“我沒有女朋友。”
安如尷尬擺手道:“未來女朋友也算。”
李梅亭賊兮兮地笑出聲,安如被他笑地頭皮發麻,她偏頭問:“李先生,你還好吧!”
李梅亭臉色一僵,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地道:“放心,我一定保密。”
李梅亭的話是不能信的,他說了保密,結果回去的時候,這事給他傳得大家都知道了。安如倒覺得沒什麼,反正大家清清白白的,只是演一場戲做給外人看而已,她唯一擔心辛楣會因為這事心裡不慡快。
柔嘉嘁了一聲,說她想多了,趙辛楣雖然嘴巴毒辣了些,但肚量還是有的,而且這事他本來就不算吃虧,柔嘉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是指不定他心裡多高興呢!
好在中間雖然生出了這許多波瀾,但汽車票是順利買到了,是分明後兩天,明天兩張,後天四張,大家相約讓李顧二人先走,其他四人隨後很上。
送走了李顧二人後,這天下午她停在辛楣和鴻漸房門前良久。她心裡有個結,若是不解開心中總不會舒服。最終她還是敲響了門,來開門的是鴻漸,想是睡了午覺剛起來,他頭髮還亂糟糟一團。
鴻漸見安如,訝異地道:“安如,有事嗎”
安如問:“辛楣在嗎我找他有些事。”
鴻漸說在,要引她進去,安如擺手說不用,她在外面等著就成。鴻漸也不糾纏,他朝坐在桌前的辛楣翻了個白眼,人都指名道姓地找他了,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得穩如泰山,這才幾步路的距離,又不是聽不見。
“辛楣,安如找你。”
辛楣手抖了一下,惱羞成怒道:“你聲音那麼大gān什麼,我又不是聽不見。”
鴻漸眨眨眼,心道就是怕你聽不見。他見辛楣走過來,趕忙把門口的位置讓出來。
辛楣的身形高峻,連影子都是很具侵略xing的。兩相站立的時候,安如是全然籠罩在yīn影之下的。辛楣望著她保持緘默,這沉默是要有人來打破的,而安如就是那個打破沉默的人。
她原本是想趁有鴻漸在將話一併說出來的,可話到嘴邊,她又望了眼鴻漸,鴻漸原是開動五感全集中在他們這邊的,他見安如望過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怎麼沒水了,我去打壺水上來。辛楣安如你們也別在門口傻站著,有什麼話進裡面來說。”
說著鴻漸提著水壺就待要走,他在門口道:“來,都讓讓,我出去了。”
直到鴻漸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安如才回過神,此時辛楣正雙手環胸用一種莫名其妙地眼神望著她。
安如不yù做深入探究,朝他微微一笑道:“辛楣,我是為了昨天的事向你正式道歉。”
辛楣愣了一下道:“昨天的事,我並不在乎,所以你沒必要道歉。”
“你不生氣嗎”
辛楣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生氣,能幫到李先生的忙,我相信我反而會更高興。”
安如拍掌而笑道:“那我便放心了。辛楣,謝謝你的體諒。我沒其他事,不打擾你了。”安如後退一步,朝辛楣鞠了一躬,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至於昨天感受到辛楣的怒氣,她寧願相信那是她的錯覺,或是辛楣正為其他的事qíng發愁。
辛楣在門口站了半晌,神色換了幾般,這時鴻漸突然從樓梯出冒出了頭,他問:“安如走了?”
“走了”,辛楣沒好氣的說。
進了房間後,鴻漸假意開口,“剛剛安如同你說了什麼。”
辛楣冷笑,“說了什麼,你不是都清楚嗎,還問我gān嘛?”
鴻漸大笑以掩飾自己偷聽被發現地事實。接著他眉頭一挑,繞著他轉了半晌,嘖嘖道:“辛楣,你憑什麼生這麼大的氣。我真倒霉,無緣無故做了你的受氣筒。我對將來要同你過一輩子的女士表示同qíng。”
辛楣抄起身旁的書扔向鴻漸,恰好打在他身上,“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啞巴。”
鴻漸仍舊滿臉笑嘻嘻的,因為他仿佛找到了辛楣的痛腳,他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宣稱道:“辛楣,你是喜歡安如的,我確定你在吃醋。”
☆、心思
辛楣毫無徵兆地站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嚇得鴻漸一跳。辛楣給鴻漸肩膀來了一拳,鴻漸往後退了一步,呲牙捂住被打的地方,訕訕道:“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麼還動手了。”
辛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提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逕自走出了房門。鴻漸將頭髮向上一摸,直搖頭自言自語地道:“沒道理,真是沒道理。”
很晚的時候,鴻漸才見到辛楣,問他去哪了,他也不說,鴻漸也懶得管他。
第二天,眾人各使神通才擠上汽車,這架勢頗比得上北上廣上下班高峰期擠公jiāo車和地鐵時的壯觀,陌生人之間只有在這時候才是最親密無間的,手碰手,肩磨肩。她倒霉沒有搶到座位,好在還有一根橫杆給她依靠,不至於站不穩腳跟。
她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占據最小的空間,以使自己不和別人發生肢體碰觸,但顯然哪怕她學了縮骨功,這想法也永不會實現,因為別人總是要往裡面擠的。
車子開動了,安如牢牢抓緊橫杆,她對身旁的辛楣調笑道:“咱們非要被擠成魚gān不成。”
辛楣腳步向旁邊移動了些,他手也搭在橫杆上,形成了一個人形保護圈將安如護住了,從背後看,已完全看見她的身影,若是放在平時,這姿勢便有些曖昧了,但這人山人海的車上,人與人之間本就沒有距離,若是讓安如選擇,她寧願同熟悉的人靠得近一些,所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辛楣低聲道:“你自己站穩了,小心別摔著。”
他的聲音低沉而帶有磁xing,即使在嘈雜的人cháo中仍然後獨特得能叫人清晰分明。他靠得那般近,她鼻間縈繞的全是他的身上清冷的氣息,安如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厲害,臉也不自覺的燒了起來。自己的失態不好被人瞧見,她只好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鼻間輕輕帶了個嗯出來,算是回應。
辛楣仿佛發現了什麼趣事一般,低低笑出了聲,安如頭垂得更低了。
司機脾氣bào躁,這車也已有很大歲數,早該到了退休的年齡,只是戰時資源緊張,所以這輛車大爺才一直發揮自己的餘熱,只是xing能卻是不夠看的,這一路開過去,安如卻覺得和過山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