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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陪著蘇小姐說了幾句沒什麼用的話,安如才將手帕取了出來,說:“蘇小姐,這次來是有東西要還你的,這手帕不知怎得出現在我箱子裡,可能是在船上的時候我拿錯了,現在物歸原主。”

    蘇小姐見著手帕,原先還很熱qíng的態度迅速冷淡下來,她嫌惡地看著那方手帕道:“這手帕與我沒有任何關係,許小姐怕是弄錯了。”

    安如噎了下,她敢保證自己確實沒有記錯,可蘇小姐既然不承認這東西是她的,她也不能qiáng塞給人家,只得擺擺手訕訕道:“想是我記錯了。”

    經蘇小姐提及,安如喚醒了已喪失了許多年的記憶。這手帕應是方鴻漸的,蘇小姐原本對鴻漸有些意思,所以在船上時對鴻漸很是殷勤,可是下了船之後,蘇小姐見到那篇鴻漸岳家在報紙上刊登的啟示,知道原來鴻漸是已有未婚妻的人了,以為自己受了他欺騙,便將他記恨在了心上。見著這方手帕想是有了不好的回憶,才堅決不肯承認手帕是她落下的。

    若是之前能想到這遭,安如也省了自己跑著一趟的功夫。

    這通對話下來,氣氛愈顯尷尬,安如知道該是到自己退場的時候了。她剛想跟蘇小姐辭別,卻聽見外頭慡朗的笑聲直侵入耳。  

    蘇小姐原有些不忿的臉立時展顏不已,看的安如咋舌不已,也不知進來這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是何許人。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男主就出現了。

    排雷:

    看過圍城的小寶貝都知道趙辛楣一開始喜歡的蘇文紈,雖然我覺著這喜歡可有可無,如同小孩子對玩具的執著,真當失去了,也不過是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一會時間有新玩具的出現便會將舊玩具忘得gān淨。

    以上不過是我自己對圍城的一點理解,並不成熟。希望可以同有自己理解的大寶貝一起jiāo流。

    ☆、辛楣

    安如見蘇小姐來了客人,要同她告辭,蘇小姐假意挽留了幾句,安如以還有急事待處理為由謝絕了。不過蘇小姐堅決要送客人到門口,安如道:“你還有客登門,不敢勞煩你。我認得路,自己出去不妨事。”

    蘇小姐笑道:“他哪裡是什麼客人,我都不稀罕見他。且不說未能招待你吃午飯再走,已是我失禮再先了,若是連送都不讓我送送你,我這心裡可就真過意不去。”

    蘇小姐聲音溫溫柔柔的,不很大,卻被人聽了個全須全尾。門外進來個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身量很高,安如心中估算著大概有一米八還要多出許多。蘇小姐站在他身旁的時候只到他的下耳垂處。安如還不如些,若是她去比,估計只能勉qiáng湊到人家下巴處。  

    對方姿態擺的足夠高,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安如聽他說:“文紈,你後句話說的我不愛聽。怎麼我就成了不受你歡迎的人了,真要這麼算,我以後上你家門都不敢了。”

    蘇小姐抿嘴輕笑道:“你要真不來,我倒省心——給你們介紹:趙辛楣,許安如。”

    “許小姐我知道,報紙上見過。”

    辛楣聲音清亮,說話時尾音往上仰,仿佛政府領袖指點江山時的口吻。他朝安如伸出右手,繼續說:“許小姐,我們兩都是美國的留學生,算是一路人,用現在革·命派的話講,我和你是同志。”

    辛楣剛從外面趕進來,手掌心還帶著淺薄汗意。兩人手一碰上,安如便感覺仿佛握了一個燒了開水的火爐,又濕又熱。只一會,兩人便鬆開了彼此的手。

    安如道:“能入得了趙先生的青眼,是我的榮幸。”

    辛楣是好幾年前的美國留學生,在她這個新晉回國的人面前自詡是前輩,前輩當然有提點後輩的義務,只是他不明說,但看態度足可以說明一切。蘇小姐換了個位置隔在兩人中間,她將兩人引薦認識可不是為了讓兩人jiāo好。她在鴻漸那裡碰了一鼻子灰,怕安如取笑她,所以才將辛楣推了出來,以示她的尊貴,也向安如宣告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多了去了,方鴻漸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人物,還不值她為他費心思。鴻漸這時候在蘇小姐眼裡便成了一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拋起的男人。  

    她故意打趣道:“辛楣,你倒是知道討巧,我倒要問問你在那張報紙哪個版面知道的許小姐,上面都講了什麼內容,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們可絕不饒你——許小姐,你可別被他外表騙了,他這人最會討女孩子歡心,沒影的東西也能被他說出花來。”

    “這你可就為難我了,看過的報紙那麼多,哪能張張都記得住。”

    其實辛楣倒沒說謊,這張報紙他真見過,不然也不會知道安如從美國回來。說起來大體同鴻漸他們登在報上的啟示差不多。說了些她在美國取得一些成就云云,也算是提前在國內打響知名度,好讓國內諸公知道許家出了個女博士,也算是為家中漲了面子。那則告示是康成讓人發的,他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到底還是為女兒自豪的,因為這事,還讓他在jiāo易所受了好多天的chuī捧。安如是不知道有這事的,家裡也沒人和她提起,只如今幾次三番聽到報紙的事,心中只想想便有定論。

    蘇小姐一副果然如此,她捂著嘴笑的矜持且自製,“許小姐,你看!我就說,這人的話半點信不得。”如果能將她眼中得意忽略掉的話。

    安如自始至終保持著同樣的微笑,仿佛被同質化了一般,只是笑得久了,臉上肌ròu酸了,開始小幅度的微微抽動起來。她嘴不甜,不會同人虛以為蛇,繼續待這兒也不過給自己找罪受,於是抽著一話說fèng隙,她忙對兩人道:“蘇小姐,趙先生,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不便繼續打攪下去。”  

    蘇小姐輕拍一下腦袋,做懊惱狀,“真該死,話說得開心,倒忘了許小姐還有事。許小姐,你不介意我和辛楣同送你一程吧!”

    辛楣也說:“許小姐怎麼走的這麼急,千萬別是因為我來了,將你嚇走了,那可真成我的罪過了。”

    “趙先生多慮了,我是確實有事才不得不提前走一遭。你和蘇小姐千萬留步,不用相送,與人分別的場景太過傷qíng,我不願意看到。”

    時間已過去一個小時有餘,太陽早已掛在天空之上,夏日的陽光奪目,甚至刺得人眼前發白,她抬頭看了眼辛楣,辛楣對她笑,那張臉沐浴在陽光里,已經看不大清楚他的五官,卻讓安如心神一陣恍惚。

    轉而搖搖頭,以為自己被烈日灼的慌了神,不在多想。別了二人,她就在這上海灘閒逛起來,將一些畫面用相機拍了下來,她之前同兩人說有事不過是託辭罷了,蘇小姐估計也不會在乎她是否真有事,至於那方手帕,既然它的主人都捨棄了它,她又何必qiáng作好人。

    難得的風起了,她扔下的那方手帕被輕飄飄的chuī到了空中,飄向了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安如照例早出晚歸,直到晚上才回到家,惠娘對她的任xing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她親閨女的脾氣她能不知道,平時一向聽她的話,可真對某事下了決心,別人休想在動搖她分毫。所以連說了幾天,都不起什麼作用的時候,她也gān脆同安如冷戰起來,看誰拗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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