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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是那種被得天獨厚的運勢所影響的不知所謂的少女,至少,葉風曾經認真的思考過左門所憂慮的事情,她並不否認左門在某些看法上非常獨到,甚至極具說服力,但她卻並不認為絕園之樹會成為拯救世界的事物。
從與不破真廣簽訂契約的時候開始,她可是從不破真廣的隻言片語中徹底的知曉,甦醒絕園之樹所帶來的慘狀。
這樣的東西能覆滅初始之樹,這點她不懷疑,但這種東西能拯救世界?!
葉風並不相信這種問題鎖部左門想不到,甚至,正是因為有這種顧慮,所以左門才會選擇將她放逐而不是殺死――她就是最後的保險鎖――真是!
【陰險啊,不愧是鎖部左門。】
葉風輕聲低語著,即便陽光充裕也無法阻止冷汗從她額角滑落。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她恐怕是不得不拼盡全力同絕園之樹對抗,她甚至有可能在對抗中死亡也未可知。
將命運交到別人手中,這樣的事情鎖部葉風絕對不允許發生!
拽緊了通訊魔偶,這是一場博弈,無論如何……她仍舊是被庇佑著,運勢極佳的她是絕對不會輸給左門的。
累積下來作為消耗品的魔具還剩下不少,真廣卻並沒有打算一次就在結界中全部用掉,只在手中纏繞了五六個魔具。
吉野知道的,即便手中還握著決勝的強力魔具,但如若在結界中遇到阻礙的人,也不可能提前就用掉強力魔具,剩下的是用作不時之需的,於是吉野也只同真廣同數量的魔具。
彼此對視一眼,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說不定突破結界的過程會很困難,畢竟他們無法用出全部的底牌,身在遙遠之外的葉風也無法準確的計算出究竟要用多少數量的魔具才能正確打破魔具。
吉野舔了舔嘴角,冬日的乾冷最終還是讓嘴唇有著裂痛的不適。
他們同時激活魔具,雙手抵在結界之上,那種擠壓、撕扯的感覺瞬間壓上,不過剛剛手腕的部分進入勉強進入結界,就感到以結界為分割線身體的體感如同變成了兩截。
突破結界也的確是一瞬間的事,快的就像是錯覺,明明還能察覺到渾身崩裂般的苦痛,手中的魔具也一個個的開始消耗消失,甚至有種無法突破的預感,然而――最後的那一刻,他們順利的突入。
進入結界的頃刻,手中作為消耗品的複數魔具也完全消失。
「突破結界了,葉風。」真廣說道。複數的絕園果實此刻就在他們的頭頂,睜大的獨眼專注的凝視著被它們環繞著的中心,位置已經完全的暴露出來了,只要向著那個方向前進就行。
啊,是的,今日,一切都將落下完美的帷幕。
笑意染上了真廣的雙眼,深沉的暗色盈滿了戾氣。
「但是這麼輕易的就進來的,總覺得是前方有陷阱啊。」吉野還喘著氣,聲音帶上了不勻稱的抽氣聲。
【雖然,我不覺得左門有時間布下陷阱,不過突破結界的那刻是一定會被左門注意到。】
「所以啊……」真廣哼笑出聲,「不論是否是陷阱,我們的目標也已經明確了,在這裡面,躲藏和逃跑都是無用的,直接向著絕園之樹的方向,只要再一步!這場遊戲該落下帷幕了啊,吉野。」
吉野深吸著氣,帶著無可奈何和瞭然,「啊,我知道,哪怕終結是以悲劇的形式落下……」
「悲劇也好,喜劇也好,於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真廣的聲音低沉,有著過於現實的沉悶和喑啞。從一開始,從不破愛花死去的那一天開始,他早就直面了這世上最悲慘的事情也說不定。
垂下眼,吉野沒有搭話,大概有種不太確定的預感吧――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的,吉野及其確定自己是個男人,不應該擁有那種什麼直覺的第六感什麼的,但就是――這之前,的確會是悲劇也未可知,但一切真的會在今天結束嗎?!又或者,這不過是下一個故事的開端呢。
恍惚的,吉野又看到面帶微笑的美麗少女出現自他的面前,她的腳踏著歡樂的步調,柔和的絳紫色的雙眸充滿了暖意。
「喂,你還要休息多久啊吉野。」
「……呃,抱歉……」被打斷了想像的吉野下意識的道歉,然後一隻手伸向他。這讓吉野差異的看著真廣。
「快點起來。」真廣晃著手。
就像是很久之前的那些時候――
日子在愛花醬死去的那天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分割了,有著少女存在的時間仿佛遙遠的只留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那般遙遠了――
那些時候,被真廣招惹的,招惹真廣的各種混混和不良分子的圍攻下,即便他們每次都能勝利或者剛巧逃跑,累的不行的他會直接在暫時安全的地方癱坐著休息。
然後每次,真廣都會對他伸出手,將他從地上拉起,再對他極其惡劣的用言語調笑著。
吉野借著真廣的力量起身。
「我們走吧。」真廣抬抬下頜,直聲道。
「嗯。」
嗯,真的是,好遙遠的記憶了啊。
他們向著絕園之樹的方向奔跑著,距離越來越接近,絕園之樹的真實形態開始慢慢的展露出來。或許在結界褪下迷彩的那時,絕園之樹的姿態已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了,但也只有如此近的距離,才能確定,這就是絕園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