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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無疑是個膽小鬼,無勇氣抗議惡行;否則我早會挖出那卑鄙奴才之肺腑,來餵飽天下之所有兀鷹!(注2)
吉野緩和下自己的表情,拉扯著嘴角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不再說出一言。魔鬼什麼的,這個世界上,本就是不存在的。
但是,這個世界早就變得奇怪了,也說不定。
兩個星期後,雖然說著要親手懲治犯人,卻也是毫無線索的真廣,在海邊的沙灘上走過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被衝到沙灘的玻璃瓶,而裡面,裝著一個木偶和寫著字的零碎板片。
板片上寫著――如果你相信魔法,並有著即使與惡魔交換靈魂也要實現的願望、就在這個木偶上,打顆釘子。
啊,魔法、惡魔什麼的――真廣冷聲的笑著,真是,不合理啊。不過,這個世界,不是本來就不合理嗎?!呵呵,不正是如同吉野說的那樣麼?哪怕是和惡魔交換靈魂!他握緊了手中的木偶。
同時,再一個星期後,他向學校遞交了退學申請,當這件事情被吉野知曉的時候,真廣早已經消失了,沒有一絲的音訊,就連和他也沒有聯繫。
第二十章
「雪?」整個教室已經是空蕩蕩的,吉野坐在自己的課桌上,對著手機已經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眼睛掃到了手機屏幕最上方的一角,這才發現自己究竟在學校留了有多長的時間,然後,他抬頭,窗外那飄揚著的淡白色的細雪,點點落在玻璃窗上,染上薄薄的朦霧,這讓他微微感嘆,「好早啊,明明還是十一月。」
吉野看著那封已經被他細細地閱讀過無數遍的簡訊,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變得麻木了。無論何時,他都在確認著不會到來的明天。
他收好手機,環視著整個教室,很安靜,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窗外的雪下的,也是悄無聲息。吉野這樣嘗試著,屏住呼吸,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已經開始下雪了,哪怕不會如同真正的冰封三尺那樣的冷得駭人,卻也是讓人的手僵的有些活動不開。這樣的靜謐,這樣的冰涼,是否就如同身已經死去,躺在硬木的棺材裡,被埋在了地底之下?!
他沒能屏住呼吸多長的時間,手在撐住了課桌的桌面上,被桌面的涼氣一個激靈,便開始貪婪的呼吸著――不再呼吸著,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愛花醬,永遠也不會再呼吸著的你,會害怕這樣的事情麼?!――吉野這樣想著,有些再次發起了呆來。他的眼睛掃過被他放在鄰桌的桌上,幫老師複印好了的一打資料,又馬上的回過神來。手撐著桌面,輕巧的跳落在地面,將那堆資料抱在了懷裡,也緊了緊自己肩上的背包。
與其想著這個空白不實的想法,更應該擔心真廣,真廣他,已經消失一個月了啊。那傢伙,現在在幹什麼呢?只是,這樣的想法,也早就變得空洞了,單純的想想而已,就像是總是強迫自己去翻閱著今天的簡訊,確定的不會到來的明天一樣,麻木地死死咬緊了嘴唇也感覺不到痛。
吉野走出空無一人的教室,這條走廊上,卻還能看見幾個學生,或許他們都是留下了幫老師的忙,再隔個兩間教室,便是教師的辦公室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剛一人呆在無人的教室里時,卻完全聽不到絲毫走廊傳來的聲音。他很想敲敲自己的腦袋,大概是因為想得太沉迷了。
辦公室的門被拉開,帶著一副金屬邊框眼鏡的英文老師,正好看到了吉野。
「哦,辛苦了。」
「老師,複印件整理好了。」吉野將手中的資料交給了英文老師,整理這些資料文件,倒是並沒有花費他太多的時間。
「不好意思,突然拜託你…瀧川,那之後不破沒有聯繫你嗎?」老師接過了資料,裝作不經意的問了這樣一句,這才是他刻意讓吉野留下來幫忙的目的吧。
「…是的。」放在肩包帶上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吉野低著頭,頭髮遮住了大半的臉頰,如同嘆氣一般的回答著。
「但是真廣的事還真讓人擔心。」
沒人會關心真廣的事情吧。教室里,那一個月沒人用過的桌椅,每天放學,總會有人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灰塵都不沾,如同真廣這個人並沒有失蹤一樣,吉野倒是寧願那桌椅骯髒一點。不過,不管是乾淨還是骯髒,也沒人會在意吧,每個人每天都平常的過著自己的生活,真廣的消失,誰也沒有受到影響。
「嘛,只要沒死就行了。」吉野稍微撇開頭,說的話不帶絲毫的感情。
「怎麼這樣隨便…不過,青梅竹馬的你都這樣說了應該沒事吧。交了退學申請,突然就失蹤了,畢竟是真廣,說不定會鬧出什麼見報的騷亂吧。」
老師還在喋喋不休著。嘛,大概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吧,只要是遇到不破真廣的問題,就必然會找瀧川吉野諮詢。畢竟,他和他可是青梅竹馬啊。只是他沒有發現,聽著他這樣說的吉野,默默的繞過他向樓梯口走去,他的臉色顯得僵硬,步調還算平常,卻也充滿著恍惚。
就在前一個月,不破家墓碑前,真廣他用銳利的幾乎割破人喉嚨的語氣,說是要親手制裁殺了他家人的犯人,說是要親手糾正這個世道。而現在,他的失蹤,很有可能是因為找到了有關一年前的案件的線索。
而他,瀧川吉野,所謂的青梅竹馬,也許已經被真廣給排除在外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