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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將自己蜷縮起來,似乎是感覺到冷,低垂著眼睛,再次裹緊了身上的毯子。然後,他便真的感覺到一絲讓人發抖的冰涼停留在自己的臉頰。
看著蜷縮的吉野,真廣再次側過了身,用冷得有些僵硬的手指,順著吉野的髮絲緩慢的撫弄著,然後他湊近了吉野,讓吉野只能直視著他的眼睛,用他如同平時對待吉野那般特有的惡劣地語調愉悅地道,「你是在為我擔心嗎,吉野。」
吉野的臉頰比起他的手指來說,可是要溫暖的多,於是當他的手停在吉野臉頰的時候,他不收控制的想要停留的久一點,而且,他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注視著吉野的雙眼和臉上細緻的表情,真廣覺得,對于吉野,至少是在這方面,他是貪婪的,因為這總能讓他感覺到特殊的樂趣。
吉野似乎並不願意直視著他而微微的錯開了本該交集的視線,但真廣還是從吉野顯得平靜地湖綠色的眼睛裡看出了些許的不自然,這讓真廣覺得吉野似乎是在生氣,又像是有些難過,總之是很彆扭的表情。慢慢的,真廣收起了他惡劣的笑意,在他的意識中,這樣的吉野,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
「真廣,」直到察覺到吉野口中濕熱的氣息,真廣才察覺,他們已經安靜了太久,「你所追尋的東西…既難以得到,同時又很無趣,即使得到了,它也無法讓你獲得幸福。」
「即便這樣,」真廣的手划過吉野的臉頰,撫摸過他的髮絲,探向他的腦後,然後將他和他的距離拉得更加的接近,呼吸已經糾纏在一起,「無法獲得幸福,同時又很危險,那麼,你又為什麼,非得參和進來?」
「那是因為……」吉野倏地微微抬頭,想要平視著真廣,他才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這樣近得過分,他想要挪動身體向後退去一點,但腦後控制著他的那隻手卻牢牢的禁錮著他的行動,「如果沒有我的話,不破真廣說不定會毫無反抗能力的就這樣被人幹掉!」
「哈?」真廣再度危險的眯緊的雙眼,「吉野,你還真是好不客氣的誇讚自己啊。」他說的話帶著氣體同吉野的呼吸交纏著,語氣惡劣,帶著綺靡般的挑逗,「不過,安心吧,吉野,至少愛花被殺、鎖部葉風被困在孤島,這兩件事擁有完美的時間差,所以並不存在什麼因果關係。」
吉野是知道的,這份並不存在的因果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但他已經找不到更好的答案來解釋他始終無法忽視的違和感,然而,從真廣口中聽到的這番話,卻讓他覺得離奇。
真廣的手一直禁錮著他,當然,如果吉野真的想要掙脫的話,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在這深冬而顯得寒冷的夜晚,讓他無法忽視地是,他從兩人緊靠著的、快要不剩一絲縫隙的姿勢中察覺到了暖人的溫度,也或許是他的錯覺,按在他腦後的、還能體會到冰冷的手,卻仿佛在安撫著他一般。
直到伴隨著一聲深刻吐息的聲音從木偶中傳來,適時的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氛。
在深刻的嘆息之後,鎖部葉風心有戚戚的說道,你還真的是一個,讓人感覺到危險,甚至是不寒而慄的人啊,真廣。
事實上,擁有世界之理庇護的鎖部葉風,本來不應該懼怕任何人或者事物的,但她卻從真廣的那番言辭中,感受到了她從未體會過的滋味,她想,這大概就是名為恐懼的東西。
幸好我和你還是同盟的關係,我甚至不敢想像你暴走的樣子,嘛,一定是足夠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葉風醬,原來你是醒著的嗎?」吉野有些詫異。
真廣促狹的笑了兩聲,緩慢的將手抽了回來,「喲,不打算保持沉默了?」
盤腿坐在木桶上的葉風皺著鼻頭,狠狠的咬牙,你們這兩個傢伙!!而且,吉野你的態度也轉變得太快了吧,剛才還毫不猶豫的編排我來著。
「哈…哈…抱歉……」吉野訕笑著。
算了,他們再一次從木偶里聽到了一聲嘆氣,事實上,你們想到的問題,我也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但事實也正如真廣所說的那樣,這之間可是擁有完美的時間差。
只是,有一點是我能夠確定的,葉風的手指摩挲著木偶粗糙的表面,望向此時風平浪靜的海面,視線向著遠方延伸,始之樹選擇讓真廣撿到漂流瓶絕非巧合。
為了報仇而不顧一切、甚至是不顧世界是否毀滅,擁有這樣駭人的意志和行動能力的真廣,是與她合作、幫助她從這孤島上逃脫的不二人選。勝利的天平毫無置疑地偏向了擁有始之樹庇護的她,一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卻在此刻讓葉風心底揣揣,感覺到了不安。
這樣想著的同時,大概是同真廣混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這讓她似乎多少學到了真廣的一些惡劣,對於左門即將要遭受到的一切有些幸災樂禍。
是的,不論始之樹能夠操縱什麼樣的萬物之理,至少,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吉野張大了眼睛,卻無法從真廣那一臉的平靜之下看出其他什麼東西來,至少真廣他並不在乎這些,他只是吁了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真的打算休息了,哪怕這惱人的噪音片刻也不曾停止過。甚至,再過不了多久,黑夜就會過去。
漸漸的,實在是困極了的吉野再也支撐不住的,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側耳傾聽,直到真廣再次確認吉野已經熟睡了,才又睜開了雙眼,這次他沒有去叫喚吉野,因為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