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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過不了多久也會被封鎖的,乘著你的父母都在外地,拿著這些魔具逃走吧。」真廣說話的時候,總算是肯轉過頭來,好好的注視著吉野了,他說得很是認真嚴肅,他相信吉野能夠明白他話裡面的意思:就在這裡分手吧,我們就在此分道揚鑣,從此再也無所交集。他望著吉野,比起他,吉野顯然更加的冷靜,毫無慌亂。
他聽著吉野嘆了口氣,說著,「我果然,很了解真廣。」
真廣睜大了眼睛,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在體內翻騰著,真廣仔細的望著吉野的表情,想從其中找出故意惡作劇的線索來,只要找出來,他反倒是能夠配合的,做出一副噁心得渾身起著雞皮疙瘩的模樣出來,然而,他什麼都找不到,吉野的措辭很沉穩,他找不到一點破綻。
「理由呢?」
「什麼?」過於認真的觀察著吉野,忽然被他這樣問著,讓真廣反應遲鈍。
「讓我丟下你一個人逃走的理由呢?」
真廣覺得喉嚨有些乾渴,他不喜歡吉野這樣的說話方式,這樣認真的,富有感情的…哪怕他的聲線依舊沉穩的找不到變化。他舔了舔嘴角,讓自己笑出聲來,「我怎麼能,把已經有女朋友的傢伙給牽扯進來啊。我可是兩個月前就知道了。」
「是嘛……」吉野看著安靜躺在他手心的三件魔具,真廣知道他有女朋友這件事情雖然讓他心慌了一陣,不過他總覺得,用這個理由來答覆他,有點過於敷衍的意味了。
「逃走吧,吉野,等我殺了那個害死愛花的人我就會回來,到時候,把女朋友好好的介紹給我認識吧。」
吉野凝視著真廣,但他卻將頭轉向了另一邊,很是認真的,等著探測魔法的最終結果,他握緊了手中的魔具,冷冰冰的有些硌人,然後,他輕輕點頭,曖昧的笑了笑,「說不定,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誰之後,你會發很大的脾氣。」
真廣覺得渾身有些僵硬,吉野的話讓他的心臟快速的跳動著,他開始想像,是什麼樣的女人會讓他大發脾氣?他從吉野認識,有過接觸但不是很熟悉的好幾位女性當中一一排除,卻只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夏,他分明是很清楚的說過了,吉野絕對不能和夏交往!但他又馬上將這個想法給排除在外,因為吉野顯然在遇到夏之前就開始隱瞞著他了。他想不出來,這樣一個女人。這傢伙大概是在說謊!
真廣干啞著嗓子,他又想像不出來吉野說謊的理由。隨即,他忽然嘲笑的對自己說著——別胡思亂想了!他可是連自己的事情都焦頭爛額了——他背對著吉野,做著再見的手勢。還是不要回頭的好,他得讓自己顯得更加的無情和毫不在乎一點。然後,他聽見吉野說了聲再見,聽到了大門開了又關的聲音。過了好長時間,他才放下手來,讓一直笑著的嘴角拉聳著。
這個大廳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這等待的五分鐘還真是漫長的讓他覺得無聊,他拿起被放在一邊的木偶,隨意的擺弄戲耍著。
遙遠的孤島上,隔絕了人煙,卻隔絕不了頭頂上毒辣的太陽。葉風老早就在涼快的樹蔭下鋪上了一層樹葉做的簡易的床,她舒適的躺在上面。在這裡,她有著很充足的時間,在為何不破真廣取得聯繫之前,在這島上為自己找到了足夠生存的食物和淡水,當然,找尋和補充這些東西,對於這個孤島上的時間來說,只不過是寥寥。
然後,她開始製作漂流瓶、魔法木偶,還有刻著字的板塊碎片,這也是用不了多久的。日復一復,島上只有她一個人,她只能聽見她自己的說話聲,當然,島上也是有些動物的,但即便是作為魔法使的她,也無法同它們溝通。孤島上的時間,漫長的過分,有段時間,她每隔上一段時間——大概幾十分鐘,大概一兩個小時——她便會看看自己可在枯木上,用來計算天數的劃痕。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作為始之宮姬,根本無須擔憂什麼,她的運可是很強的。
直到,終於通過魔法木偶,同外界取得聯繫。但不破真廣這個人還真是個惡劣而又充滿了仇恨的男人,雖說能夠聽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聲音,反而她卻不怎麼喜歡和真廣交談。她再次變得有些無所事事,她開始有了一個新的樂趣——想像和分析。
不破真廣這個人,給她的印象極其不好,她甚至想過,這樣一個人是沒有什麼值得交心的朋友的。但事實上,當他觀察著那些揚羽蝶的動向,發現它們的飛往的地方是他家所在的那座臨海的城市時,很著急。當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動作,她只能夠聽到他的聲音,她聽到,他到了學校,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問——吉野在什麼地方!真廣他大概將木偶放在了包里,所以對方的聲音,她聽得很模糊,但從聲氣聽來,像是一位老師。但他似乎沒有得到答案。
他有連續問了好多人,聲音鬧哄哄地讓她懶得去分辨些什麼了,她甚至將木偶放得遠了些,她從未想過,原來之前那些安靜的時光是這樣的美好。他大概一直都無所獲,變得焦急,呼吸粗重。最後,他想到了什麼,驚道了一聲——對了!——之後跟著真廣,一直沒有再變過的聲音,她也猜到了,這個人,大概就是吉野吧。當然,光憑著聲音,她也是無法想像出,能夠和這樣惡劣的一個人成為朋友的是什麼模樣的。而他們倆的交談,她一直在聽著的,於是她開始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