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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悲劇,這樣的訣別,一定,誰都沒有想到過,會突然降臨……
第十七章
「今天還真是——」
真廣抬頭看著天空,從暗沉的黎明開始,這個鬼天氣就一直是這樣暗沉的。已經到了應該是透亮的晨曦了才對。天色灰濛濛的,被蒙上了一層青灰色的霧氣,雲彩也是這種灰暗的顏色,如同低氣壓,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他緩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概是因為這種惱人的天氣的緣故,讓真廣覺得有些不妙,心裡在微微顫抖著什麼,就好似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一樣。
對的,應該是這個惱人的天氣的緣故。真廣攥緊了背在肩上的包的肩帶,不再去抬頭看那朦朦朧朧的天空,他長吁了口氣,低嘖了一聲,想要將心裡充滿的鬱結給驅逐出去。可是難得的休息日啊,昨日是勤勞感謝之日,學校難得放了一個假,今明兩天又正好是雙休日,難得的三天休息時間。怎麼能夠因為這個鬼天氣的原因而顯得疲憊難堪呢。即便,昨晚他又因為受到別人的邀請而一晚上沒有睡覺。嘛,吉野那傢伙,居然找藉口擺脫了他。呿!
起風了。雖說這個季節的風還沒能刺痛到骨頭裡,但也確實讓人會突兀的打個寒噤。真廣用鑰匙打開了拴住鐵門的電子鎖,咔嗒的那一響聲,如同炸雷一般在他的耳邊迴響著,剛剛在心裡壓下去的那股不安,又開始翻騰著,有些噁心的感覺。他並沒有著急的推開大門走進去,他看著這棟華美的別墅,當清涼的風吹過庭院的地面,除了樹木草叢旋起的沙沙響聲之外,再也沒了其他的聲氣了。如同穿透了整個內部的孤寂。
「好安靜了,就像是——」真廣喃喃的自語了一番。
就像是,死寂一般。真廣在心裡叱責了自己一番,他怎麼會忽然想到這種事情?!
他總算是推開了門,走過了偌大的庭院,打開了別墅的正門。
但是,真的好安靜。真廣換下了鞋子,他的心臟忽然急促而猛烈的跳動著,他聽不到整個房子裡有一點聲音,太過於安靜,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愛花應該已經起來了,哪怕她的動靜再小,也是能發出聲響的。
嘭咚——
真廣警覺的回過頭,發現不過是因為風的吹擊,讓被打開的窗子忽然撞擊這窗框而發出來的聲響,就連那窗戶的玻璃都還沒有緩過勁來,一直的顫抖著。真廣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的了,但他無法放鬆自己屏住了的呼吸,他嗅到了從房子內里傳來的氣味——冰冷的,被生水腐蝕過的宛若生鐵的鐵鏽,伴隨的淡淡的腐臭的味道,在整個靜謐的空間裡悄然地飄散瀰漫著——不對勁。
他挪動著步子,一點一點的向著裡間的大廳挪動著。好冷,整個房子再也沒有絲毫的暖意,暖氣、燈光,什麼都沒有,灰青色的晦暗爬了上來,玻璃、牆壁、門窗這些邊角分明的地方變成了微弱的冷白色,就像是冬天的時候,凝聚而起的白霜,它們在腐蝕著裡面一切能夠讓人覺得安心的東西,它們將那股鐵鏽和腐臭暈染得更加的厚重,華美的房子,變得冷硬。毛骨悚然!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破真廣站在緊閉著的,通往大廳的木門前,他攥緊了手,就這樣站在木門前。從哪裡開始扭曲了!他連眼前沉重的門都看不清楚,什麼東西壓迫著胃腸,卡緊了脖子,那種氣味,就是從這扇門裡面傳出來的。好靜,真的好靜!他覺得自己眼花了,地上,從門縫裡,他看見了紅色,暗紅暗紅的,如同早就凝成了塊的血液。
他伸出手,抵在了那冰冷而厚重的門上,事實上,這扇門關得並不嚴實,只是稍微的一個用力,應聲而開。
紅色,滿眼的紅色,這麼多的血凝聚著,這鐵鏽般的腥味盤踞著,再也消散不了了。這種紅色,這種氣味——愛花,她安詳的坐著,輕輕的將頭靠在手背上,她睡著了,這樣安詳的,詭異的紅色從她的腹部流下來,染紅了那白色的絲裙。
他怔愣的走到她的身邊,手顫抖著,愛憐地、執起她的髮絲,再碰觸著她的臉頰。
「怎麼會…冷成這樣?」
他哆嗦著嘴唇,從手指、掌心傳來的冰涼,比那厚重的木門,比那堅硬的鐵欄都要冰冷。這不是人的溫度啊,人,怎麼可能,冰冷成這樣?!
死?!
劇烈的疼痛割碎了他的喉嚨,他恐懼的質疑著這一切!
天氣冷得有些異常了。吉野換上了長袖的裡衣,外面還套上了長袖的襯衫似的外套,這樣還有些涼氣,還得再圍上薄薄的一條圍巾才行。現在才到十一月下旬,卻開始冷成這個樣子,就算是這個城市臨海,也是不正常的。從那天開始,有多久沒有和愛花醬兩個人單獨的渡過了呢?!他拿出手機,翻找著愛花醬昨天發給他的那封簡訊——
——很期待明天的約會,這次不許爽約哦。by.彼女十一月二十三日。
十一月了啊。上次單獨和愛花醬在一起約會,算一算,是八月底,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啊。說到底,八月底的那次約會,最後還是被真廣給攙和到一起了,真廣他,對愛花的獨占欲,還真的是強烈啊。之後,好幾次,他都沒有應愛花醬的約會。他怕真廣會猛然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真廣他,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一方面感覺特別的靈敏。
不過,想的如何的複雜也是沒有用的。吉野走到玄關,剛剛換好了靴子,準備出門赴愛花醬的約會,他的心情很好,這是個難得的日子,但今天真不是個好天氣,外面一直是陰沉著的,可真不是個合適約會的天氣。吉野嘆了口氣,他打開門,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吉野驚異了一下,打開手機,發現卻是真廣的來電。他微微有些彆扭感,昨天他才拒絕了真廣的一個邀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