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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拿起木偶,木偶的另一頭從吉野離開便沒有了聲音,她問著。
真廣,有人說過,你和那個吉野之間,關係有點奇怪嘛。
真廣撇了撇嘴,有些無趣的應著,「什麼?」
葉風想了想,她努力讓自己描繪的能夠讓人更清楚明白一點,那個吉野,在見識到那幅脫離現實的場景,也能保持鎮定,怎麼說呢,他跟著你,就像是完全聽從你的指揮一樣……葉風想將語言組織得更加通順一點,但這話說出來,她自己卻覺得沒有說到點子上。
「噗…吉野他就是這種,沒有什麼自主行動能力的人。」
葉風張了張口,有些啞然,她並不是和真廣討論瀧川吉野這個人,大概是一個人在孤島上呆了太久,語言組織能力不行了。她望著頭頂,樹蔭斑駁下來的點點碎陽,有些悶悶地,感覺,不破真廣是一個支配者,而瀧川吉野是個聽你調遣的服從者一樣。
「以前倒是這樣,不過以後可就說不定了。」真廣繼續把玩著木偶,他望著還沒有好的探測魔法,在默默計算著時間,他想,說不定今後和吉野再也沒有交集了,那就不要再去怎麼談論起有關他的話題比較好。當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被葉風忽然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驚了一下,手沒拿穩木偶,噔的掉在地上。
她說,我的意思是,真廣你那個打發吉野的理由也太蒼白了吧。她聽出來了,真廣在說著這個理由的時候,笑聲里充滿了空洞,當讓,讓她更加不解的是,為什麼要用『女朋友』來當藉口?通常情況來講,不是用父母之類的話題,更有說服力麼?!就像一個背負著沉重包袱的丈夫突然將一封離婚協議擺在妻子的面前,讓妻子離開他,妻子很是沉默,她說,她果然最了解他了,最後卻還是在協議上簽了字,離開——這種三流電視劇裡面的情節。
葉風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思維方式變得古怪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想法,果然,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趕快讓自己回歸現實的人類社會,長久待在這個無人島,她會與社會脫節的。
真廣將地上的重新撿起來,但是顯然,他還沒有從葉風這樣震驚的發言中回過神來。這樣獵奇的發言,居然隱約的將他的概念、理性、精神(注1)給帶入了扭曲的場景,真廣心有餘悸,他剛剛因為這樣的無稽之談心臟漏跳了幾拍,產生了心虛。
真廣正了正聲色,解釋著,「之前總是將吉野牽扯到麻煩事情當中的我,現在卻突然說因為他父母的原因,所以才讓他逃走的,這才是更加說不過去的吧。」等到解釋完了,真廣煩躁的抓著頭髮,他應該讓這個女人閉嘴的,為什麼要給她解釋這麼多?!
葉風挑了挑眉,總覺得,真廣現在的這番話,解釋起來相當的勉強,她聳了聳肩,嘛,相當令人討厭的你,和這樣一個人成為朋友,說不定才是正常的。果然,有他在一起幫忙會更好一點嘛。
真廣頓了頓,他將木偶放在旁邊的桌上,他陰鬱的,滿懷敵意的看著這個木偶,仿佛透過了木偶,死死的盯著正輕鬆地躺在樹下乘涼、說這種起不負責任的話的葉風。
「你認為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啥?葉風將木偶放在耳邊上,另一邊忽然傳來的兇狠陰沉的質問讓她渾身不適的打了個顫抖。
「你認為我將來要做什麼?!」真廣冷冷的笑著,他抬頭,看著陰影彌補的天頂,壓著嗓音,平平的說道,「我和你做了交易,我得幫你和那群魔法使一族作對!這些所謂的魔具有著使用限制,如果在我拿到你口中那個最強的,能讓這群人不得不忌憚的魔具之前,我要是遇上了魔法使,我能贏得了麼,真的碰上了,說不定還會死!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吉野參合進來!!!」但是,在殺掉那個害了愛花的兇手之前,我這麼能死!
真廣暴躁的對著葉風怒吼著,「就算是我成功的幫了你,但是最後,我得親手殺了害死愛花的那個兇手,到時候,我會是什麼?我會是一個殺人犯,哪怕我殺的那個人是個罪無可赦的混蛋,但這照樣改變不了我殺了人的事實!我會被警方通緝,啊,當然,這是在我幫了你,整個世界恢復正常之後,我會像我親手殺掉的那個人一樣,東躲西藏,當然,說不定我也會自己到警方去自首,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復仇目標不是麼——」
「這樣怎麼可能讓那個傢伙留下來!!那傢伙雖然嘴上不說,但他比我還要清楚這點,他留下來會勸我放棄復仇嗎?啊,當然,這樣也說不定。但他是服從者,哪怕他會勸我,但只要我堅持——我必須得堅持——我可是支配者,他最後,還是會跟著我一起……啊,啊,既然是這樣,怎麼可以讓那傢伙,怎麼能讓他繼續留下來!!」
葉風微微撐起來上身,她呆愣的看著手中的木偶,真廣那忿忿的怒聲讓她的耳膜鼓動著,同時也讓她咂舌。她從來沒有被人用這樣的語氣斥責過,即便是背叛了她的左門也沒有過,然而不破真廣……
她望著那茂密的樹冠,手有一下沒一下理著自己的長髮。他和瀧川吉野之間的關係,真的是好得令人羨慕,當然,嫉妒也是有的,畢竟對她來說能稱得上朋友的,她根本就說不上來。原來,像不破真廣這樣的人,也是有著朋友的啊。葉風抿著唇,她頭一次的,羨慕起別人來。但這突然湧起來的羨慕,卻還是無法讓她釋懷被不破真廣斥責了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