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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先讓你的假設帶點真實□□。」鎖部左門的話語聽起來簡直虛張聲勢,落敗之前還在垂死掙扎,不破真廣冷哼著。
「已經夠真實了,公主大人已經死了。看吧!」鎖部左門手中的劍鞘撥開被置於一旁的木桶,口中呼鳴著魔法的頌詞,一具完整的、整潔的骸骨被魔法的力量懸吊而起。
這具美麗骸骨的頭骨隨著懸吊的力量掙扎片刻,動盪的眼眶直視著他們,就像是被送上絞刑架上最後的恐懼與哀鳴。
――這具垂死的骸骨…就是鎖部葉風。
直覺的,瀧川吉野開始肯定著這個荒謬的結論。
「這個世界上的公主大人已化為白骨,並沒有實現你願望的能力,即便妨礙我們,你也得不到任何東西。」鎖部左門用平緩而毫無憐憫聲線撰述著現實的殘酷。
然,這番話語通過魔法的介質被失真地傳到鎖部葉風的耳中,陡然升起的不安,還有如同展現在她的眼前倏然而至的暴風雨,與夾雜著狂風的冰涼雨水一起,混合成一種被愚弄的荒謬感。
鎖部葉風完全不知道鎖部左門此人還有這樣的幽默感,這是在否定她此刻的存在!
又或者,「現在正在和你說話的我是幽靈嗎?!左門!」
「公主大人,現在是几几年?」左門忽然泄露了一絲笑聲,嘲諷的,冰冷的,「聽說你在那個島上生活了大概四個月,不過,現在到底是公元几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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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主!您為什麼一個人孤零零的,讓最悲哀的幻想做您的伴侶,把您的思想念念不忘地集中在一個己死者的身上?無法挽回的事,只好聽其自然……」(注1)
「嗯?在說些什麼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啊。」山本不輕不重的敲了敲少女的腦袋,「不是說讓你安穩的躲在後方嗎,這裡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被魔法使侵占喲。」
「山本姐,這樣很痛的……」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少女,夏,揉著被敲痛的頭頂,「我只是在感嘆而已,魔法的力量,還真是神奇啊。」
「……誒,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再厲害的魔法,這樣一直不反抗的被強大的火力瞄準,被攻破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不是在說這個。」夏搖了搖頭。她的視線穿過了火光於煙塵,投注到那被結界籠罩著的內部,面部的情緒變化的微妙,就像是懷著一種幻想。空氣帶動著離奇的聲響,「只是覺得太過不可思議和無法理解,無論是擁有著超越時空力量的魔法,還是為了唐突地死去的少女,而追求著某種虛無縹緲真理人――」
夏沒再接著說起莫名其妙的話。
山本好像看到少女笑了,仔細卻沒有發現她面部有著微笑的表情,卻任然對這個少女起了莫可名狀的恐懼心理。
「敵襲!結界外出現目標!」通訊兵開始高聲傳達戰場情報。
「終於來了嗎,魔法使!」山本說道,戰意開始浮現。既然是魔法使,那麼就應該用魔法對魔法,早先與瀧川吉野的交易在此終於派上了用場。「喂,你趕緊脫離戰場吧,到時候我可顧不上了。」
夏抬眼,極其禮貌道謝,「我知道了,一直讓山本姐擔心,真是抱歉。」
夏慢慢向一旁跑走,視線的錯覺反應著她似乎開始向後方撤退的假象,她正企圖繞過正前方的戰局,到達另一方戰場的中心。她低頭頷首,沒有人會發現,她那種被什麼東西逗樂了一樣,露齒的笑意。
然後她輕聲呢喃著,「現在,有一齣戲將在國王御前上演。」(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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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少年,你們的旅程也結束了。我們已經沒有對立的理由了。」
魔偶中傳來鎖部左門沙啞的聲音,這樣的聲音給予了葉風死刑。她狼狽地跪倒在暴風雨之中,風雨毫不留情呼嘯而來,灰暗的,絕望的情緒開始在腦子裡瀰漫開來,她不停的開始回想起被自己理所當然的忽視掉的部分。
說的是啊,一味地相信終於現實的左門不可能冒險將自己殺死,卻忽視了,這樣一個慎重行事的男人,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就冒險的復活絕園之樹的這一不合理的事情。
這就是,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強運所帶來的懲罰嗎?!
自己一個人,被時間,被空間,隔絕到了這個兩年前的孤島。
可笑,真可笑!
是的,她終於開始理解了,被這現實擊潰。這是她無法否認的敗局。
「兩位少年,我不會加害你們,但是作為鎖部的首領,不能允許你們在外界繼續使用魔法,如果願意放下魔具乖乖離開的話,我保證你們會平安無事。」
事已至此,確實感覺到公主大人已經接受了自己落敗的事實,此方已經結尾了,鎖部左門在瞬間感覺到安心與振奮。
「真遺憾呢,葉風。」不破真廣輕聲呼吸著,黏膩而無可奈何的嘆息著,「既然你已化為白骨,那就沒法子了。可別怪我啊。」
「我並未期待過你的憐憫,隨便你吧。」葉風灰敗的回答。
「啊,你就在那孤獨的死去吧。再見,葉風。」
不破真廣捨棄了通話的魔具。既然已經死去了,那便就這樣毫不留情的拋棄,畢竟不過是一個幻影的存在。
死去的人就應該死去,如同他從來不曾想過用魔法的力量復活不破愛花一樣。死去的人不應該再存活於世,這樣才是合理的。